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伯决定,启动飞艇的武装程序去救市首,因为他所领导的部门兼有类似警察局的作用,因此所配给的飞艇是带有可以攻击、防守的武装功能的,于是他趁看押市首的两名机器人没注意空中的机会,突然俯冲扫射,打到一名,此时其他机器人愣住了,因为它们搞不清飞艇的驾驶者的意图,羲伯冲出10米后突然原地180度转弯,又飞回来正对市首,还没等对方看清,他已启动机械手将市首抓起,从救援舱门内输送到自己的后座上,羲伯这时宛如一名战警,应变快、驾驶技术纯熟、处理情况大胆、手段适宜,他虽然一直做道统工作,其实他曾是一名优秀的战警。
看押百姓和护卫现场的机器人这才得到指令,纷纷举枪射击的射击,上飞艇追击的追击,乱作一团。这就是机器人统治时代初期的最大弱点,没有人类大脑指挥的前沿战士的应变能力较差。可见正如藏仲的理论,人类在机器人造反初期,只要指挥得当、战术适宜,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战胜它们。直到后来铁芯和奥拓聂福奎尔联合开发了功能更强大的卫星通信网络,同时升级换代、强化个体机器人的收发处理信息能力,单兵机器人遇到异常情况从及时与主机通讯,到接受指令,到做出反应最快仅10毫秒,才从更本解决了这一问题,而那时人类早已大事去矣。
风驰电掣中,羲伯简单地向市首做了汇报和请示,做道统工作的他,对纪律是非常尊奉的。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同样是首先人们之间的通讯失灵,然后机器人都不听调用,目前本市机器人造反的情况基本已明确,暂不知其他城市如何。
眼看追兵越来越多,羲伯只好将飞艇突然降低到江心,从一个下水道口飞了进去,这种飞艇在以前也用作城市地下通道网络巡逻,兼有一定的潜水功能,因此羲伯可谓是驾轻就熟,钻过激流,又缓缓抬升起来,向前悬浮飞驰,眼看到了干燥的路段,却见前面一群衣裳褴褛的人整齐地列队站在较宽的坑道两侧,依稀是摆出了迎接贵宾的仪式。
飞艇徐徐降落,刚刚停稳,一个衣着褴褛的大胡子蹬蹬地跑了上来,只见他身高在2米左右,37、8岁,现下看上去是偏瘦些,从面相上就可看出此人骨节粗硕,由于他的下颌骨宽大,看起来整个脸几乎有点下垂,但是没有半点肉在上面,眉弓、鼻梁都高耸宽大,配上浓眉、虎目,浓密的络腮胡子,整个人显得像个钢铸的。羲伯、市首两人刚出舱门,这人高声喊道:“羲先生,欢迎啊!”其他人马上一起欢呼:“欢迎羲先生!欢迎羲先生!”旁随着地下河哗哗的水声,人们的声音又回声四起,还真有点气势!
羲伯的这颗从上午开始就一直陷于惶恐迷乱的心霎时安定了许多:“非常感谢各位的抬爱,只是此次落难而来,恐怕不能像往日来时总能对大家给予微博帮助!”
羲伯早就重视到这些“边缘人”的生活了。前面已经说过他们没有份额,在这个社会里难申诉。这份额是当时高度发达社会分配给人们的按需取物的一种记录,本人指纹、瞳孔就是凭证,本来是人人都有,对于一些犯过错误、轻微违法的人,会被罚停,通常罚停期不超过6个月,执行之前会有7天的缓冲期,便于被罚的人预先准备一些生活必需品。但是随着人们的安于享乐,事任机构的贪浊飱毒,整个社会的资源渐渐处于下滑趋势,对它们的管理、分配也开始混乱。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因为种种原因散失了份额才来到地下求生的。比如带头来欢迎他的大个子名叫大沁,他是一名投球(奎塔都福如色人的一种体育比赛,类似于篮球,但是可以抱球跑5步,对抗性更强)队长,为人正直——直得有点缺心眼,在一场安排好必须输的比赛中,大沁非要带领队员们去真拼实打,眼看局势有些控制不住了,暂停的时候球队教首恶狠狠地训斥了大沁,大沁也没好气地辩解,教首就推搡他,他一气之下挥拳把教首打晕,于是被罚半年停赛、3个月停份额,结果到时间了,份额没恢复。申诉过程中体教衙门的官员们你推我,我推你,那个被打的教首更是放出风来:“这种不会听人话的东西,就不该有人类的待遇。”没办法,他只有到处找球队,甚至联络过逐机国的球队,但是一个没有份额的人,在当时整个奎塔都福如色世界等于没有活人身份,寸步难行,谁都不肯接纳。于是他只有上街流浪。
羲伯在工作中偶尔发现了他们,其中大多数人散失份额还是因为电脑的错误,叫上事任不作为;但是,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恶意的,比如大沁这种触犯过某事任的人,失去份额纯属“遗憾的疏漏”,这是因为事任们面子上要互相关照;还有的甚至是乘机偷窃给自己的七窝八代关系户的。虽然经过羲伯的努力,尽可能地恢复了一些人的份额,但是,由于整个社会高度依赖电脑管理,加上事任阶层的堕落化,有很多人的份额还是一直难以得到恢复,就比如大沁的问题,羲伯并不是没给市首汇报过,可那些报告都如石沉大海。无奈,他只能一边继续整理材料,为他们奔走,一边尽自己的所能不时给予他们一些物质上的帮助,保持与他们沟通,防止他们走向极端。
“羲先生不必过谦,您对我们恩重如山,你就把我们当做是您的亲人就行,哦,提起亲人,您的夫人和令爱已经被我们安全转移到‘中央洞’了。”大沁伸出了他那只骨节突兀,又长又宽的大手。“你们……”羲伯不由得有些哽咽,双手紧握大沁的手。“我家如何?”市首迫不及待地问道,回答却是无声——仿佛此人就是空气,担心、懊恼、羞愤的表情一时呈现在这位市首清瘦的瓜子脸上(那时的高级事任很清闲,生物科技也发达,他们整天按科学计划锻炼,吃一般人得不到的协调药,所以每人都保养得年轻苗条。)羲伯打圆场帮问了问,大沁才冷冷地回答:“哼,当时那么乱,再说市首大人的家,我们这些无份额的边缘人怎么可能知道。”“市首大人,我认为您的家人会安全的,我将请他们进一步想办法打探、营救。”
一辆古旧的边三轮摩托,由大沁驾驶载着他们2人选择地下那些干燥的管道网络突突地奔驰着,三人谁也没再说话,羲伯从未想过,这些边缘人会有这样的交通工具,摩托射出的昏暗灯光随着起伏颠簸在前面不远处颤动着,而再远一点的前方永远是漆黑幽暗。
不一会来到坑道网络深处的一处,豁然灯火通明,在摩托的右前方出现一座气派的大厅,有人持枪站立在门口迎候摩托,这使羲伯、市首大吃一惊!原来他们有组织,还有武装!
最初的组织是羲伯帮他们建立的,便于联络,搜集情况、传递消息、分配物资,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有枪。
来到大厅落座,大厅显然不属固有市政设施,而后来开挖的,有加固过的顶和四壁,大门是用厚实的钢铁打造而成的,另3面墙上均有紧闭的铁门不知通向何方。
大厅中央是一个长长的椭圆型会议桌,桌上已围坐了好几人,一见3人来到,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这时大沁示意警卫,把市首请出去到别处去了,羲伯刚要开口,但是看到大沁铁一般的脸色,再叫上基于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是只能保持沉默——他们中的很多人,原本只要市首点点头或动动指头,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辛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