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之中,少女秀眉微蹙,一双明眸染上些许凝重之色了。玉手一挥,将那病人背上的银针尽是拔下,针体黝黑,有的甚至夹杂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这一幕看上去,的确极为恶心,让人不愿直视。
而那被拔落了所有银针的男子,顿时扭动着身子,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让他无法自拔。他已经不知有多久未感受过这种身轻如燕的感觉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了!”
那病人转身,立刻是向那立在原地的少女拱手,一张平凡而普通的脸颊上写满了感激与崇敬。显然,云汐颜此法见效实在是太快了,在他眼中那简直就是妙手回春之感。这里最稀缺的就是大夫,何况是这般技艺高超的大夫。
他的这个毛病,就是那圣使堂都治不了的呀。
闻言,云汐颜只是微微一笑,吹弹可破的肌肤令人神往。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份内之事。你自是不必谢我,要谢便谢旬大人与旬公子吧。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出手。日后你一定要注意调息身体,切不可乱吃不该食用之物了。”
她说到这里也是皱了皱眉头,不禁向那病人强调了一次。那所谓的圣丹,可千万别再乱吃了。如今自己将他体内药物尽除,那成瘾的效果自然也不会再产生。可若是此人执迷不悟,再次沾染,那便又会坠入深渊,无法自拔了。
那病人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可如今身轻如燕的舒畅感,自是让他不愿回到从前。因此也在心中暗下决心,绝不再次沾染。微微拱手道:
“姑娘放心,日后我定好自为之。旬大人,旬公子谢谢你们。”
这边的旬邑与旬阳皆是眉头紧蹙,可见病人向他们道谢,也立刻是摆了摆手,打发他先行回去。因为他们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商议。
那病人自是明白事理的人,因为他本就是旬家本家之人,因此旬邑这才未将之前的事情隐瞒于他。
眼见病人离去,旬邑这才转向云汐颜,声音微沉的道:“云姑娘,此事的结论是否已确定,那圣丹当真是导致许多人出现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吗?”
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这个。因为此事一出,关系到的或许不止是他们旬家,而是整个城池中势力的变化。圣使堂莫不是真的私下干着这样的勾当?
不止是旬邑,就连温文尔雅的旬阳,此刻也紧紧地将云汐颜望着,等待着一切最后的答案。
云汐颜目色微沉,终于是轻声叹气道:“方才的一切可谓铁证如山,我自然没必要欺骗你们。因为这对我这个随时可能离开之人没有半点影响。信不信,由你们吧。”
说罢,她立刻是净手转身走入了房间,也未见她动手,那房门便自动关闭,将旬家父子关在了门外。
很多事情本就多说无益,她也懒得解释。此刻她有伤在身,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加上之前一直都在救治病人,她也有些个乏了。只不过就算如此,她也可以肯定,那圣使必然有问题。
而那圣丹,本就是毒药无异。
只是这旬家父子毕竟在城中多年,对那所谓的圣使堂也有一定的信任,她将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他们信不信,这便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
自己的事情都尚未解决的她,那有精力去操心别人呀。
门外,那旬家父子亦是愣在了原地。因为他们本以为云汐颜会为他们摆出更多的实例,以此来说服他们相信自己的说法。可眼下倒好,人家似乎压根儿就没想理会他们。他们无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她似乎都不打算理会。
这等作风干脆利落的女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真是与众不同呀。
“父亲,云姑娘到真是个洒脱的人。她的一手医术的确精妙,至少在孩儿看来,即便是那圣使大人怕也比之不得呀。”
旬阳望着紧闭的房门,颇为感慨的出声道。云汐颜的一些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那么多个伤员,放在那圣使堂的大夫手中,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光景,是绝对不要想看完的。
而且很多病症他们也只能简单处理不能医治,可这位云姑娘竟连眼睛的没有眨一下,轻轻松松便救治结束了。
这等妙手回春之术,方才当得起悬壶济世那几个字呀。
旬邑闻言,亦是点了点头。此刻的他正负手而立,目光凝重。其实他以前便对圣使堂有过些许怀疑,可这城池之中唯有圣使堂拥有少数医者,他们在治病救人,他又岂能胡乱臆测。
可眼下那位云姑娘这么一说,顿时便让他的心头微微发凉。那漆黑的银针,与病人的症状,奇怪的圣丹。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了那圣使堂,这又怎么能让他放心呢?
还有便是冯兄在遇刺之前曾约见与他,说有要事相商。可他们还未来得见面,冯兄便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其中是否又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关联呢?
想到这些,他似乎已经不想在继续思索下去了,因为越是去想,便越会发现其中的疑点重重。
“父亲,父亲?”
一边的旬阳见旬邑一直闭口不言,顿时出声呼唤道。旬邑闻言,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沉声对旬阳道:
“旬阳,明日为父会带云姑娘前去面见圣使大人,就像你说的一般,我也觉得其中疑点重重,包括你冯叔的死。因此明日的圣使堂,恐有变故呀。”
旬阳温润的目色也是一动,他自是明白他父亲口中的变故是什么。父亲向来刚正不阿,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如今得知圣使堂可能并非像表面那般光鲜亮丽,岂能缄口不言?
因此他必然想借着明日带云姑娘去见圣使的机会,出口质问其中缘由。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终于还是温和的笑道:“父亲要我做什么,您说便是。孩儿但凡能办到,定当竭尽全力。”
“呵呵,不愧是我旬家的孩儿,好样的!明日生死未卜,旬家必将风雨飘摇。可云姑娘是我们家的恩人,而且本不该被搅入此事。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带人将她救走,明白吗?”
旬邑望着夜空,缓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