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低声地对跟着他的两个人说:“我刚才只是在装样子。有个人躲在我们后面的芦苇丛里,肯定是个伐木工。如果他察觉到我要抓他,那他肯定会赶紧逃跑的。一旦我向他猛扑过去,你们一定要赶紧抓住他!这样他没有办法反抗了。好吧,前进!”
通卡瓦人毕竟还是经验丰富,他瞧见康奈尔站起来同两个人窃窃私语,并看到其中一个人往后看了一下。虽然这个动作很小,但是大熊还是知道了他的动机。大熊用手拍拍老人,低声说道:“赶紧走!康奈尔看见了你,他要抓你!”说着他转过身,飞快地躲到最近的一株灌木后面,这个过程顶多只有两秒钟的时间,随后,就响起了康奈尔发出“前进”的命令。大熊看到三个流浪汉向布伦特尔猛扑过去。
年长的布伦特尔虽然很是沉着,但还是遭到袭击。那三个人牢牢地压住了他,将他的手脚牢牢按住,其他人也从篝火处迅速跑了过来。印第安人拔出短刀,想要帮助老人一下,可是自己的力量大薄弱了。他只能看着布伦特尔被俘,然后回去通知其他的伐木工。为了避免敌人发现自己,他没有走刚才那条路,而是向远处的一株灌木后面走去。
一见到俘虏,流浪汉们都非常生气,各个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大声叫骂,但是康奈尔命令他们沉默:“安静!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别人。你们把他按紧!我去那边看一下。”
他巡视了一圈,确定了没有别人,这才放心。康奈尔弯腰看着地上的俘虏,并向他投去审视的目光,说道:“小子,我肯定认得你!可是我们在哪里见过呢?”
一种仇恨的情绪正在老人的心中翻滚,但他竭力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来。
康奈尔又说道:“没错,我肯定认识你!你是上面那些干活的伐木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窃听我们的谈话?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你将要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这问题可真够奇怪的!难道在西部看看路人也是犯法吗?再说了,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刚要从河边返回我们的营地。只是见到了你们的篝火,就溜过来想要确定一下你们的身份。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听你们的谈话。我太大意了,让你们发现了。”
他觉得康奈尔之前在木屋没有见过他,但是他搞错了,红头发嘲弄地说:“这都是谎话,刚才我不仅看到你与伐木工们坐在一起,而且还听见你说话了。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吗?你真的是一个人!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你叫什么?”
“亚当斯。”布伦特尔说了谎,他相信他有一堆理由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我可没有见过一个亚当斯长的像你一样。可是我觉得好像我们彼此见过面。”
“没有,你们放了我吧!我没有做伤害你们的事情,我希望你们是诚实的西部男子,不要去纠缠一个老实人。”老人说道。
康奈尔笑道:“是的,我们当然诚实,是遵纪守法的男子汉。你们不久前刺死我们一个人,按照西部的法规,就要血债血偿。不管你是什么人,这次你完了!就好像你们谋杀我们的同伴那样!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想像他那样被刀捅死呢,还是把你扔到河里淹死呢?我们要抓紧时间。赶紧表决一下吧!把他的嘴堵住,不要让他发出喊叫!赞成把他扔进水里的人请举手!”
流浪汉们中的多数人马上举手赞成。
康奈尔说道:“这么说大家都赞成把他淹死了!你们把他的手脚牢牢捆住,让他没办法游泳!捆好后赶快将他抛进水里,在他的人来这里之前,我们得离开这里!”
在审问的时候,年长的布伦特尔虽被人抓着,但是他还可以说话。于是使出全身力气使劲呼救。康奈尔怒气冲冲地说:“遭了,不能让他这么喊!”
于是康奈尔就抡起步枪,要用枪托给老人一棒。就在那一瞬间,灌木丛中冒出一个巨大的影子。而且沉重的一击嗖的一声就落到康奈尔的头上,并从背后将他制服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原来是这样的:在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四个骑马人逆流而上,循着流浪汉的踪迹往前走,他们是:老枪手、黑托姆和杜乐以及小男孩弗雷德。当他们来到一片空地的时候,老枪手才下马查看草地上留下的足迹,仔细看后他说道:“流浪汉们离我们大概有一里左右,因为这里的足迹是半小时前踩下的。因此我们得加快速度。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接近流浪汉们,知道他们在哪里露营。”
“这不是太危险了,他们肯定在天黑之前就扎营,我们有可能会和他们相遇,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可不害怕。即便您的假设是对的,天黑之前我们也不能追上他们。现在发现的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已经到了伐木工的附近。天马上就要黑了,因此我们需要加快速度。或许将的发生我们无法阻挡的事。杜乐,您怎么认为?”老枪手问道。
杜乐用他们的德国方言表示了赞同。
天色渐渐变暗,已经快要不能辨认马蹄的印迹了,这时老枪手又下马查看了一下马蹄足迹。结果是:“我们追上了半里路。但可惜的是流浪汉们跑的也很快。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力而为。都下来吧!现在我们牵着马走!”
在一点都辨认不出足迹的时候,四个人停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我们不得不停下来了?”托姆问道。
杜乐抗议道:“不,我们不能停下来,要继续跑,直到找到他们。我们可以轻一点,那样他们就发现不了了。老枪手,您不是也这样认为吗?”
猎人确认说:“是的,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过于小心的话不利于我们发现他们的踪迹,要是我们从河流附近向右转,我们与那些家伙就会隔着一条河,我们肯定能看见他们的篝火,可是他们却看不到我们。即使他们不点篝火,但是他们的马也会散发气味,马的气味,在森林中可比在旷野中容易嗅到。我们上马继续走,向右转过去!”
老枪手走在最前面,其他人接连尾随其后,这条河往左边拐了一个很大的弯,越往前走就离河越远。老枪手从土地和周围温度的减弱察觉到这点,因此他开始尽可能地往左边走。他突然嗅到烟味,于是停了下来。杜乐也用鼻子嗅嗅周围的空气,说道:“这是从对面飘来的烟味,因此我们得到那里去,但是我们一定要非常谨慎。我觉得那里好像比较明亮些。篝火发出的光就是这样的。”
他本想继续走,但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老枪手也听见了,还有气喘吁吁的声音。于是他放下马鞭,向前走了几步,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会路过这里。这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阴影,想要无声地快步溜过去,老枪手准备伸手去抓。同时,老枪手还用压低的声音命令道:“停下来!你是什么人?”
“您自己不清楚吗?”被查问者挣脱着回答道。
即使是胆子很大的人,在夜晚的森林中突然被两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也会害怕的。在这种时刻,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使用母语,老枪手抓住的那个人也是这样。老枪手听得懂这些话,然后惊异地说道:“通卡瓦人!莫非你……快说,你到底是谁?”
被抓的那个人也听出了老枪手的声音,他用不连贯的英语急促地答道:“我是宁特罗潘·豪艾,你是老枪手。太好了!你身边还有别人吗?”
“原来你是大熊呀,真是太幸运了,我是老枪手,我身边还有三个人。你要小心这附近的流浪汉啊!”
“我已经和他们会过面了。流浪汉抓住了年长的密苏里人布伦特尔,准备要杀了他,我现在正要去通知其他的伐木工人,这时老枪手你却拽住我了。”
“他们要杀一个伐木工?我们一定要制止这件事情得发生,他们在哪里?康奈尔呢?他们的马呢?伐木工的营地在哪里?”
“在我后面,树林间比较明亮的那个地方。是的,康奈尔也在那里,马在右边。伐木工们在山上。我曾到那里跟他们说过话。”
通卡瓦人快速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老枪手说道:“原来,他们为了一个被杀的流浪汉而去杀掉一个密苏里人。我们四人把马拴在这里,赶快去制止一场谋杀活动。而大熊你呢,赶紧去把那些伐木工叫来!”
印第安人走后,这四个人赶紧徒步跑向了流浪汉的营地。他们的面前渐渐明亮起来,很快他们就见到处于树木之间的篝火光照四方。就像印第安人说的那样,在空地的右边是流浪汉的马。
现在他们趴了下来,慢慢地靠近篝火。老枪手掉过头告诉弗雷德,让他待在马那边,以便击毙那些要上马逃跑的流浪汉。话音未落,他们就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嚎叫声,那是密苏里老人的呼救声。
老枪手呼喊道:“他们要杀他!赶紧去制服他们!对反抗者不得宽容!”
说着,老枪手向篝火那边冲去。他推倒了三四个流浪汉,以便赶到康奈尔身边,后者已经把枪托举起来了,老枪手恰好及时赶到,用枪托把康奈尔打翻在地,两三个正在捆绑密苏里人的流浪汉也被他打倒了。然后,他扔掉了子弹上了膛的步枪,用手枪开始向敌人射击。
黑托姆扑向流浪汉的速度就像一阵狂风,他是用枪托一边打一边粗野地辱骂着敌人们。十六岁的弗雷德先用双筒猎枪朝他们开火,继而也开始用手枪。同时,他还提高嗓音呼叫,以达到恐吓的作用。
在这里面,最高的声音还是“杜乐姑妈”那尖锐刺耳的假嗓子,他的动作非常快,没有一个敌人能有把握一下子击中他。流浪汉被这次意外的袭击惊呆了,他们甚至没有想到反抗,等他们反应过来,看到伙伴们或死或伤地躺在地上,便想逃跑。他们能跑开了,因为“杜乐姑妈”和弗雷德的大叫大嚷让他们觉得进攻者的人数众多。从老枪手开始进攻到流浪汉逃走,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追上他们!我在这个地方守着,不要让他们上马!”老枪手喊道。
托姆、杜乐和弗雷德在大叫声中向各自的马儿奔去。那些想要逃命的流浪汉来不及跳到马上,便冲进了森林里。
在这段时间里,伐木工们在他们的木屋里等待密苏里人和通卡瓦人酋长回来。听见河下面响起枪声时,他们觉得两人发生了什么意外,便拿起武器跑出了小木屋,借黑夜所能提供的光亮,他们跑向有枪声的地方,边跑,边用力呼喊,跑在最前面的小熊也同样呼喊着,免得自己和伐木工们跑散。当他们听到大熊声音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
“赶紧来啊!老枪手在开枪跟流浪汉们作战。他只带了三个人!”大熊大声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