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起离开时的那声大喊,惊动了酒店里的人,一时大家全部往何其欢这里张望了。
何其欢?这不是上季度最红的那个后生吗?他像流星一样横空而出,璀璨夺目,却又突然销声匿迹,原来躲在这里?
听说他后台硬的可怕,快去结交结交。
据说他去韩家提亲,见不到心爱的女子,怒发冲冠,看破红尘,差点落发为僧!姐,咱们不是自比西施,只恨世间没有潘安嘛,干嘛不去和他……
一时间,酒店里的人目光炯炯,神色古怪,各有所思,接着——
男女老少蜂拥而上,向何其欢那边冲去——
看见众人眼睛发亮,看着自己像饿狼看见一块肥肉一样扑来,何其欢脚底擦油,赶紧后退,准备下楼溜走。
但众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团团围住,有拉扯他的衣服,叫他签名的;有抱住他的大腿,请他引荐给魔尊的;有抓住他的手,要他摸摸三围多傲人的;有马上跪倒要拜师的;还有……
任凭何其欢心志坚定,但现在也吓得面如土色、血压升高,他见势不妙,连忙传音:“杜伯,老杜、杜老,快帮忙赶人、快帮忙救人呀!”
突然人群后有人厉声大叫:“让开,快让开!”是杜天定在大叫,他现在一扫老态龙钟之势,变得生龙活虎,白胡子如张飞的络腮胡子根根树立。
“让开让开,不要妨碍公务!不要妨碍公务!”
杜天定居然穿着衙役的黑色服装,一双三角眼精光毕露,手里拿着的也不是拐杖,而是哗啦啦直响的铁链,他扯开几个拦住他去路的人,挤到何其欢面前,点着他鼻子,严厉道:“你!这个伪劣份子,冒充何其欢的大名招摇撞骗,坑蒙拐骗,已经有苦主告发,识相的自觉跟我走,少吃皮肉之苦。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没有胡言乱语的资格,快快跟我走。”说着他上前扯住何其欢就往外拉。
围着的众人见状一时大大发蒙了,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天定环视四周,见围观的众人还不让开,抖着铁链大喊起来:“还不闪开,没有见过我这么帅的大爷吗?这小子是假的,是冒充的,我要逮去,再不让路,就是妨碍公务,妨碍公务要严打的知道吗!要严打!城东修水库还少一些苦役,你们想去吗?”
这回众人听明白了,忙不迭后退。刚才拉扯何其欢衣服叫他签名的现在立刻气愤地扭何其欢两下;刚才抱住何其欢大腿请他引荐的立刻毫不客气踢他两脚;刚才抓住何其欢的手要他摸三围的立即呸得何其欢满脸唾沫……
雄赳赳气昂昂的杜天定拉扯着偏体鳞伤、狗血喷头、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何其欢出去了。“善良“的人们还在为“上当”愤愤不平:
“原来是假的,白白浪费我的表情!”
“我说呢,这小子尖嘴猴腮、斜眉歪目的,上次我和何其欢喝过酒,人家那叫帅呀!”
“世道变了,人心不古,魔尊的徒弟也敢冒充了?”
…………
出了酒店,转到无人的角落,杜天定忙不迭向何其欢赔罪:“少主,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刚才多有得罪。”
何其欢摸掉满脸的唾沫,拉拉破破烂烂的衣衫,哭笑不得道:“没有事情,不怪你,现在起码完整的出来了,如果你不把我弄出来,我被他们扯碎也有可能。”
“是呀!是呀!”杜天定也连连点头,“有时候明星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呀,明星不是人呀!”
一番长吁短叹互相安慰之后,何其欢突然问:“老杜,你那套衙役的衣服哪里来的?”
杜天定诡异一笑,凑进何其欢拉开他的衣衫给何其欢看,原来他这件衣服居然是特质的,一面做成衙役的服装,一面就是平时穿的灰色的长衫。
“那么铁链也就是藏在拐杖里了?”何其欢举一反三地问。
“对!对!少主高见!嘿嘿,少主也知道我们以前的底细,我们这些不法分子也要学会扯虎皮好做事呀!所以,我这样也是为应急做打算,没有想到倒是用上了,只是让少主吃苦了。”
“没事,没事,好,现在回去吧。”这个样子,是不能再在街上晃了,要不然被真的衙役当作嫌疑犯捉进去就不好了。何其欢抬头看看蓝天,白云缕缕,有几只小鸟飞过。他不知道其中一只是洁白的信鸽。信鸽脚上系着一个金色的圆筒。这是风云楼传送消息的工具。里面一张绢帛,上写:理化城何其欢现身,据云是假冒,被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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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欢在大门处与白胡子老头杜天定分手,然后悄悄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一进院门他就吓了一跳,他看见小红呆呆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小手托着下巴望着天发呆,柔嫩的小脸上还有泪痕。
何其欢心不觉一沉,难道自己出去大半天,小红被那个酒色少爷杜飞雄欺负了?何其欢赶紧上去关切问道:“小红,没有事情吧。”
小红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何其欢,展颜一笑但又哭丧起脸来,她惴惴不安地说:“有事,而且是大事!”
何其欢打量小红沉重道:“受伤害了?”
小红嘤嘤哭了,点头:“是受伤了,好像还不轻,我怕,少爷!”
到底怎么回事?何其欢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准备出去好好教训那杜飞雄一顿,不排除把他阉了的可能。何其欢暗暗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小红,怎么能把她扔在狼窝里自己去外面潇洒呢?
小红可怜巴巴看着何其欢道:“少爷,你要帮帮我,你要给我做主呀。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少爷要来……抱我,我推了他一下,他……他就浑身发凉,据说受伤生大病了。”
一听不是小红受伤害,而是那个酒色少爷杜飞雄受伤害,何其欢笑了,他轻松地在旁边藤椅上坐下,摸摸小红的小脑袋:“你这个傻丫头,说话……可真叫人心脏病要发作。”然后他问:“你把那家伙推倒撞石头上了?”
小红摇摇可爱的脑袋,像闯祸的孩子一样低头不语。
看着面前像闯祸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出声的小红,何其欢暗暗也有些奇怪。
嗯——何其欢突然抓住小红的脉门,小红小脸一红,但温顺地任由何其欢抓住她的柔柔小手。
“啊——”何其欢突然发觉到小红脉络中已经有淡淡的真气流动,“哈哈,小红,你已经有武功了,以后不用怕那个坏少爷了。”
“真的?”小红雀跃,但又担心问何其欢:“少爷,你说他……那个二少爷受伤了,会不会……”
“没有事情!他那是活该倒霉。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如果真要找你算账,他们早就来了。”何其欢安慰小红。
何其欢的推断没有错。酒色少爷杜飞雄被抢救回房间后,一个劲地叫冷,盖了八层被子也没有用。后来叫了个医生来诊断,居然查出还受了内伤,三奶奶和杜飞雄的近侍小李子不答应了,叫嚷着要找小红算账,要打断她的罪恶的双手。可是这件事被大少爷汇报上去了,杜府的高层觉得这件事一定不像表面看那么简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怎么会转眼有了这么高深奇怪的武功?这小丫鬟是服侍何其欢的,何其欢又是谁带来的,所以谁教小丫鬟武功的,傻子都可以推断出来。且这个丫鬟的这次行动更有可能是那两个可怕的存在纵容或者默许的。在这种情况下,能找那个丫鬟算账吗?
所以杜府高层决定不能算账,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谁也不许说。(当然,高层这样推断有很多信息是大少爷杜飞云提供的,比如弟弟一直爬人家墙头呀,弟弟故意把服务员丫鬟派到别处干活让何其欢那没有人照顾呀等,杜飞云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打击弟弟和三娘的机会,还不大力往井下落石,那就是笨笨了)
何其欢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举动给杜家带来很多心理压力,甚至让个别人头发多白了两根。现在他翘着二郎腿,瞧着旁边肃立的小红,不由自主用两老教育他的理论,进行推断:
首现,是上官仁的理论正确。以前尽是杜飞雄欺负小红,现在小红因各种缘由比杜飞雄厉害了,就变成小红在欺负杜飞雄了。一句话,实力决定地位。
其次,无尘的理论也正确,为什么小红会厉害起来,首现是有人友爱对待他,当然这个人这次是何其欢自己,以善念对待她,于是老天爷也开了眼睛,让她一下有了奇遇,实力大增,在杜飞雄欺负她时,可以自我保护。这是不是就是“人善被人欺,老天不欺”的含义呢?
那么这样一来,到底是谁对谁错呢?
再推动下去,以上官仁的理论,小红绝对不应该轻轻推一下,应该大打出手,起码把杜飞雄的脊椎骨砸断,再踩几脚,但如果真的这样,小红现在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待在这里吗?
那么以无尘的理论,杜飞雄纠缠时,小红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努力以善、以仁爱做杜飞雄思想工作,那结果呢?恐怕杜飞雄不仅不会羞愧而退,反而是兴趣盎然了。
想来想去,何其欢觉得跟以往一样,似乎又是两人都对,两人都错。
唉——何其欢叹口气,摸摸脑袋,头疼呀。
头疼?!小红抬头看看何其欢,鼓足勇气道:“少……少爷,是不是老爷、夫人要责备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出去,让他们惩罚我,跟少爷你没有事!”
何其欢笑:“傻丫头,我在想别的事情,跟你无关。你放心吧,没有事情,遇见这种坏人,是要给他点厉害尝尝。”
他突然问小红:“我说小红,我倒要请教你个问题。”
小红小脸一红:“少爷会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们是下人呀!”
“你说做人‘善’好还是‘恶’好?”何其欢郑重看着小红。
小红的回答和他想象中一样——小红眨眨明亮的大眼睛,笑道:“当然善好呀,善有善报,做坏人,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好,你下去吧。何其欢对小红摆摆手。待小红走后,何其欢突然叹了口气,他有些想学院了,或者学院的老师能给他答案。
学院的那些同学,现在好吗?何其欢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清秀俊美的脸庞——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