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欠她什么,站起来!”我哭喊着,不要,这样的场景不要再出现了,当初蒋****为了跟他的兄弟断了也是这样,求他们原谅他,他太想要过安静的生活。他放下男人看中的尊严,跪下。如今,杨晟非为了我而跪在傅小雪的脚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想要玩死他是不是,傅小雪,你满意了是不是!你这种人配得上他吗?你说我配不上他,你才是那个真的配不上他的!”
“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居然给我下跪!”傅小雪不可思议的挠着头发,她语无伦次抱怨着:“凭什么?就凭她,就凭她怀了你的孩子?不可以,哈哈,就算为了孩子又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生下来,我下了双倍的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扶着楼顶不高的围墙站起来。
“我是配不上你了,都是因为秦雷,还好她走了,可是我脏了,我脏了,方毅那个混蛋毁了我,我脏了就真的什么机会都没了,你一定会嫌弃我。可是她呢?阮北纯她这种人凭什么就能让你爱上,你居然还来求我,哈哈,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他们两个都下了药,呵呵,等记者什么都到了就能看到这对男女是怎么狼狈为奸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够了!”杨晟非脸上的神色不断的狰狞着,他挺起的上身散发着凄惨的痛苦,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傅小雪:“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恨你!我不爱你你就一定要让我恨你吗?”
傅小雪怔怔的看着跪在她跟前的杨晟非。她有些手足无措,捂住自己的脸,“我不想你恨我,我真的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喜欢你,你送情书来,我还以为……”几个人试图靠近我们,傅小雪注意到了,她一把摁住我,我的半个身子凌空。傅小雪大声冲身后的人喊着:“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她推下去!”她慌乱的声音出卖了他。
杨晟非猛地一个站起来冲向我们。搂住我,傅小雪因为惯性被推下楼,她一手拽住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她当个垫背的!”
杨晟非飞身抓住我们两个,好几个人从后面抓住了杨晟非要将他拉过去。
“抓紧!”
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两个人,傅小雪也被他死死的拽着。
我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像一口空气吸完了就没了。
“对不起!”我心里默默的念着,杨晟非,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感觉到手心里不停的在渗透虚汗,身体的疼痛感让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滑落。
“不要!”杨晟非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楼顶上回荡着。
我听到了风声,感受到了夹杂着雪花的气流在我的皮肤上划过,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从小到大的记忆,从咿呀学语,到慢慢走路,幼儿园得到小红花,参加六一儿童节,升学,初中得了三年的三好学生奖状,高中有男孩子说喜欢我,考上大学,蒋****,叶朝辉,方毅,杨晟非,傅小雪,辛晴,沈七方,罗雅风,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现的形形色色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家人的笑,那些在他们庇护下成长的日子。有个学者说人死之前的一秒钟可以看到自己的一生。此时的我就是这样,一生真的不是很长,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不想再要这样的人生。可人真的会有来世吗……
不知道究竟过了许久,我的意识里有人不停的在对我说话,不停的在叫我的名字,我听到有人在吵,有人劝架,有人哭泣,有人感慨。总是清醒一会儿然后又迷迷糊糊很久。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这朗诵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耳边,我在沉睡中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心里很安静,很平很平。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睁开了眼睛,许久未见强光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我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不怎么运动一直躺着身子都变木了。我靠着床头,看到墙上的钟表,10点钟。应该是早上。看了看这里的布置,这估计是传说中的高级病房,这半年来光医院就来了两次,那次是个意外,而这次,我犹犹豫豫半天,将衣服掀开,两只手敷在小腹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孩子是一定不可能留下来的,可我总觉得它还在,还在那儿,等到八个月后它会成长为一名健康的婴儿。
在我还沉浸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回忆中,病房的门被小心推开,沈七方和罗靖宇两个人正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罗靖宇走快了还撞到了七方的身上,七方刚要转身数落他,却立马转过身,一只手捂住嘴巴,眼睛瞪的十足大。手里的饭盒铛的一声落地。
“终于醒了!”沈七方顾不上地上一片狼藉,踩着就冲到我的床前,“小北,你再不醒就要把我们都吓死了。罗靖宇快去叫周永哲过来,还有给雅风她们打个电话!真的是醒了!”七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满了我的手背。
我苦笑一声,抬手摸摸她的脸,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丝声音。
“你说不出话了?”沈七方慌张起来,却又似乎想到什么,又安慰我:“没事儿,你身体只要好好调养一切都会好的,没事的!做过检查了,除了子宫……什么跟什么嘛,除了有中度脑震荡,其他的都没什么。”
周永哲很快的赶来,给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七八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周永哲不好意思的咳嗽两下:“额,她失声只是短暂的,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又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谁受得了。”
辛晴一把拉开他,两个月不见,她的肚子倒是大了一圈。
“没事的!北纯,对我老公的医术要有信心!他说没事儿就一定没事的哈!你看看这躺了两个月人都变的那么没精神了!”
我笑着看她长篇大论。
罗雅风打趣她:“难怪说当了妈妈的人都是唠叨神!额,”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话里的意思不对,拉着辛晴就往门口走,边走边对我说:“我有点事情对她说,晚点再来看你!”
我笑着挥挥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雅风你是怕我触景生情吧!谢谢你的体贴,确实,现在看到怀孕的女人我就会想起我那个还来不及长大的孩子。我需要时间,我会好起来。
七方和罗靖宇搬了椅子坐在我床边,一副要陪我的模样。
周永哲看到罗雅风把辛晴拉出病房后,不放心的跟出去了。
罗靖宇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对七方说:“我再去买点吃的,你先和北纯聊!”
我听着七方叽叽喳喳的叨咕。伸手拍了拍她的大腿,指了指她的口袋,做了个写东西的手势。
七方急急忙忙摸了摸口袋,把她的手机递给我。
我打字问道:“杨晟非呢?”
沈七方看了了一眼,脸上的神情暗下,拉住我的手:“他说不会再来打扰你了,那天你从楼上掉下来,如果不是他非要拽住你和傅小雪两个人,你也不会躺在这儿两个月,十五楼,如果不是叶朝辉提前让人铺了气垫,你可不光是只摔断了两根肋骨而已。你在手术室里足足呆了一天一晚,也不知道傅小雪下了多大的药剂,孩子被打下来,你一直大出血……你度过危险期后,杨晟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叶朝辉天天下了班就来给你守夜。我看他确实比杨晟非更要靠谱一些。”
我心中猛地一抽,看样子,他还是放弃了我。不是第一次了。
拿手机又打字:“傅小雪?”
沈七方气愤的说:“她居然换上了精神分裂症,她干了那么多坏事,居然没有被判刑,方毅被她害的这辈子都是,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叶朝辉帮方毅把那些公款补齐。方毅从设计圈里退出,再也没有消息。我是真的没想到傅小雪是这样的人,以前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怎么那么狠!”
两个月的变数让人无法预料。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她和杨晟非方毅还有秦雷的那一篇章终于有了个结束,这结局来的太过悲伤太过晚。而我,我浅浅吟笑着,眼角的余光落在床头茶几上那一束满天星,花瓶下放着一本书,《错误》。
一个女子依窗撩卷秀发,身穿民国的蓝色旗袍,窗帘上用行楷写着郑愁予的那首错误的诗句。
我心里默念。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七方不放心的问我怎么了。
我宛然一笑动了动嘴唇:听说,爱情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