青鸢住的地方已经如此偏远,怎么还会被贼盯上,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抱怨这些的时候,虽不知这贼长得什么摸样,但是很可能是个成年男人,安白一个人实在太危险。她立刻往回赶去,她现在真后悔让他一个人独自回家。她拼命往回赶,生怕回去迟了一点会发生什么不可往回的后果。
她这么心急如焚地赶到家,却发现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一手拿着个红薯,一手揪着付安白的后衣领,将安白整个人提了起来。看到这里青鸢那快到嘴边的“贼人,!”硬是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这是什么情况,那人的背影!不是范侯又是何人!青鸢觉得她今天恐怕和这偷盗结下了不解之缘。先是付安白被误会成了小偷,现在范侯又被安白以为是盗贼。看着范侯手中的红薯她就已经猜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她家的田地完全是由范侯一手包办。由于她不能接触阳光,所以不能长时间呆在户外,因此开垦、播种、浇水、施肥、收割甚至是贩卖全都是由范侯操办。范侯不会烹饪,青鸢总是将他种下的食物做出符合他胃口的食物,所以他对此也没什么怨言。而这红薯却是他唯一可以自己动手烤熟食用的食物。所以他经常来她这里拿几个回去。
这事情已经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共识,青鸢根本没有想到范侯这一次却是被付安白撞上。由于青鸢一直不希望范侯被安白看的,范侯也不愿意与人类接触过多,所以他每次都很小心,总是趁着安白不在的时候过来。今日他一定是以为安白和青鸢如同往常一样离开,才来这边找吃的。
范侯提着付安白,心中却有些烦躁,他知道青鸢不愿意他出现在这个小子面前,可是这下偏偏被这小子发现了行踪。对于这个毛头小子,他打也不是,威吓也不是。看着这小子的神情,分明怕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这些日子随着李再渊学了些新兴词语,范侯觉着用到这里倒是挺切合的。
青鸢看到这里才真算是放下心,她最怕范侯不知轻重,用力过度伤了安白,但是现在范侯虽然将安白提在半空,却还注意分寸。但即使这样她还是心疼安白这样被吊着难受,但她人还未走到范侯跟前,便远远地喊了声:“放下他。”
范侯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她,便依着她的话做了。只是付安白并不知道这两个的关系,还当是范侯做贼心虚想跑,双脚刚落地就跑过去抱着范侯的腿,那卖力的样子倒是让范侯有些头疼。
付安白知道青鸢身负“法术”,在他的认知里对付这样一个毛贼完全不成问题,才敢这么大胆。看到青鸢跑近以后他更是大喊了一声:“青姐,抓住他。”
青鸢看着这么卖力的安白,以及摊着手一脸无辜的范侯,一阵无奈,这个情况她该怎么解释。但不管怎样总不能让安白这么抱着范侯的大腿,这动作实在不雅,她尽量让她的语气不那么纠结:“安白,放开他!”
“可是!”付安白还想说什么,只是看着青鸢的神情分明并不想让他说下去,他也只能照她所说放开范侯。
范侯到不在意付安白的那些作为,他若是想走,付安白根本阻止不了他。如不是怕伤了付安白,青鸢跟他拼命,他会这么有耐心。此刻他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揭穿,他只能装作无奈地说道:“不关我的事。”
青鸢当然知道,但是看着他此刻的神情,那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欠揍。付安白在旁边瞅了半天算是看出来了,他的青姐和这个奇怪的男人是认识的。只是为什么青鸢从来没有向他提过这人。
青鸢范侯之间的交往,在那些村民眼里,定是于理不合。但是她和范侯都不是人,在妖的世界,到不会计较这么多,在加上她住的又这么偏,范侯进进出出她家根本不会被人瞧见,她才从来没有注意这个问题。但是付安白是人,他在意青鸢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关系。青鸢知道要解释这一点有些难。
她今日才声明她是他的童养媳,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身份,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她与另一个男人关系密切,传出去总是不太好。该怎么解释才不会让付安白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在她头疼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咳咳咳!青鸢,猴兄别来无恙。”
青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更是一苦。她今天出门是拜错神了吗,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李再渊居然这个时候回来,她最怕付安白和他见面,如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青鸢怨念无比地看着远处坐在虎背上的男人。由于白耀的步伐轻盈,即使带着李再渊也没有发出多少声音,青鸢和范侯这才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
待他接近以后,青鸢又不得不收起她的怨念。李再渊的气色竟是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差。这几个月以来,李再渊每次出远门虽不说能治好他的顽疾,但每次回来换了新药,至少能减轻他的一些痛苦,只是这次怎么会没有起色,情况反而更糟?难怪这次他没有带着的那个小徒弟,想来是力不从心,无暇分神照看。
李再渊下了虎背,步伐有些不稳,但是好在白耀及时化为人形上前扶住了他,李再渊有些抱歉地看了白耀一眼,转而对着青鸢说道:“青鸢,可否借一步说话。”
青鸢也觉得李再渊这么站着实在勉强,便命范侯扶着他进了她屋。与青鸢的忧心不同,青鸢明显感觉到付安白看着李再渊的眼神里,充满了兴奋以及期待。白耀的变化之术对于她和范侯而言已经不稀奇,但是对于付安白而言,这却是难得一见的奇景。这让她担心李再渊健康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安白还没有放弃修道愿望。
进了屋,奉上茶。李再渊又吃了自带的药物,气色才好了一些。青鸢见此才问道:“道长,您不是外出求医,怎么会如此?”
李再渊合着眼轻轻摇头,脸上有着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原本这次外出只是为了求医。没想到竟让我遇到——可惜终究是空欢喜一次。”说道这他的声音由惊喜转化为无尽的失落。他忍不住停下,咳嗽了一阵才继续说下去,“也该是我不走运,回来的路上又让我遇上了我师兄,和他大打出手了一番,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师兄!李再渊还有师兄,她第一次听李再渊提及此事,但是既然是他师兄,为何两人见面又要大打出手。李再渊的身体情况,他师兄难道不清楚?
大概是怕外人不明这其中的奥秘,李再渊又接着解释道:“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贫道年轻时候甚是顽劣,常常不服从师尊教诲,师兄他怕是对此颇有异议。师尊仙去之前,原本是想将掌门之位传于我,只是——哎,只是我让他老人家失望了,因而师兄虽然得了掌门之位,却一直对我这个师弟很是不屑。这次也只是借着机会想教训我一番。”
年轻时候!这番话说到他好像很老一样,可是看他外表也不过三十出头,难道是他驻颜有方?还有他那个什么师兄也太不靠谱了吧,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病人。
“即使这样,道长为何还要特此告知,你的身体……何不多休养些时日。”青鸢确实有些怨念,到不只是他和付安白如今碰头,主要是他的身体都这样了,还有跑到她这里来。如果他在半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这叫她怎么过意得去。
“咳咳!青鸢,我师兄的性情与我大不相同,他……”李再渊似乎由于付安白在场的原因,并未把话说得太明了,但又似乎害怕他们听不懂,紧接着说道,“我听白耀说,我不在期间,姑娘劳心替我照看文文,贫道在这里先谢过,只是如今贫道已经归来,也就不麻烦姑娘和猴兄费力了。”
青鸢也听出了李再渊的暗示,想来他的师兄是个很传统且固执的道士,对于人妖之间的矛盾十分在意,若是见到她和范侯,定然不会放过他们,李再渊的意思是他师兄或许现在就在临安城,让他们最近不要随意出门,以免碰到他师兄。她知道范侯肯定听不懂这些,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他,最近这临安城是不要去了,家里储存的食物也够过冬,不需要再去采办。
李再渊知道青鸢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也放心不少,他拖着病重的身子来此,也是怕青鸢今夜去朱府,路上会遇上他师兄,毕竟他师兄现在正在临安城中。此番事了,他的身体也不适应长期逗留在外,青鸢身上的鬼气或多或少会侵害他的身体,平时到还没什么,只是现在他却不能受一点干扰。
他起身告辞:“姑娘,贫道就不再多做打扰,你与猴兄的课,贫道暂时是不能继续下去,咳咳!待贫道的身体好些以后,一定尽快补上。”说着他又转而对范侯补充道:“猴兄千万不可怠慢,这里有本书,贫道今日特意带给你,若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就来此请教青鸢。”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书塞到范侯手里。
李再渊倒是细心,他来此之时发现,范侯出现在付安白面前,他知道青鸢肯定为了她和范侯的关系该,怎么解释给付安白听而头疼,索性就一并帮了她,“你师姐身体不好,你这个做师弟的可要多担待些,田地里的事情,如今可以先放下,但是来年还要继续。咳咳!贫道答应为你设计的房屋,伤好之日便开工,切莫着急。”
范侯被他说道一愣一愣的,但好在他知道李再渊这么说是有目的,他也就这么干听着,没有发表意见。青鸢不得不为李再渊的好心而再次感动。她一路相送并嘱咐李再渊多加注意身体。那只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付安白在她身后喊了一句:“道长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