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处之人皆是走走停停,可唯独这次青楼高阁之前,却被行人团团围住,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有许多人驻足观看,目光讶异。
只见那灯火通明的雅致高阁之外,正有无数灯笼悬挂。各色灯火照耀着门前的花团锦簇,竟有各种幽香不断飘荡。这等馥郁雅致,堪称周遭青楼之首。
而在这高阁之上,正挂着一张牌匾,其上刻着“潇湘馆”三个大字。
不过此刻门前的门庭若市,你可别以为是因为此潇湘馆的雅致。而恰恰相反的是,在这雅致的青楼门前,竟正发生这极为不雅之事。
只见人群之中,一名身姿纤细的布衣少女正无力的跌坐在地,一双小手紧紧的抱着瘦弱不堪的自己。一头黑发略显凌乱,小脸染上点点污浊。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掩盖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算不得绝色,却亦是天香。
“你这个贱丫头,让你去买办些香油回来,你竟都能去这么久!还害得老生挨骂,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一名衣着华丽,老鸨模样的婆子正手拿长鞭,不断挥舞。而那有力的长鞭,每一次都狠狠的抽在少女纤细的身躯之上,打的少女忍不住瑟瑟发抖。
抬眸望着自己身上被抽坏的衣衫,其上道道鞭印泛着血红,清晰可见。可少女自是死死的护住自己的右手,忍着眼底晶莹了泪水,硬是没有叫过一声疼。
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叫了也没用。因为那站在门前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怜惜她丝毫。她越是显得可怜,她便越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于她。她怎么打骂她都可以,但是请她不要伤害她的母亲。
“够了,你先退下。”
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在场地中传开,带着浓浓的威严与傲然。众人抬眸,只见那潇湘馆的门前,正站立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如墨的黑发随风而动,其上步摇坠落,更显芳华。
双眸好似盈盈秋水,柳眉如画,肤若凝脂。可这样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却偏偏是一袭黑裙。动人的容颜之上只有无尽的冰冷,未见半点温柔。而且隐隐之间,还有一丝妖媚之气浮动。
“是,夫人。”
那老鸨闻言,顿时是撤下鞭子,快步退到一旁,丝毫不敢怠慢。那温顺的模样,岂还有半点方才的盛气凌人姿态。
彩儿畏畏缩缩的抬眸,只见那身材高挑的女子一步一步的向走来,而她的心这在这一刻不断的加速,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经历何种折磨。
“彩儿见过瑶琴夫人……”
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那立刻起身跪在自己面前的彩儿,女子终于是抬起玉手,轻轻的握住了彩儿精致下巴。稍稍用力,一种碎裂般的痛苦如潮水般袭来,让彩儿不禁双目微眯,吃痛的叫出声来。
“当初跪着求我,让你进这潇湘馆为奴为婢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自己不会有丝毫的怠慢,会全心全意的做自己的事情吗?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今日在你本该打理地板的时候,你人在哪儿?”
“我……瑶琴夫人,我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的,我是,我是……”
眼眶渐渐发红,彩儿终于还是委屈的望着瑶琴,想要辩解一二。可是当她紧紧地握住双手想要开口时,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理由来。难道她要说是艳华夫人刻意戏弄她,她遇到恩公相救,这才耽搁了吗?
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的话。她只会认为那是她自己的错,或者说,无论她有没有错,在这个女人的眼里,都应该是她的错。因为她打从心里的恨她与母亲,而她如今还不知其中的缘由。
“怎么?你不解释了吗?”瑶琴勾唇一笑,眼底尽是狠毒与嘲讽。只见她一把抓住彩儿的右臂,将她的手掌拉到自己的面前,瞄了一眼道:
“哟,这是谁给你上的药呀?我同意你上药了吗?”
说着她已经一把甩开彩儿的手,彩儿本就营养不良,身体极度瘦弱,当下一个没稳住身体,便摔在了地上。而也就在这一刻,瑶琴抬脚踩住了她伤口未愈的右手,狠狠的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摩擦起来。
“我的手,啊!!!”
刚刚因为药物有了起色的伤口,在这样的践踏下瞬间崩裂。原本感染的暗红色鲜血合着因撕裂而鲜红的血液流淌一地。而那之前忍受这鞭挞的彩儿,终于在这一刻发出凄厉的叫喊之声。
那微微发红的眼眶之中,终于是有点点清泪洒落。这一刻,连周围那些围观的路人都咬紧牙关,不忍心这样的少女遭受非人的摧残。
可他们知道,这已经不是彩儿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惩罚了。之前也有过,只不过这一次来的最不留情面。他们甚至都不明白,这位叫彩儿的少女为何还要待在这里,心甘情愿的遭受不公。
曾经也有人想为彩儿出头,打抱不平。可那些人到头来不是缺胳膊,便是断腿,自此众人也只敢怒,而不敢言。
可就在众人无比痛心之时,一道愤怒的声音却骤然自人群中传来。只见一位青年扒开人群,几步走到了人群之中。
“你这女人也太过恶毒了!我们主子方才为她的伤口上了药,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废了她的右手吗?”
众人侧目,心中不禁暗叹,此人怕是外乡而来的吧。不然怎会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跟瑶琴夫人叫板。难道是不想活了不成?
不用说,这率先冲进来自然是怒气冲冲的秦轩。而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云汐颜与白歌也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场中的彩儿满手鲜血,痛苦不已,云汐颜的双眸不禁紧紧地缩了起来。
而那要踏着彩儿右手的瑶琴这才抬头,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因为愤怒而面色潮红的秦轩,以及后方的云汐颜与白歌,冷冷一笑道:
“三位公子着实面生,想必应是新来的。只是敢问一句,瑶琴管束手下贱婢,干你何事?”
说着,她脚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而地上的彩儿已然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