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日,云汐颜起了个早。官家小姐的生活,并没什么出彩的,只是绣绣花,看看书。连这将军府的练武场,都不是能轻易去得的。
这倒是让她显得很是清闲。若是在东陵,她早跟惊澜讨论奇珍异宝去了。
不过还好,这一早太后来了懿旨,要她午后入宫赏花儿。所以她总算是可以做些事,消遣消遣自己了。
“小姐,您看这么多精致的物件儿,是摆在屋子里呢?还是放在院子里瞻仰呀?”
一众丫头整理着这两日收到的礼物,手都快软了。她们在这将军府当差这么久,还从未见过那个小姐屋里,有这般光景的。
恐怕连老夫人和夫人屋里,也没这般财大气粗吧。
可云汐颜瞧着众丫头兴奋的模样儿,却压根儿没正眼瞧那些物件儿。她这人向来素雅,这些绫罗绸缎,朱钗环佩,并不讨她欢心。
“小姐,您看这些物件儿摆着也累赘,要不找个屋子随便收着算了。”
琴魔站在一边,面含轻笑。她如今装扮成了云汐颜身边的大丫鬟,扶桑经常需要主外,所以便单独出去了。
而她善于伪装,所以便跟着云汐颜在这儿受罪。
也就这些丫头才当这些东西是宝贝。他们夜明城家大业大,底蕴深厚,稀世珍宝无数。
他们少主呀,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捧到他们少夫人跟前儿。这些东西,少夫人哪里看得上呀。
“罢了,你让人将这些物件儿分做两份。成色差点儿的,就赏给这院子里的丫头们,让她们去置办些衣物。好些的,差人分开送到老夫人和夫人,以及众姨娘那儿。不必留着。”
云汐颜斜靠在桌边,又戴上了墨烟寒的面具。这些留着占地方,送出去,到还能给自己搏个好名声。
那些在这院子里伺候云汐颜的丫鬟婆子们听了,顿时面露喜色,一个个俯身谢恩。没想到这五小姐,竟这般宅心仁厚。
另一处院落中,一名少女立于花前。原本在亲自动手修理花枝的她,硬是狠狠地将鲜花捏碎,气的满脸通红。
“好一个墨烟寒!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也懂得收拢人心了。这些好东西尽往外送,差些的也赏赐了下人。她到是舍得,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留着。”
少女说着,不禁咬牙切齿。眼下那些路过的丫头婆子,都在赞扬着那墨烟寒的好。
羡慕着焚香院的下人婆子们有新衣裳穿。
同是嫡女,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女,到是被这个后来的野鸡给比下去了。
“小姐,这些下人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您莫要跟她们一般见识。那五小姐,当真是心机深沉。”
少女身边,服侍的丫头们赶紧打起了圆场。
“哼,我墨香倒要看看,这墨烟寒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被她们这般吹捧着。”
墨香将手中的剪刀扔在地上,提着裙摆,一个转身往院外而去。
“走,我们去焚香院。”
焚香院中,云汐颜斜靠在石桌前,手里翻着本泛黄的古籍。古籍上字迹工整,讲述着一些少见的草药。
由于此处日子难熬,所以她便让扶桑去为她寻了许多医书来。毕竟墨烟寒是个医女,她爱看医书也很正常。
“小姐,二小姐来了。”
琴魔走到云汐颜身侧,轻声道。
“看来,是麻烦来了。”
云汐颜勾了勾唇,也未起身。只是稍稍抬眸,便见远处一道倩影,正气势汹汹的走入院落。那双眼睛含着凶光,直直的对她扫了过来。
那院落里的丫头婆子们见了,赶紧退到一边去。这墨香小姐最是刁蛮,平日没少责难她们这些下人。
“墨烟寒,你到是长袖善舞,将这一手借花献佛,玩得风生水起呀。”
墨香双手叉腰,立在焚香院中。墨烟寒不过是个野丫头,她墨香在将军府嚣张惯了,自是不怕的。
“姐姐都说我是借花献佛,那就证明我送出的东西都是花儿,应该能得各位长辈喜欢才是。”
云汐颜微笑,仿佛没瞧见墨香的不善。这样云淡风轻的模样,更让墨香怒火中烧。
“墨烟寒,你别跟本小姐绕字眼儿。你这乡下来的野种,不就是想在墨家站稳脚跟儿吗?假仁假义的东西!”
墨香此话一出,整个焚香院噤若寒蝉。云汐颜身边的琴魔眉头一皱,若不是少夫人有令,不准她们随意动手,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早是具尸体了。
“姐姐说我想站稳脚跟儿,自然是没错的。不过我假仁假义,好歹有假仁假义的机会。姐姐若是看不惯,可以送些比我更好的东西呀。”
云汐颜低头看着书,根本不正眼儿瞧墨香。一个娇生惯养的刁蛮小姐,还不够格跟她玩儿。
“你……”墨香话语一噎,她又没得到皇上的赏赐,以及诸多达官显贵的赠礼,怎么可能有好东西送出。
这句话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浓浓的羞辱。
“你没东西可送,所以你便不让我送,是吗?姐姐,我将军府向来大气,父亲威震八方,为人豁达。怎会有你这等小家子气儿的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乡下来的呢。”
还没待这墨香缓过劲儿来,云汐颜又是劈头盖脸的怼了她一句。顿时将墨香憋得面色青红交替。
以至于周围的一众丫头婆子,都笑了起来。看看这修养,的确是高攀立下。这二小姐看起来,才是乡下的野种吧。
“好,好你个墨烟寒,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
墨香说着,抄起袖子便走到了云汐颜跟前儿。琴魔双手紧握,若是这人真敢动手,自己立刻废了她。
这墨香的的确确是想动手,可这手还没抬起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便从焚香院门外响了起来。
“墨香,你身为将军府二小姐,乃是正房嫡出,又是烟寒的姐姐,何故对妹妹如此恶毒!难道你那娘亲秦氏,就是这般教管你的?”
只见得一众丫头婆子簇拥下,一名华衣老妇人缓步而来。老妇人目光一扫墨香,墨香顿时没了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