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道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他们同是一身白衣,气质出尘。男子俊美逍遥,举手投足皆自在恣意。
少女则清雅脱俗,似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虽那如画的容颜不见丝毫笑意,却就是引人注目。
男子她们是认得的,因为鸿王殿下逍遥,而且为人温润平和,深受百姓的爱戴。不知是多少女子的心仪之人。
比起皇上的遥遥无期,还是眼前的鸿王,更值得期待。
当然,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鸿王带女子出街,以往皆是随从。听闻这少女是将军府的五小姐,刚从边关归来。
人群中,听着周遭的议论纷纷,云汐颜清澈的眼眸漾着沉吟。她真的不喜被这般围观。
以往在东陵,她身侧都有黑舞等人相伴,百姓们清楚她们的身份,顶多观望,却不会围观。跟惊澜出街,更是无人敢拦。
哪里跟眼前的鸿王萧逸鸿似的,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何况这位王爷还亲民的很,一路走来,竟还会与周围的女子搭话,有那么一瞬,她竟觉得萧逸鸿比苏瑾还要骚包。
到是那跟在云汐颜身后琴魔一直黑着一张脸,她听得那些百姓议论,竟说自家少夫人与这闲散王爷天生一对,珠联璧合?
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们的嘴。
不行,这事儿回去定要禀报给少主。
“烟寒,你为何总是离本王那么远呢?本王身上,是有什么让你不喜欢的物件儿吗?”
萧逸鸿握着玉萧,有些奇怪的注视着云汐颜。因为他发现少女总会若有若无的,跟他保持距离。
他们之间,至少有两人的空位。
而且这样的空位保持的极为精准,他稍往那边靠,少女便会很自觉地移步。
“鸿王,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距离,刚好。”
云汐颜皮笑肉不笑。这萧逸鸿最好离她远点,他自己不惜命无妨,莫要害了她。她来之前,三天都没能下着地。
萧逸鸿闻言,心中一惊。他倒是第一次见,将他拒绝的如此不留情面的人。
云汐颜眼底没有厌恶,纯净的,只有一种他看不懂的自觉。仿佛她有什么必须要遵守的事情一般。
如此这般,萧逸鸿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走街串巷,那些围观的百姓也渐渐稀少。云汐颜发现,他们越走,似乎越偏僻了。
这边已是国都城外围,都是些相对破落的屋子。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没几个穿着好的。云汐颜记得,这边曾被称为贫贱者的聚集地。
城内的达官显贵,或是但凡富贵的人家,都不会轻易前来。
只有些府里缺了奴婢小厮,才会有府内打头的管家婆子们,来挑拣。
云汐颜到未料得,萧逸鸿会带她来这儿。
“烟寒,你以后可有入宫的打算。你与凌浅如此相似,我那皇兄说不打你主意,是不可能的。”
萧逸鸿或许是走的有些无聊了,竟又与云汐颜攀谈起来。
他方才思前想后,眼前的少女不会是想入宫,成为那宫墙内,新的牺牲品吧。他可不希望,看着自己老友的女儿,堕入泥潭。
“鸿王多虑了,烟寒生在乡野,过不惯宫内锦衣玉食的生活。”
“那若是有一日,我那皇兄以圣旨相逼呢?”萧逸鸿闻得云汐颜的拒绝,又加深了自己的提问。“如今我那皇兄需要朝中支持,你必是其中最好的目标。”
“可如若,我自戕呢?”
云汐颜回眸,笑望着萧逸鸿。这样的回答,竟将原本凝重的气氛,弹指一挥间灭了个干净。
萧逸鸿有些哭笑不得,云汐颜的话虽极端,可的确很有用。
她若是抵死不从,他那皇兄为了稳住将军府,自不会强来。想必皇兄眼下也摸不准此女的心思,所以才只是关照墨帼庸,只字不提联姻之事。
在两人身后,琴魔双手抱胸翻着白眼儿。那萧逸宸敢用强,当他们少主是摆设吗?这丫鬟装得太难受了。
早晓得,就跟扶桑换换了。
“鸿王殿下来了!”
忽然,前方传来道道惊呼声。只见得一众孩子蜂拥跑出,一个个围在萧逸鸿与云汐颜身边,面含微笑。
那一双双眼睛,似夜空中的繁星,带着希望闪烁。
萧逸鸿低头抚着一颗颗小脑袋,清隽的容颜含着温暖的笑。云汐颜望着他,心中亦是有了一抹意外升腾。
“他们都是没了爹娘的孩子,本王常年出游,便将他们带到了这儿。由几位孤老照顾。我府中并不安生,这儿方才是他们的乐土。”
萧逸鸿带着一众孩子和云汐颜二人走入院落。院子朴素简陋,有几处甚至稍显破败。但由于这一屋子孩子,却也让人觉得生气勃勃。
在不远处,有几名老人走了上来,皆是对萧逸鸿行了礼。他们,应该就是萧逸鸿口中的孤老。
“府中不安生,是何意?”
云汐颜有些复杂的瞧着萧逸鸿,似乎对他话中之意,有些不解。
“皇兄虽不在意本王,可本王的存在,终归不适合做收拢人心的事儿。加之丞相一党,亦会以此来弹劾本王,所以鸿王府,不是他们的去处。”
萧逸鸿淡笑,他望着院子中玩闹的孩子。他也有他的苦衷,在这皇权的夹缝中生存,他唯有明哲保身。
云汐颜了然,却并未开口说话。萧逸宸多疑、果断、狠毒。他可以杀了自己,自然也能杀了萧逸鸿。
萧逸鸿聪明,却有一颗善意的心。他会帮助别人,却也会掩饰自己。
这些善事做在外,却又不给予太多。即便是有心人,也不能抓住他的把柄吧。
这个人,到是有心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老者才走到萧逸鸿身边,对他低语了几句。
萧逸鸿闻言,终于略显歉意的转头望向云汐颜,悠悠的开口道。
“有件事本王需向你坦诚。本王骗了你,带你出来并不是为了带你游览这国都城。而是本王知晓你乃是医女,医术不凡。所以想请你帮些忙。”
云汐颜微笑,其实她早便在等他坦诚了。那屋内数道微弱的气息,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