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寅成字字珠玑,刀刀见血。
莫少顷不屑一顾般的注视着他,“普通人若是如此,只怕够死几回了。但是,我莫少顷想要一个宫女,有谁敢管?就算是皇上知道,也会装作没看到。”
“还有,三弟席间与这个奴才勾勾搭搭,不是谋划刺杀,是什么?”
莫少顷理直气壮的说道。
莫寅成温和的眸色,布上些许犀利,“大哥若是执意如此说,便等让父亲来定夺。”
莫少顷狡黠的笑道,“你明知道父亲出巡岭南,才这样说的吧。还是你以为,父亲在会给你撑腰?”
莫寅成说道,“那就等父亲回来,我有的是时间。”
莫少顷却笑道,“可是,我没有时间。”
随后他眸露凶光,大喝一声,“给我打。”
持棒的一众家奴便要挥棒对紫陌动手,莫寅成却一下拦在紫陌的身前,“不准打。”
“谁若是敢拦,视为同罪,打。”
莫少顷凶狠的说道。
莫寅成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一时间,家奴们手持棍棒,却不敢轻易动手了。
莫少顷见没人动手,暴跳如雷。
“你们都反了,今天,谁敢不动手,我立即将他赶出莫家,买去蛮荒做奴隶。”
莫少顷发了狠说道。
家奴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莫少顷暴虐成性,言出必行。
“三少爷,对不住了。”
到底在莫家,除了莫征,此时便是莫少顷说了算。
管家冲着莫寅成深深施礼,然后手一挥,示意众人动手。
“等等。”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跑来。
“娘,您怎么出来了?”
莫寅成大声的唤道,语气少有的急切。
妇人在他的面前停住,“大少爷,是寅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两,就饶了他吧。”
妇人语带乞求的说道。
紫陌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妇人肤色雪白,额间眼角处却已经横生沟壑,一身灰色罗裙泛着水洗白。
她双手无措的张在胸前半空中,眸中惊慌难以掩饰。
尽管如此,仍旧难掩她的美貌。
她年轻时的容貌,必定是风华绝世。
她是他的母亲,一对毫无地位的母子!
“娘,不要求他。他不敢动我。”
莫寅成面终于有了波动,那是带着悲愤的心痛。
“我不敢?你还真是看高了自己。父亲不在,我就是家主。你与外人勾结谋害我,罪责难逃。”
莫少顷别他的话触怒,怒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又有一个妇人走过来。
这位妇人,一身绫罗,罗裙上是精美的江南刺绣,头戴金钗,手执玉镯。
穿金戴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大夫人,您来了!求求您劝劝少爷饶了寅成吧。”
莫寅成的娘,哭着就要跪倒,却被莫寅成狠狠的抓住。
莫夫人轻蔑的看眼莫寅成母子,视线转向莫少顷的时候,已经是和颜悦色,“少顷,出了什么事?”
莫少顷冷冷的说道,“娘,他竟然勾结外人,谋害我。”
莫夫人此时才定睛看清莫少顷头上的伤痕,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但是身上的血迹仍旧触目惊心。
“少顷,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让娘看看。”
她心疼的抱住莫少顷,查看着伤口。
随后眸光一冷,转而看向莫少顷,“莫寅成,你好大的胆子。老爷不在家,你这是要造反了吗?”
莫寅成眸光中的凌厉一点一点的强自敛去,面上恭顺的对着莫夫人说道,“寅成不敢,这个女子是宫女。寅成只怕到时候宫里怪罪下来,莫家上下都受到连累。”
莫寅成的话,让莫夫人神情一顿。
她的眼睛向紫陌看过来,紫陌将双手一伸,露出伤痕,朗声说道,“囚禁宫女是大罪,我是随着艺群殿艺姬前来,此时回去还不至于被发现。而我,保证绝不会说出一句。”
“娘,留着她就是祸害。”
莫少顷在莫夫人耳边说道。
莫夫人此时心中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眸含震怒的低声斥道,“逆子,你父亲不在家,你就知道闯祸。”
所有人都沉默了,等着莫夫人做主。
片刻之后,莫夫人一拢秀发,眸色敛尽情绪,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大胆的奴才,敢偷窃府中财务私逃,已是留不得你。又竟敢打伤少爷,罪加一等。”
随后,她咬字说道,“乱棍打死。”
她分明是要将白的说成是黑的,制造一出冤案。
她又回头看向莫寅成,“你身为莫家三少爷,不分是非好坏,竟与外人勾结,实在是罪责难逃。我今天就替老爷代行家法,来人,将三少爷押往祠堂,请家法。”
莫夫人话音刚落。
莫寅成的娘,便扑过去噗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不停乞求。
而那些家奴也手执棍棒向着她而来,紫陌只觉得一阵好笑。
人生本应多变,但是她似乎总是能遇到同样的事情。
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却都是欲要她的性命。
恐惧,惊慌,此时已经不那么清晰了。
求饶,更是无济于事,她也不会那么做。
只是,他到底受了她的连累。
她看得清楚,莫家夫人与莫少顷是摆明了欲加之罪。
于是,替他辩白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莫寅成,萍水相逢却连累了你。张小沫无论生死,都当铭记,珍重吧。”
她对着莫寅成高声说道。
莫寅成此时已经被人夹住了双臂,他双眸赤红,紧紧盯着跪在莫夫人脚下不断叩头的母亲,似没有听到她的话。
棍棒齐齐而下,她逃不了了。
四爷,你救过我无数次。
这一次,你是否还能赶来救我?
女子不由得,将目光转向繁星闪烁的夜空中。
那一抹身影,犹如飞龙腾空凌云而来。
眸如冷星,风姿英华,玉郎神风,敛尽天地之色,如宇宙中唯一神祗般,翩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