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州城北的一处居民区,安静的小院,院内有两棵高大的槐树,这是何其欢与两老在这里租的的住所。
平房内,此刻无尘笑得像个刚刚偷吃了胖胖小鸡的老狐狸,他看着上官仁,笑得长眉一抖一抖的:“赌局,是你赢了!正像你所说,一月内那些上榜的人都会死。虽然死人是不好,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但老衲还是很高兴——因为只知道叫唤杀人的上官施主,今天居然救人啦!!”
上官仁看着无尘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号了,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刚才的举止了。
何其欢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两老,看看无尘,笑;再看看上官仁,也笑。何其欢摸着鼻子到:“嘿嘿,两位前辈,今天,我发现两前辈教我的道理都有道理啊……”
上官仁在房中急促走了几步,突然飞身而去。
何其欢望着上官仁远去的方向,回头问无尘:“魔爷爷哪里去了?他没有事情吧?”
无尘凶巴巴的脸上露出慈祥神色:“没事,没事,他第一次救人,难免不习惯,让他冷静一下。”
何其欢暗暗嘀咕:好像只有第一次杀人,会不习惯的吧。
屠天闭着眼睛,直挺挺躺在旁边的床上,现在没有一点没有动静。只有到了他面前,才真正能发现他身上伤势的可怕,表面上固然是遍体鳞伤,更主要是体内经脉也多处扭曲中断。
这伤如果落在常人身上,足够他死个七八回了。不过幸好有无尘和上官仁的照顾,现在屠天想死也难了。
屠天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有了两老的灵丹妙药,再加上屠天本人内功深厚,体质强健,他的身体正在飞快的恢复着。
无尘走进屠天身边,一边念阿弥陀佛,一边又细细观察起他的伤势。
…………
二天后,屠天慢慢睁开眼睛,首现看到的是那无尘的锃亮的光头。
看着无尘笑眯眯的黑脸,屠天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既然一直把上官仁当自己的恩师,那么自然知道无尘是他师父的大敌。
虽然明知无尘已经是武圣级别,但屠天丝毫没有惧意,他挺身欲战,却发现无尘只是笑眯眯伸手虚按,他的身体就被一股柔和的博大的力量压住,这力量虽然柔和,但坚定不容抗拒。屠天发现自己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了。
无尘努力挤出慈祥的微笑,目视屠天轻声道:“别动,别动,你伤还没有完全好转。”
屠天看着无尘冷冷道:“是你救了我?我不会感激你的!劝你还是杀了我吧!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
无尘连连摇摇头,先道声阿弥托福,然后诚恳对屠天道:“施主,何必口口声声就是杀杀杀呢,生命可贵,万物的生命均可贵,珍爱生命、享受生命,才是真正的生活呀……蚂蚁都知道爱惜生命,何况万物之灵的人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
无尘自从教育何其欢后,很有了教育人的瘾头。何况像屠天之类满手血腥的人平时怎么肯像今天这样安静地躺在他面前接受教育呢?恐怕连逃都来不及。
今天有这么好的教育时机怎么能错过,既可拯救屠天与苦海,又可抢救多少可能死于屠天手下的人啊!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啊!于是无尘本着治病救人、拯救罪人的念头逮住机会,长吸一口气,就在屠天耳朵旁边唠唠叨叨起来。
屠天想捂住耳朵,但被无尘那柔和的佛力轻轻压住,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听着无尘车轱辘一样的唠叨来,又唠叨去,只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简直要呕吐了。
他终于看见了躲在无尘后面正在偷笑的何其欢,挣扎着哀求何其欢道:“好兄弟,求求你,把我砸昏吧!”
何其欢怎么肯啊,好不容易有人替他分担困苦,他会笨得让屠天逃脱吗?何其欢郑重其事对屠天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是虚心学习的时候,不能昏!”
无尘闻言,大感欣慰,对何其欢道:“甚好甚好,那你也在他旁边坐下,听老衲细细替你们分解一下……”
何其欢呆了……
此刻无尘恶狠狠的脸上满是大慈大悲的佛光,他双手合十,深深吸了口气,开始了新一轮的唠叨。
…………
又过了二天,屠天身上的伤势尽愈,终于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就是精神非常的萎靡不振,这全部是无尘辛苦教育的功劳。
屠天偷偷看了一眼无尘,暗叹果然是武圣级别的高手,就是说说话,也能让他这个高级武将级别的武士难以招架、丢盔卸甲,只想落荒而逃、望风而逃啊!
眼看着无尘长老又在深深吸气,屠天的汗毛顿时竖立起了,赶紧插嘴问:“请问前辈,到底谁救了我?”屠天是滴水之恩必报的人,这个问题他必须要搞清楚。
“不是我!还会有谁?”无尘笑着采用启发式教育对屠天说。
“哦?那一定是我师父!”屠天的眼中冒出一股狂热、一股真诚、炽热的敬重,“师父人呢?我要去叩拜!”他左右张望。
“前辈人不在,外出冷静冷静,还没有回来。”何其欢道。
屠天脸上尽是失望之色,他看着何其欢郑重到:“我三天后要赴一个约会,如果……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再来这里拜访师父!请兄弟务必给我禀告下。”
“好吧,施主的伤是也已经好了,既然急着要走,也可以走了。不过以后施主要多念苍天有好生之德,人生在世,要有感恩之心……”无尘又要进行临别教育。
屠天见状赶紧施了一礼,拔腿就朝门外就跑。
“你出去送送他吧,顺便再给他说说以后不可随意杀生……”无尘看着何其欢道。
何其欢摸摸鼻子道:“前辈,今天您不上课,不开展教育了?”
“上官施主不在,我们约定好的,一人一天。他不在,老衲不能占他便宜。”无尘仔细解释道。
何其欢点头,暗叹无尘果然是君子。他看看屠天已经快走远,赶紧去追屠天。
“屠兄,你慢走啊,前辈还有几句话托我告诉你!”何其欢喊着追了上去。
屠天身子一抖,掉头扫了眼无尘和追来的何其欢,暗想:还想教育我,我打不过你,总躲得起吧!屠天跑得更快了。
何其欢追了一阵子,看看实在追不上屠天了,也罢休了。今天无尘长老说了不上课,何其欢也就不准备马上回去,想在街头随便遛遛,各地的风俗看看学习下,处处留心皆学问嘛。
何其欢在街头没有走几步路,就看见街道旁转出一人,一身白袍,正看着他笑——又遇到杨林了!
看见这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又要恭恭敬敬行礼叫自己师祖,何其欢顿时头大了,抢先道:“这位仁兄,我想你绝对误会了,先别称呼我,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杨林踌躇下,虽然何其欢不允许他称呼何其欢,但杨林还是恭敬行礼道:“师祖,我想拜见下太师祖。不知是否方便引进?”
“太师祖?”何其欢摸着鼻子,猛然恍然大悟,“你……你说的太师祖是指无尘老前辈吧?”
“正是!”杨林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渴望、热望地看着何其欢。
何其欢明白误会的由来了,想必是无尘是这个杨林的太师祖,而自己跟着无尘长老,被杨林误解了他和无尘的关系,点头道:“可以,你跟我来吧!”何其欢认为以无尘的善良,绝对不会拒绝他的师门后人的拜见,所以就自作主张地替他答应了。“不过,我要声明,我不是你的声明师祖啊!这点你一定要记住!”何其欢再次向杨林申明。
杨林直接略去了何其欢后面的几句话,兴奋地朝着角落处招手:“几位师弟师妹,快随师祖拜见太师祖!”
角落处又转出几人,这些人全部是大地门的几个青年武士,他们惊异地望着自己的大师兄,从来从容镇静的大师兄今天怎么像毛头小子般雀跃了,尤其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少女,玉手轻轻掩唇,想笑又不敢笑。
何其欢惨叫道:“我真的、真的不是你的师祖,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说完如丧家之犬飞一般逃去。
杨林微笑地看着奔跑的何其欢,暗想:前辈就是前辈,真是谦虚若山谷啊!刚才我可是看着你追着大名鼎鼎的屠天乱跑啊!屠天怕谁,连天下三大家族的王家都敢打上门去,看见你却逃得飞快,你不是前辈,还会是谁?
可怜的何其欢不知道,他只是想追上去告诉屠天几句话,而被无尘的教育折磨得精神要崩溃的屠天,打死他也不想再听了,这个追逃的过程,落在某些人眼里,成为很有丰富含义的事件。比如落在杨林眼里,更加落实了何其欢师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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