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权志渐渐变化的脸色,鬼道亦是轻轻摇头。方才权志激烈的反应自然是落在了他的眼中,而他也明白,严格上来说,的确是他们鬼雅负了权志。
但婚姻这种东西,虽然是父母之命令,媒妁之言,可本人的意愿也极为重要。以前的鬼雅都在按照着他规划好的人生轨迹前行,可如今她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
他不希望自己作为父亲,却亲手断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权志,这件事事鬼道伯伯对不起你。小雅既然与你不和,那即便跟你在一起,你们也不会幸福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日做一个了断。当初的一纸婚约,本就是伯伯个人的意愿,小雅不愿,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鬼道注视着权志,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道。显然,他能说出之前的一番话,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一旦说出来,自然是不会再反悔的。
云汐颜微微挑眉,清澈的眼底露出一丝戏谑之色。她一眼变更看出,鬼道此刻的一席话,只是对权志的一种通知与解释,而不是向他请求意见与同意。
如若权志继续执迷不悟,怕这件事便不能善终了。而这显然是鬼道所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然而这样深沉次的道理,这边的权志显然不会明白。在他看来,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危机。因为连原本极为支持他的鬼道,此刻都开始变卦,那是不是说明,他这个鬼门府未来继承人的位置,已然不保。
双瞳紧紧地收缩在一起,其中的惊恐不断充斥着,仿佛此刻他内心深处的刺痛。他权志本应该是鬼门府的女婿,鬼门府未来的继承人。不禁拥有着鬼门第一美女,还拥有着无比光明的前途。
可是,可是不过数息之间,这件事为何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他不同意,他坚决不可能同意这件事情。
“鬼道伯伯,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权志死死的咬着牙关,面色铁青的怒喝道:“难道您身为鬼门府主,竟然失信于人,要解除婚约。此事若是被其他江湖中人,你觉得鬼门府还有何颜面可言?”
云汐颜闻言,嘴角的笑意顿时浓郁了一些。此刻权志到是比昨日聪明,知道用鬼门府的门面来框住鬼道。因为婚约毕竟是鬼道定下的,而如今说着要解除的,却也是他们。
这在明面上来说,权志处于弱势,对于他而言是极为不公平的。
“这下到是有意思了。”
纤细的玉手轻轻的摩挲着下巴,云汐颜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她到是忽然觉得,权志这种人实在难能可贵。为什么呢?因为他似乎天生可以将所有的东西归结到自己的手中。
无论是将要得到的,还是可能得到,又或者是理想中要得到,他都可以轻松的认为,那就将是他的东西。
这样的认知力,云汐颜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因为这真是一种全新的品种。
最厉害的是,他永远自我感觉良好,无论身处什么样的情况之下,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主子,你还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白歌有些无奈的注视着云汐颜的笑脸,背后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是真的庆幸,自己没有站在云汐颜的对面。要不然,真是气都要被她给气死。
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身在其中,却还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吧。
云汐颜自然不会理会白歌的目光,只是双手抱胸,继续欣赏着这段好戏。这些日子太累,演了不少戏,终于是可以看看戏了。
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看戏,别说话。”
“额……是。”
白歌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句,这才无语的继续将目光投了过去。看就看呗,他们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呗。现在他可没有威胁云汐颜的筹码了。
她能答应换回女装,那都是看在他们爷的威名上。自己要是真把她给惹怒了,天知道接下来会有多惨。他还是好自为之吧。
而在白歌与云汐颜交谈的同时,整个大厅中气氛却已经越发凝重,没有谁敢多说半句话。即便是江秋都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极为担忧的望着权志与鬼道。
此刻她真的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早知道权志会自己找来,她一定会早早的将他锁在房门里。如今的场面,已经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了。
鬼道的脸色已不知在何时发生了变化,那是一丝为难,却又夹杂着阴沉。望着权志毫不退让的表情,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但是他虽然对权志心中有愧,可对于他以鬼门府名誉来威逼他的事情,却极为在意。江湖之人最讨厌的是什么,那无一例外是被人威胁。
因为在耿直忠义的江湖之中,威胁别人永远是最为可耻的。
“权志,这件事的确是鬼道伯伯对不起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如果我能够做到,我一定尽量为之。”
思考了片刻,鬼道终于还是缓缓的对权志说道。作为鬼门府的府主,他处事必然要有气度。既然权志不肯轻易答应,那即便是破费一些,也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了权志,因为他们都很期待,权志究竟会说出什么要求来。
权志愣了几秒,这才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鬼道。旋即又看了看那边面色铁青的鬼雅,显然,如今的鬼雅对他早已没有丝毫的好感。
即便他暂时将鬼雅留住,其实也没有半点意义。而且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应该是鬼门府的权利。只要得到了鬼门府,得不到鬼雅又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权志的眼底顿时被贪婪所掩盖,轻轻地舔了舔嘴唇,终于是缓缓的出声道:“鬼道伯伯,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正式收我为徒,让我成为鬼门府的继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