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要这么傻啊,明明可以不用消失的。”白子雪口中反复呢喃的只有这一句话,任由陆生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屋子里走去。
彼时屋子仍旧灯火通明,温暖宜人,白子雪却觉得浑身冷的快要冻僵了。她拉住陆生的手哆哆嗦嗦道:“师父,我怎么这么冷?”
怎么会冷呢,陆生环视着屋子周遭,明明已经这样暖和了。他不疑有他,扬起衣袖又释放出更多的纯净火,他又问道:“这样可还好些了?”
白子雪将陆生的手拉在了手掌心,那冰冷地温度令陆生心中惊慌不已,若不是她此刻还能言语,他必是以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不对,即便是死人,也不会如她这般冰冷。他握住她的手渡给她更多的仙气,可再多的仙气也不能使她的身子变得温暖起来。
屋子外围的南极雪因屋子里极高的温度而渐渐融化,却独独白子雪仍旧冰冷无比。白子雪似是猜到了什么,她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陆生:“师父,我还不想死怎么办,我若死了谁陪着你啊。”她撇了撇嘴哭道:“仙书上说我若是死了,魂魄不全的人不能投胎,要去罗刹海,是不是真的啊。”
陆生紧紧抱住白子雪,前所未有的紧张道:“为师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
“南极冰岛也救不了我吗?”白子雪喘着气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
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陆生想到来这里的原因,心中只觉苍凉难过。他向来遵循天命,依尊重天道法则,从不曾仗着自己拥有万年仙法便肆意妄为,他以为修的是正道,可他的正道却救不了一个他在乎的女子。如今他一心修道的天命却骗了他,他掐指算了算白子雪的命数,与詹磊竟是同一个命格,她若此刻死后连魂魄都将不复存在,更遑论还会有来世。
咳咳……白子雪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鲜血伴随着咳嗽而吐了出来。白子雪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她靠在陆生的怀中贪恋最后那曾让她温暖过的地方。只觉有些话再不说,便再无机会去坦白了。
“师父,有些错误我必须要跟你承认。”白子雪重重喘着气道。
“你莫要再说话了,你要说什么为师都知道。”陆生心痛道。
“你知道是你知道,我要说出来才会觉得心安,这样我就不会带着欺瞒你的遗憾死去了。”白子雪咧开嘴想笑,却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为师不会让你死。”随着陆生话落,屋子里出现大片大片的冰恋,将白子雪与陆生紧紧围绕在一起。
“香梓师姐是我杀的,因为她要杀花青。”白子雪说完这句话后,重重的合上了双眼。
师父,也许你不知道自我醒来之后,隐瞒香梓师姐消失这件事已成了我心中最大的愧疚。自此之后,我对你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若是有来世,希望我能重新认识你,做你一辈子的好徒弟。
在白子雪断最后一口气时,陆生咬破中指点在白子雪的眉心处,冰莲见了血之后不复方才那般纯净透明,如同吸了血般散发出妖艳的红色。陆生又将舌咬破,往白子雪的唇上狠狠吻了下去,就好像再也没有明日。白子雪口中有了陆生的舌中雪,本是惨白的肌肤变得有了血色,原本已停止的心跳又回复了跳动。
可是陆生知道,这只不过是掩盖她已死去的假象。让地府冥差以为她还活着,他才好有时间去救回他的小雪。他将白子雪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朝天地跪拜了下去:“以吾之身,借汝之命,天地为媒,时空流转。去!”
空中漂浮的冰莲顷刻间都涌向白子雪的身体内,陆生用仙法为在门口处设置了三重屏障,防止有外物进来这屋子。以身续阳,借天改命,皆是修道之人禁忌之术,这两场法事让陆生仙体受了极大损耗,他与白子雪躺在一起,看着她紧闭的双眸,他满是温柔道:“这一世我没能保护好你,你又没有下一世。我别无他法,只能去前世找你。小雪,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到那时再也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
原本躺在床榻上的陆生只觉天昏地暗,时空在身边飞速的流转着,白子雪拜他为师,白子雪为詹磊寻草药不慎跌下悬崖他飞入悬崖将她救下。白子雪刚出生时他抱着她心满意足的笑……所有的时光都在倒流,陆生看着曾发生过的一切,每一个场景都在他的心头从未忘记过。
没关系,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机会,让她好好的活着。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一个稚嫩的孩童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娇滴滴地朝他开口问道。
陆生背过身去,丝毫不让自己的情绪在她面前有任何的泄露。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小时候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变化。不曾想上天对他竟有如此优待,让他这么快便找到了她。
“大哥哥迷路了,这是什么地方?”陆生不想吓住她,装作丝毫不认路的样子。而这里他再熟悉不过,前世她的故乡,也是她的坟地。
“这里是苗疆啊。”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朝他咯咯地笑:“我们这里最会用蛊虫啦。”
陆生点了点头,悄悄施法将自己变得憔悴不堪,他脚下一软便像地上倒了下去。那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看着他,微微有些想不明白方才看着还正常不得了的大哥哥怎么现在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呢。
她伸着小手朝他头上探了探,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道:“你生病了呢。”
陆生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商量的语气道:“你可不可以将我……”
“不可以!”她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挑着眉道:“我爹对我管教甚严,若是知道我带了个男子回家,必是要严查盘问,你不要想我会同情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