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冰冷的小手紧紧捂住耳朵,惊恐不安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救我,渊,救我,我怕……”
雷声更加频繁的响起,身体也越来越冷了。
连骨子里。
血液里。
皮肤上。
都灌入了冰凉的水。
沈飞樱浑身湿透,不停的打着哆嗦,因害怕而哭泣着:“开门,让我进去,开门啊……”
门,始终是紧锁的。
终于,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原来凉透的身体也不再寒冷。雨打在身上变得轻飘飘的,蜷缩的身体慢慢倒在了冰冷,湿透的地上。
六岁那年的夜晚,也是在这样漆黑的夜,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她一个人坐在街头已经关门的商店屋檐下,傻傻等着妈妈来接她。
妈妈很温柔的笑着说:“宝宝,妈妈去帮你买衣服,你再这里等妈妈,不要走开。”
她死死的妈妈的手,不肯松开。
妈妈掰开她的手,强硬到:“等着我。”
就这样,她被留在了那个冰冷的夜。
书房内,祖圣渊烦躁不安的看着手机,刚刚乔政宇那个混蛋“好心”打电话来提醒他,外面下雨了,下得很大。可是,他屋内的隔音很好,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祖圣渊走到窗前,打开窗帘,果真很大,下雨了,还下的很大,天空中电闪雷鸣。
“兹……”
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
记得她最怕雨夜的雷声了,这么大的雨,她应该进来了吧!
“卫管家!”修长的手指按下桌上的通话键,“她,进来了吗?”
“她?”卫管家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会意过来,“沈小姐还没进来。”
“笨蛋。”电话被狠狠撂下,这么大的雨,她不知道进屋避雨吗?
长腿大步迈向门外,可是,他却马上转身关上门。
不能去,就算是在下雨,他也不要出去找她,这一切,都是她自讨的。可是,为什么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在隐隐颤抖,不安。
祖圣渊犹豫不决的在房间内踱来踱去。
“轰隆……”
雷在天空中再次响起。
“小樱……”祖圣渊拉开门冲出去。
什么也不要想。
雷电交加的夜,白色的身影蜷缩着身体躺在一片已经七零八落的白色百合中。
烟雨朦胧的夜,白的的百合显得特别的美,美得那么的惊心动魄。
“开门……”小小的人儿不断呼喊着,希望有人能为她把门打开。这就是背叛他,惹他生气的后果吗?
“小樱……”祖圣渊冲进雨中,抱起她紧缩在一起的小小身体,全然不顾她身上的泥水会弄脏自己白色的衬衫,“小樱……”她怎么了,她怎么会这样的狼狈?她怎么不进屋去避避雨?
看着她不堪一击的模样,他的心脏剧烈收缩着,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一件事……他错了,他做错了,他以为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她的,可以不在乎她的。可是,在他心里,她是这么的重要。
他紧握着她的手,手心的温度让他心惊,那感觉冰凉得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小樱,你醒醒,我来了,我们回屋去。”他惊痛的抱起她,冲向屋内。
“渊,你快来救我,开门,开门!”昏迷中,她惊恐的颤抖着,双眸紧闭,浓密卷翘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冷,好冷……”浑身湿透的她在他宽厚的怀中瑟瑟发抖。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祖圣渊心痛不已地凝视着她,轻轻将她放在了宽大的睡床上。
房内暖气充足,卫兰早已准备好干净的睡衣放在床头,“少爷,我来帮小姐换衣服吧!”
“出去……”祖圣渊拿过衣服,伸手拨开床上人儿脸颊上的湿发,“我来!”
“是。”
卫兰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很快,他手脚麻利的帮她换好衣服,为她盖好了被子。
“冷,好冷,好冷。”尽管盖着厚厚的被子,沈飞樱还是一直发抖,一直喊冷。
“这样呢?”祖圣渊从柜子中拿出一床厚厚的被子为她加上,“现在好点了吗?”他紧紧抱住她,企图用他的体温温暖她。
“冷,好冷……”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抱住,那人温暖的大手握着她的手,感觉很温暖。
然后似乎有医生过来为她量体温,做检查。
“她怎么样?”祖圣渊抱着不断语呓的她,心中的痛楚越来越明显。那个角落,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剧烈的疼痛着。
“高烧,惊吓,本来身体就不好,又淋雨了。”医生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听诊器,“情况不太好。”
“我喊你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话的。”祖圣渊闻言,一把扯住医生的白袍,恶狠狠的吼着,“你必须得让她好起来,听到没有。”她不能有事,不能,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可以……
末了,还加上一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是,是。”医生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虽然这古语有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这命……“我,我去开药。”医生想了想,还是提着药箱向外跑去。
“不要,不要打雷,我怕,我怕……”昏睡中的沈飞樱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冰凉的双手捂住耳朵,神情异常惊恐,“不要打雷了,不要,开门,开门,别把门关了,我怕……”
“小樱,小樱,别怕,我在这里,没有打雷了,没有下雨了,门开了,你别怕。”祖圣渊沉痛的将她抱得更紧,想要让她不再那么害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