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着少女脸上的一袭白纱,隐约可见其下惊艳的轮廓。面对君衍的客气,她却依旧老神在在。她并不想与君衍多言,只想快些处理掉此事。
此刻时辰已不早,若是再不回去,客栈里的秦轩怕是要急得团团转了。以他的性子,四处发了疯的找寻,也不是不可能的。
君衍亦是一愣,他全然没想到眼前的少女竟会直入主题,丝毫没有想与他继续聊下去的意思。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对他表现出这般满不在乎的态度。
要知道,他可不是一般人呀!
不止君衍惊奇,他身后的莫焉亦是面色有变,暗道此女不知好歹。想贴上他们主子的女人不计其数,他们主子也难得对女子有这般温和的态度。
可这女人竟然不领情!
不过若是换了其他人,他定会上前一步以示震慑。可面对眼前的少女,他却没有挪动丝毫。因为方才那一葫芦极为随意,却能将他震退数步。显然,他上去只有找死。
“云姑娘,我方才便已经说过了,此事虽为那位魅姬姑娘与霖少爷的赌约,可我乃是赌约之外的人,自然可以任自己的性子行事。这一点云姑娘你,不也是认可的吗?”
君衍心中虽对云汐颜有些好感,可这却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他要救人,自然有救人的理由,不是别人之言可以改变的。
“看样子阁下是非要与我途越商行过不去了!既然如此,我们奉陪到底!”
沐梓霖咬牙,魅姬伤了他娘,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而此刻这君衍要救魅姬,那他便也是他们途越商行的敌人。
“哦?看来好汉果然是途越商行行主,沐水柔的之子,沐梓霖了。君衍到是久仰了。不过君衍听闻,您的表哥沐信城极为不错,因此有意拜见一二。”
君衍见沐梓霖恼羞成怒,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却并未缓和语气,反而是狠狠地刺激了沐梓霖一把。如今沐信城与魅姬勾结,很可能也是途越商行的叛徒。
而君衍却说要在此刻拜见沐信城,明摆着就是打沐梓霖的耳光。如今沐水柔重伤,整个途越商行沐梓霖与沐信城各顶半边天,因此君衍若真的与沐信城合作,他沐梓霖或许真的无法奈何于他。
“你!”
“霖少爷,稍安勿躁。”见沐梓霖气急败坏,云汐颜终于是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沐梓霖喜怒皆形于色,这乃是别人最容易抓住的弱点。未输武艺,却先输在了气势之上。
“君公子的说法,我的确赞同。”轻轻的点了点头,云汐颜沉吟片刻道。可还未待君衍等人高兴,她的下句便接踵而至。
“但不巧的是,正如公子所说,霖少爷的剑招乃是我的指点,此赌约亦是我与一同完成,并有我爷爷坐镇主持的。因此我与老爷子,有义务保证这场赌约的公正性。”
“云姑娘的意思是?”
云汐颜此言一出,那君衍脸色顿时微微一沉,眼底若有寒潭翻涌。这件事,或许不能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少女安静的望着君衍,终是嘴角微勾,露出一丝轻盈的笑意道:
“很简单,若是君公子要不顾赌约,强行出手救人的话,那我与老爷子便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虽说语义轻灵,可其中内敛的一丝霸气,却比方才的君衍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沐梓霖说出此话,他们会一笑了之。
可从眼前的少女口中说出,却足以让君衍等人心中一沉。因为沐梓霖他们尚可不放眼中,但眼前的云汐颜与冬老却深不可测。沐梓霖加上他们,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们的伤亡怕也不会少。
“看样子,云姑娘是执意要与君某过不去了!”
君衍微微咬牙,目光沉沉的望着不动声色的云汐颜。此女的沉着冷静,出乎了他的意料。此事就连他,都不得不掂量掂量。
“恕我冒昧,公子这话或许说反了,”云汐颜失笑,不禁冷声道:“不是我与您过不去,而是您横插一脚,非要与我们过不去!”
“你!大胆!”
君衍身后的莫焉与莫逢闻言,立刻是不由分说的上前,手中弯刀弹出,随时有动手之意。他们主子从未被人这般冒犯过,这个女人简直大逆不道!
“哼,你们有人,我们就没人了吗?”见此,冬老立刻是踏前一步,凌乱毛发之下,眼中冷厉杀伐,一股无形的气势扩散而开。
“谁要是欺负我家鬼丫头,老头子今儿个就将他就地正法!而且此赌局乃是老头子主持的,你们若要强行违约,那也得问问老头子的酒葫芦答不答应!”
沐梓霖见此,立刻也是强忍着虚弱之感,抽剑上前,站在了冬老的另一侧。
那莫焉二人见此,气势顿时一弱。那个老头子看似普通,但却让他们打心底里升起一丝恐惧之感。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都给我回来!这般冒失,成何体统!”
君衍见此,顿时微怒的吼道。那莫焉二人闻言,顿时低头退到他的身后,不敢再多言语。显然,他们知道,自己惹怒了自己的主子。
“哼!”冬老亦是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而去。这些小兔崽子,他老头子暂且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让鬼丫头陪着他们玩儿。
魅姬依旧重伤在地,眼眸紧紧地注视着这一切。明明眼看她便要被那位君公子救走,为何此刻又峰回路转了呢?难道真是天要亡她魅姬吗?
“君公子,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现在就请您给个答复吧。若是要动手,也趁早。我们那么多人,没时间在这儿陪你玩。”
此刻的云汐颜亦是被君衍拖得有些不耐烦了。虽说她一向心境平和,可却喜欢与痛快的人打交道。眼前的君衍的确谨慎,却难免显得有些婆婆妈妈。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君衍终于是无奈一笑。只是这次的无奈再也不是刻意装扮,而是真正的无可奈何。
“不得不说,云姑娘的确是第一个将我逼到这般境地的女子。既然无法撕毁赌约,那不知云姑娘可愿跟我谈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