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院房间之中,少女清眸微闭,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熏香依依,萦绕在她的琼鼻之间,让她变得更加安静。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安澈离开时,那略带失望的神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终于还是睁开了一双眼眸。
缓缓拉紧身上的被子,眉头紧锁。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不对。她向来恪守着自己的规矩,从不会背弃与别人的约定。
可这一次,连她都感到了一丝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因为她明知,也许她多说一句,这一切都可能会发生改变。
一边是被她们蒙在鼓里的安澈,一边是与她约定在先的洛瑶。此刻就连她这个向来拎得清的人,竟都有些头痛起来。
揉了揉自己那如瀑般散落的青丝,她不禁抬眸望向身边。此刻若是惊澜也在就好了,自己至少也不会这般头痛吧。
惊澜,你怎么还不回来……
“主子,外院出事了,洛瑶姑娘与五公主,似乎起了一切冲突。洛瑶姑娘甚至……”
可就在她为此而头昏脑涨之时,一道恭敬而冷漠的声音却忽然从门外传来。那正是来向她汇报情况的黑舞。
“洛瑶怎么了?”
闻言,云汐颜几乎是顷刻间坐起身来,一双清眸瞪大,一挥手便有一道清风吹开了房门。露出了门外一袭黑舞,极为恭敬的黑舞。
“洛瑶姑娘,对五公主动手了。而且,而且小王爷也去了。”
黑舞一五一十的道。
云汐颜闻言的瞬间,一张小脸顿时阴云密布。可她的眉宇间却透着一抹了然之色,仿佛没有丝毫的意外。
终于,还是出事了吗?
她便知道,苏淼月是不会安安静静待着的。她依旧,放不下澈哥哥。
“主子可要去看看?您若不去,黑舞去处理亦可。”
黑舞望着云汐颜那复杂的神色,亦是觉得有些头疼。因为她隐隐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有人见五公主之前摸进了洛瑶的房间。
至于为什么,她还未探查清楚。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云汐颜终究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穿上衣裙,一边随手挽起那散落的青丝。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去看看吧。”
洛瑶的千毒绕指柔,安澈对上都难有胜算,最多平手处之。若是苏淼月的话,或许就没有招架之力了。
自己终归还是得去看看。
只希望,自己那澈哥哥这一次,也能放聪明一些才是。他那总是对女儿家掉以轻心的毛病,实在是该改改了。
另一边的院落之中,安澈几步跑到苏淼月的身边,一双猫眼震惊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见少女小嘴微张,一双眼眸正充满希望的望着他。
“安澈,救我,救我……”
“我好冷,好冷……”
……
“疯婆子,你这是……”
安澈神色骇然,不禁蹲下身子打量起苏淼月脖子上的伤势。那纤细的伤痕犹如被指甲刮破,其中溢出浓浓的乌青色血液。
那种颜色,他也曾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到过。只是颜色,并未有如此的深沉。
瞳孔微缩,他终于是眉头紧蹙道:
“你身上的伤,难道是……”
“小王爷不用猜测了,五公主脖子上的伤,的确是阿瑶造成的。”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却缓缓自屋内踏出。她一袭淡紫色裙摆,气质晶莹剔透。一双明亮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安澈,其中竟有着好似坚冰的戾气。
眼前的阿瑶,竟让安澈觉得陌生。
“丫头,你,怎么会?”
喉结滚动,安澈终于是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会?没什么,只是因为公主殿下毁了阿瑶的东西,阿瑶只能拿她的命来偿了。”
洛瑶依旧面色冰冷,她只是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吹拂,纸灰随风散落,化为尘埃。仅有其中那未烧尽的纸灰中,依稀能够辨别这被烧毁之物。
她倒是未料到,她那心爱之物,已经化为飞灰,不负存在。
既然如此,那这位公主殿下便陪葬好了。
她不在乎任何的后果,她只知道,一个人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是会反抗的。一个人的忍耐,也终究是有底线的。
“安澈,救我,救我……”
地上的苏淼月蜷缩着身体,浑身因为听闻了阿瑶的话,而不断颤抖。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她是公主,这个贱民真的敢杀她吗?
她不就是要一本破古籍吗?她赔她一书柜,难道还不行吗?
安澈低眸,望着苏淼月惨白到极致的小脸儿。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苏淼月便会命丧黄泉。
可是苏淼月是东陵的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定然不能死在这玉王府中。
“丫头,你听小爷一句,不管她拿了你什么,现在都不是赌气的时候。”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向洛瑶,轻轻的对她伸出了手。
“你给我解药,这一切当过去了可好?”
闻言,洛瑶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容,充满了冰冷。她与眼前的安澈,终归不是一路人。与其心有余念,不然断了他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希望。
纤细的小手微抬,她一把拂开了安澈手。一双眼眸带着嘲讽的注视着少年,冷笑道:
“小王爷,我说了,我是不会救她的。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跟我说,要我原谅她?”
洛瑶的声音犹如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了安澈身上。少女紫裙微动,顿时越过了安澈。
那地上的苏淼月一把抱住洛瑶的脚踝,断断续续的道:
“阿瑶,你,你不能因为嫉恨我的身份,便这般呀……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
闻言,洛瑶几乎是抬脚,便踢在了苏淼月的身上。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要装吗?好呀,她配合还不行吗?
“是呀,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身为草民的阿瑶着实嫉妒,阿瑶就那么一本破旧的书籍,而殿下却有成千上万。所以阿瑶觉得,公主殿下这样的人,就该去死,不是吗?”
然而也就在她冰冷声音响起的瞬间,那一袭墨蓝色长衫的少年,也已经身姿挺拔的站在了她的身前。
拦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