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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人力枉然

泰迪-贝尔的声音将顾洛北的所有思绪都拉了回来,他意识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冷静一点一点开始回到顾洛北的脑袋里,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肌肉从颤抖的紧绷松弛了下来,而后又随着他握紧的双拳开始一点一点紧绷起来。

刚才的失态,仅仅是一会的事。害怕失去凯瑟琳-贝尔的情绪占据了顾洛北的大脑,恐怖袭击的冲击占据了顾洛北的理智,所以他刚才有些惊慌失措。

当意识到事情的发生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顾洛北就冷静了下来。不仅因为他已经两世为人,也因为他早就经历过这一切,更因为他性格的本性里本就遇事处乱不惊!知道凯瑟琳-贝尔没事之后,顾洛北的冷静再次占据了大脑的主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必须做出反应才行!

“凯瑟琳,是恐怖袭击。”顾洛北混乱的思绪一点点缕清了,声音也稳定了下来,慌乱的动作也恢复了常态,“我刚才看到一架民航飞机直接朝世界贸易中心的双子塔撞了上去!”

这一回,无法保持冷静的人,就变成了泰迪-贝尔和凯瑟琳-贝尔。不是他们不够大气不够冷静,只是他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现在事情就在自己的身边,距离自己不过一条哈德逊河的间隔而已,再冷静的人,此刻也无法保持镇静。

“什么!不是意外?”泰迪-贝尔的声音不由抬高了一些,虽然刚才泰迪-贝尔就有这种预感了,毕竟世界贸易中心大楼距离机场可是十分远的,就算是飞机迫降也不可能会撞到曼哈顿这里来。但得到了顾洛北的确认,泰迪-贝尔还是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凯瑟琳-贝尔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白了,所有血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凯瑟琳-贝尔原本在安抚顾洛北的手,一下就猛地用力抓住了顾洛北,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即使牢牢地抓住了依靠,但凯瑟琳-贝尔的双手依旧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顾洛北拍了拍凯瑟琳-贝尔的手背,“妈,放心,我们这里不会有事的。”顾洛北掌心的温度,还有那沉稳的声音,让凯瑟琳-贝尔稍微回神了一些。

顾洛北拉着凯瑟琳-贝尔和泰迪-贝尔一起往外走去,此时街坊邻居们似乎都已经察觉到了曼哈顿岛上的不对劲,毕竟刚才飞机低空飞过的嗡嗡声可是很清晰的,有不少人都走到了街道上来。

这时,隔壁的海瑟薇一家也都走了出来,没有看到安妮-海瑟薇的身影,顾洛北知道,她现在在洛杉矶,那里没有任何的危险。

“埃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凯特-麦高莉下意识地就抬声问到,她没有询问凯瑟琳-贝尔,只是看到了唯一镇定的顾洛北,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就出声了。

不过,不需要顾洛北回答了。因为这时,又有一架飞机冲了过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往世界贸易中心双子塔左边的那幢楼撞了上去,拦腰的部分狠狠地一撞。这一次,闷闷的一声“砰”彷佛山谷里的回音一般,隐隐约约传了过来,凶猛地火焰当即就从撞击之处迸发出来,迅速将大厦的上半部分吞没。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开始在耳边轰轰作响,不过,顾洛北知道,这个声音不是大楼被毁坏之后发出的声响,而是每个人大脑里杜撰出来的声音,周围极致的安静反而让耳膜产生了一系列的错觉。

纽约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世界贸易中心的双子塔,此时破了两个巨大的洞,摩天大厦被硬生生地分割了开来,赤红赤红的火焰夹杂着可怕的黑色在燃烧着,浓浓的黑烟不断往上蹿,很快就在整个纽约上空蔓延了开来,原本只有薄薄云层的天空,此时所有蓝色都消失在了灰色和黑色的浓烟之后,遮云蔽日。

“这不是人力可以挽救的了,双子塔完了。”凯瑟琳-贝尔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她已经足够坚强了,依旧坚定地站在顾洛北和泰迪-贝尔的身边,紧紧地咬着牙关,努力坚持着。“就算美国国防部事先知道了,他们也无法阻止这些丧心病狂的疯子,刚才那架是客机,是客机!上面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还有双子塔里面,天呐,上帝……这些疯子!”

顾洛北握紧了的双拳不由再次往里用力了一些,在这种灾难面前,人力实在太渺小了,即使耗尽一切精力也是枉然。就算自己知道了这一切会发生,又如何?他一个小人物,什么也不能做。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凯瑟琳-贝尔和泰迪-贝尔,他们的脸上震惊依旧久久无法散去,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又看了看后面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海瑟薇夫妇,顾洛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精美。

这是顾洛北的人生格言。

抬头看着那依旧在冒着熊熊黑烟的双子塔,顾洛北知道,虽然在这种灾难面前,自己的力量几乎什么也不能做,更不用说阻止事情的发生了,但他却能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爱自己的人不受伤害,这就足够了。生如夏花,亲情爱情友情,就是这绚烂夏花的组成部分,不是吗?

顾洛北拿出了手机,快速地拨通了电话,第一遍没有人接,顾洛北没有惊慌,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刻大家慌乱一片,没有听到手机的铃声,或者是信号不好没有接通,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顾洛北又接着打了第二遍,几乎等了一个世纪,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顾洛北也来不及打招呼,就直接吼到,“伊登,你还好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我很好。这里距离双子塔有五条街区呢,我们现在正在撤退,不会有大碍的。”伊登-哈德逊快步往前走着,虽然因为刚才大家的拥挤,身上有些狼狈,但脸上却是浮现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过来我这里吧,在这里打地铺总比你一个人窝在公寓里好。”顾洛北直接说道,伊登-哈德逊如今每个周末都会过来一趟,就算顾洛北和泰迪-贝尔不在家,凯瑟琳-贝尔也是很欢迎的。这也算是伊登-哈德逊在纽约的第二个家了。

伊登-哈德逊回头看了看那已经被毁了的双子塔,心中却是一片温暖,“不用你说,我正在往你那里过去,不过此时打出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找不到出租车,直接走过来!”顾洛北轻笑了出声,因为伊登-哈德逊的调侃,情绪终于缓解了一些。

伊登-哈德逊翻了一个白眼,直接给了一句,“F**K!”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伊登-哈德逊轻轻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有一个朋友,真好。

紧接着,顾洛北又和安妮-海瑟薇打了一个电话,不过纽约此时的信号十分糟糕,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楚,安妮-海瑟薇甚至来不及和父母讲话,也只是让顾洛北代为报了平安,就把电话挂了。

打开电视机,所有的节目早在第一次飞机撞击大厦时就已经中断了,全部播出这次珍珠港事件之后美国面临最大的恐怖袭击,并且直播了第二次飞机撞击大厦的画面,让全世界都发出了惊吓声。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了,除了纽约,华盛顿的五角大楼也受到了袭击,此刻全美国都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

此时,虽然事件的具体原因还不清晰,但各大电视台都已经将这件事定义为恶意的袭击事件了。各种评论和报道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了出来。贝尔一家人和海瑟薇一家人都站在十一干洗店里,将一个小店挤得满满当当。虽然有些拥挤,但肌肤和肌肤之间的温度,却让心底的慌乱稍微安定了一些。

当“轰隆”的响声再次传来时,所有人都蜂拥到了街道上。大家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唯恐又有新的事件发生。事实上,虽然没有新的事件发生,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惊讶地合不拢嘴。

一千三百四十八英尺高的双子塔,就在眼前分崩离析,然后倒塌下来。伴随着的还有各个楼层的爆炸,一团团火花在不同楼层闪烁,将牢不可破的世界最高建筑炸个粉碎。即使相距了如此远,碎石、粉尘和浓烟包围的事故发生地,还是让人心惊胆颤。

所有画面都变成了慢动作模式,每一个坠落物的下降曲线都是如此清晰,就连周围慌乱逃窜的声音都模糊了起来。顾洛北视线的余光甚至看到家里小巷和主街道交接的地方,人们快跑过来的身影,也犹如慢动作画面一般,一帧一帧地在移动。

又是“轰”地一声,所有画面又加速起来,变成了快速画面,双子塔迅速在坍塌,几乎在眨眼之间,一幢摩天大楼就轰然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顾洛北只觉得心底一股悲凉油然而生,那些因为这次恐怖袭击而逝去的生命,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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