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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岗

前厅经理叫杨明,个子比较矮,大概穿鞋量一米七,目测40岁左右。有点秃顶,眼睛很小,眯缝着,用宁安的话说就是浑身上下透漏着奸商的气息,看着不太好相处。穿着衬衣西裤,打着领带,说着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后来慢慢熟悉之后才知道,这个杨经理虽然只有小学文凭,但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没事的时候也挺好相处的,年龄也就30出头,宁安感叹真是长得太着急了!

张娅把她俩交给了杨明,然后就走了,杨明把她俩领到了一楼的一个包厢内,跟她俩简单的聊了聊,就给她俩分配了楼层。宁安在二楼,姜艺琦在四楼。杨明先领着她俩上了二楼,把宁安交给了二楼的经理唐磊,又带着姜艺琦到了四楼交给了楼层经理吴宓。

唐磊领着宁安去了二楼的储物间,然后给她找了一身工装让她换上,然后把她的衣服放到了一格柜子里,锁上并把钥匙交给她。

“呐,以后这就是你的柜子了。”

“哦。”

唐磊领着宁安在二楼大概转了一圈,并介绍说二楼大厅如果没有婚宴,就接待散客,主楼梯的另一边是二楼的包厢,一般一个人负责4个十人桌的包厢。基本熟悉了环境又领着宁安来到二楼大厅内,几个服务生正坐在那里休息。

“同志们,来新人了,列队。”只见那几个还在休息的服务生站成一排,其中有四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共六人。唐磊开口道:“都做个自我介绍吧,以后就是同事了,大家互相认识认识。”结果那六个人依次都简单介绍了下自己,两个男生中胖点的那个叫许辉,瘦的那个叫王洋,三个女生分别叫李娜,李丹阳,张婷婷。其中李丹阳、李娜跟宁安一样也是准毕业生。宁安也简单的做了介绍,刚说完自己的学校,许辉就说自己跟他是校友,大他两届。宁安仔细瞅了瞅许辉,确定没有印象,忙问他是哪个系的,说可能在学校没见过。许辉说当然没见过,他念到大二就休学了。

唐磊见许辉跟宁安有共同话题,再加上许辉已经在这工作有一年了,业务精熟,就让许辉做宁安的师傅,所有事情都交给许辉了。时间大概下午四点半,休息时间结束,唐磊给他们分配了个人负责领域,然后让宁安跟着许辉去熟悉。许辉带着宁安来到他负责的四个包间门口,然后站在那里准备以迎接客人,宁安就过去站在他的旁边。

“你来应聘的什么岗位啊?”许辉问宁安。

“好像是文员吧。”

“哦,这挺累的,你能坚持下来?”

“不知道,我跟我们宿舍一女生一起来的。”

许辉没说话,宁安刚要再说什么,有客人朝这边走来,引导客人过来的是李娜,她对许辉说209的客人,许辉忙去敞开209的房门,站在门口说“209这边请”,然后进去询问客人共几位、喝什么茶或饮料、点没点餐,然后就忙着把桌上多余的餐具撤掉,并让宁安去取热水和菊花茶来。宁安正要问去哪取,见许辉和客人在说什么,便没上前,想着出去问问别人。

来就餐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服务员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宁安出门刚走了几步碰到了李丹阳,刚想跟她打个招呼问问只见她都没瞅宁安一眼急匆匆的过去了,宁安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又往前走,正好看见王洋从房间里刚出来,宁安问他上哪取热水,王洋匆忙的指了个方向,也没管宁安知道没有,就又转身走进另一个包厢。宁安更觉委屈了,也不知道王洋说的具体在哪,就朝着走廊直着往那边走,正好碰上了保洁的阿姨。

宁安又问阿姨,阿姨领着宁安去取了热水又拿了菊花茶,宁安拿着又回了209包厢。许辉见宁安回来,从她手里拿了水壶和菊花,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又说让她把冰糖拿来,并强调拿菊花茶一定要拿冰糖。宁安又去刚才拿菊花茶的前台拿冰糖,前台的姑娘说你拿冰糖怎么不带碟子来,然后拿纸杯给宁安装了几块,告诉她下次别忘了。

宁安拿着冰糖往回走,眼泪已经在眼眶里大转了。走到209的门口正好碰到唐磊出来,问宁安感觉怎么样,宁安的眼泪决堤了。受了委屈的人最怕被关心,随口的一句话可能就会让他们的委屈溢出来。

唐磊拿过宁安手里的冰糖开门递给许辉,然后领着宁安去了个最里边的包厢。宁安一进门更是哭得来劲,唐磊跟她说什么她也不理。唐磊索性坐在一边看着,先让她哭够了再谈。

宁安只觉得自己好委屈,好不容易上完了四年大学,第一次出来找工作,费了半天劲,到头来却做了个酒店的服务员,更是感觉这么多年的学都白上了。而且做服务员不说,自己啥都不熟悉就让干着干那的,同事也不怎么友好,甚至直接无视她。又想到还有三个月真的就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到头来又是她孤身一人。

别人在外面混不下去还可以回家,她回家了也就是个空房子,父母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哪会理她。越想越觉得难过,眼泪漱漱的往下流。

唐磊见宁安哭了这么久还不见有停止的迹象,便准备去四楼找来宁安的同学来劝劝她,刚开门出去,就见吴宓领着姜艺琦正朝着他这走过来。唐磊招了招手,待走近了才看到后面的姜艺琦两眼通红。唐磊笑了,推开房门让吴宓和姜艺琦进来。本来已经哭过的姜艺琦见宁安还在哭个不停,刚压下去的那股子难过劲儿又翻腾上来。宁安抬头见是姜艺琦,嘴里喊着老大,人直接扑了过去,两人一起抱头痛哭。唐磊嘴角一抽,瞅了眼吴宓,发现吴宓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两人都哭完了,唐磊问道:

“哭够了?”

“恩。”

“这是怎么了,本来还打算让你同学来劝劝你,结果你俩一见面,就跟失散多年似的,哭得那个惨呦”,唐磊调侃她俩。

宁安低着头,撇撇嘴没说话,觉得好像哭完之后,刚才的那点事儿也没什么,反而是自己有些矫情了。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挺丢人的,又想到她跟老大见面抱头痛哭那样还挺搞笑的,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宁安又抬头来,发现姜艺琦眼睛还红着,脸上确是一副要揍她的表情,吴宓靠着门看不出什么表情,而唐磊在捂着嘴偷笑。宁安有些小尴尬,更忘了唐磊是楼层经理,是她的上司,直接冲着唐磊吆喝:“笑什么笑,憋回去不准笑。”唐磊松开捂着嘴的手,笑的更欢了,旁边的姜艺琦捅了捅她,小声说道:“他现在可是你老大。”

宁安只觉大脑突然卡带了,随后反应过来又急忙对唐磊说:“你笑吧,笑吧,我不管你了。”宁安的语气很真诚,一脸的严肃认真,唐磊见了更是大笑不止。靠着门的吴宓突然开口道:“唐经理啊,你这以后可有的乐了。”

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吴宓领着姜艺琦回去了,唐磊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递给宁安。屏幕上是一张婴儿的照片,歪着小脑袋在睡觉。唐磊说这是他女儿,15个月大。又说他每天七点多就要来上班,晚上12点甚至更晚才下班回家。回家很累,匆匆看了眼女儿就去休息了。

“这份工作确实很辛苦,时间也长,每次我累了就来女儿照片出来看看,然后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我还能坚持。”

宁安很难体会到唐磊的这种心情,却觉得莫名的感动。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是不是也这样。唐磊又说:“其实别人一开始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我知道你刚开始不适应,坚持下来就好了。”

“那别人一开始来也哭?”

“没有,你是我手里的头一个。”

“那你还说别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我的意思是坚持留下来的人都不怕累。”

“我也不怕啊,我又不是累哭的!”

“哦,那你咋回事啊,我也心思着,还没让你干什么呢就把你累哭了。”

“就是有点不适应吧,不准告诉他们啊,太丢人了!”

“那你以后不哭了?”

“不哭了。”

出了包厢唐磊又让宁安去跟着许辉,跟到六点半的时候放她走了,告诉她这一个星期都六点半下班,让她先适应适应。宁安挥手跟他和许辉再见,转身上了四楼去找姜艺琦,然而姜艺琦没有被通知提前下班,宁安只待自己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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