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撂下这番狠话,就是想让她明白,她应该珍惜自己的命,自己这条命,本就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早就尸骨无存。当他站在宫门外,为自己含冤而死的母亲鸣冤击鼓时,她恰巧从宫里走出来,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他,对他说: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朋友,你的冤,就是我的怨。所以他的冤屈状纸很快有人受理。为了报答他,他选择了做她的侍卫。
“磊子哥哥,你先喝药好不好?你如果不喝药,怕是挨不了几日了……”她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急忙忙的抓住他的手。
“你保证,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拿自己的姓名冒险。”他扶着床沿,气喘吁吁地说。
“我保证,保证以后将命好生保管着。”她急急地答应,只想哄他把药喝下去。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听到了没。”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她绝强的望着他,却没有吭气,只是咬着嘴唇。
“听到了没?”他又问了一遍,手上的力度也大了一份,她的下巴很快就变成了红色。
她仍不回答,只是两眼都充满了泪水,他置若罔闻。
“如今我的话你也听不得半分了,你给我滚出去。”他松开她的下巴,两眼怒火,看了看床头的药,烦乱不已,抬手将那药打翻,药水冒着热气,药碗咕噜噜的跑到她的脚底下。
“磊子哥哥,我差点将命都丢了,好不容易找来的药草,连夜给你煎药,你怎么那么不珍惜啊。”她语气里都是哭腔,蹲下身子将碗捡起来:“就算你再不想听我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赔上我的命,只要能让你活着,我就是死也甘愿。”
他本就虚弱的身子,听了她这番话,差点没晕过去,却仍旧强忍着,他艰难的挪着步子,打开门:“滚出去,趁我没拖你出去之前。”
“孤香草只有三株,你浪费了一株,以后肯定要留下病根的,磊子哥哥……”
他一把抓住她的衣裳,将她狠狠地往外拽。他发现随着她年龄越大,她的脾气也越大,只要是她坚持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知道变通,更不懂什么叫顺从。不给她苦头吃,她便撞在南墙也不知悔改。
将她扔在门口,他立刻把门关上,然后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磊子哥哥,你如果不喝药,我就跪在门口一直不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药,我什么时候再起来,你病着,我就陪你一起病着,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砰地一声巨响,他用手硬生生将房间的黄花梨饭桌劈成了两半。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站在他房外,自然是听到了声响,立刻跑了进去,知道这是病入膏肓的前兆,想将他抱到床上,却使了半天的劲只能挪动一点点,无奈之下,只好去药房端着早就煎好的药。
将药端回来时詹磊的气息已变得若有似无,再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她含着药水就唇对唇的咽下去。她坐在地上,将他揽在怀里,等着他再次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才变得正常起来,再次睁开眼时,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吟吟地对他说:“磊子哥哥,我刚口对口的喂你汤药,你一定要娶我,不然我就嫁不出了。”
他大脑直觉轰地一声炸开了,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你爱我吗?”他躺在她怀里,虚弱的问着。
“爱,从很早之前就爱了。”
“我是谁?”
“你是詹磊,是我的磊子哥哥呀。”她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却还是回答了。
“我等你三年,如果三年之后,你仍然爱我,我便娶你为妻。”他从她怀里起来,凝着认真对她说道:“这三年,你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不要再去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然后他喝了她的药,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她果然再也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一直在他身边呆了三年。
他便信守承诺,要娶她为妻,只是他需要一场战争,赢得战争后,他以卿志国大将军的身份娶她。
他认为,如她那样的身份,应该有个鲜亮的光环,不愿他人指着她的背说:她怎么会嫁给一个下人。他自己无所谓,但不能让他的小丫头有任何的污点,哪怕这污点是世人强加的。
也是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早已爱上这个丫头。
“磊子哥哥,你又神游了。”她捶着他的胸膛问道:“在想什么?”这时雨早已停了,他身上早已湿透,她缩在他怀里,满脸的笑意。
“你没有武功,也没有攀援技巧,是如何取得那孤香草?”他看着放晴的天,拉着她的手,慢慢朝放晴阁走去。
“当然是亏它了!”她指着手中的白玉:“当我看见孤香草,便着急下去采集,却不想踏了空……”他听地此话,停住了脚步,牵着她的手顿然握紧,生怕再次失去。
她感到他的紧张,连忙说道:“在我坠崖时,却看见了一个仙人,可能说仙人也不对,他应该是人,但是我却喜欢叫他仙人。他从峭壁上跳下,然后抱住我,就那么飞了上去。”
“我问他怎么出现的那么及时,他跟我说在我幼年时跟我有缘,然后送给了我这个白玉,如果我有危险,他能够感应到。后来我还问我爹了,我爹说我小时候确实见过他,但是我发了一场高烧,后来都不记得了。”
“能够飞下悬崖在救你上来的人,一定是武林中人,姓甚名甚?”
“陆生,他叫陆生。”
“从未听过,或许是隐士高人。”他再次牵着她朝前走:“既然救过你的命,你又何必给我,我有武功防身,用不着这东西。”
“可是陆生说,这白玉应该留给最正贵的人,它既然能保护我,定能保护你。”
“好了,陆生今天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我要吃醋了,我们快到放晴阁,明天出征,总要跟你爹拜别。你这丫头,要不是看你在樱花树下发呆,我这会儿早就到那了。”
她仰起头,踮起脚尖,吻向他的脸:“全天下就磊子哥哥对我最好了,恨不得现在就嫁给你。”
他内心一处顿时变得柔软无比,他詹磊何德何能,能有雪丫头如此轰轰烈烈的爱。对他而言,雪丫头就是一颗五彩斑斓的水晶石,原本他的世界平淡无奇,可因有了她,便变得五彩缤纷。
或许他的世界,也可以多彩多姿吧。他这样想着,也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