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子雪一碗血下去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这让方正心里受了一个小小的打击。好歹自己献了这么多血,怎么也得安慰安慰伤患吧!花青扬了扬手里的碗,示意方正把碗拿出去。处在失落期的方正还没缓过神来跟花青拌嘴,就这么端着碗走了出去。
“大人醒了?”花青站起来,将白子雪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了被子里。
“你是谁?”白子雪睁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是大人的鬼使,花青。”他简洁的回她。
“陆生呢?”她问。
“不太好。”花青抬眼看了看白子雪周围的一片死气,怕是这气死再蔓延下去,地府鬼差很快就要追上门来要人了。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的将折扇打开装作天气炎热扇风纳凉的样子,将那一片死气打散开来。
“他怎么样了?”一听到陆生不太好,她急急地要起来,却被花青按住,指了指门口一动不动的陆生。
她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他站在刻有木槿花纹的窗边,如浓墨般的长发随意散在白衣上,此时已是深夜,一轮月应在窗里,明明那么美的月,却硬生生被他比了下去。可此刻的他,却如一座尊贵的雕塑,背脊挺直的站在那里。忽然他转过头,就这么看着她。眼神似箭,像是要把她刺穿般。他倚在窗格上,容颜有些疲惫,薄唇紧紧抿着,却仍然掩盖不住那一份苍白。
他生病了,白子雪像是为他不关心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陆生是仙尊,平时都不生病,一生病起来肯定会感到不舒服,想起自己每回生病时,总要雷子哥哥抱在怀里哄着吃药。而陆生却始终是一个人,她跟陆生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从未见过他与外人有过接触。现在他生病了,自己也该为他做点什么。
“花青!”她仰起头看了看花青:“能帮我个忙吗?”
“大人,您就别折煞花青了,有何吩咐?”花青收了之前对方正那种要死不活的态度,弯下了腰,将耳朵凑近白子雪的嘴边,如果不然,他实在很难分辨白子雪到底在说什么。
“你叫陆生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现在自己没哭都已经算坚强勇敢了呢。
“大人,不是花青不肯帮你,陆生乃仙尊,花青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鬼,如何能使唤的动?”花青故意放大了嗓门,面子上是对白子雪说的,其实真正说给谁听的就不言而喻了。
“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陆生终于有了一步动作,却不是走向她,仍只是冷眼看她:“我与你有缘,知你要应劫。如今你的劫已经渡过,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不要……”白子雪一听见陆生下逐客令,着急的从床上坐起来,一个酿跄摔在了地上。她连疼都来不及感受就朝陆生说道:“你是不是讨厌看见我这副病怏怏地样子,我会听话喝药,绝对不跟你撒娇。你留下我好不好?”
“白子雪,詹磊是谁?”陆生双手用尽全力握拳,才克制住要去扶她的欲望。
“是我的夫君!”两眼含泪的她如实答道,却感到夫君这两个字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要嫁给雷子哥哥不是自己三年前的愿望吗,怎么现在一想到以后嫁给雷子哥哥,内心却感受不到快乐了。
“那我是谁?”
“你是陆生。”
“别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有一丝幻想,想跟我百年好合。”陆生走到她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看她。
是吗?对他有一丝幻想?她吓坏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陆生虽然对自己好,但雷子哥哥也对她异常宠爱。绝对不是因为陆生对她好,她就会对陆生有什么想法。却不明白为什么当他问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一丝幻想的时候,她会感到惶恐。
她咬住嘴唇,一言不发。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生,努力的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大人!您身子弱,得按时休息。”站在一旁的花青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陆生,你别生气。你生病了,我不惹你生气,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就不给你添堵了。我出去了。”即使他不跟她说,即使他装作安然无事的站在那里,甚至对她摆出那副冷冰冰地样子,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陆生的虚弱,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样子。她不要陆生这么虚弱,她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陆生。
花青走进白子雪身边,惊讶地发现她原先被打散的死气重新聚集在一起,甚至比之前还多。却不动声色的收敛好情绪,将白子雪拦腰抱起,一脚踢踢开房门,继而走向隔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