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他们捉起来!”老人一声令下,战士们冲了上来,这样强大的阵容我倒没放在眼里,毕竟凤鸣剑还在手里,有了它,我应该可以勉强脱身。却没料到凤鸣剑刚拔出,却不知道那老人使了什么法子,我的凤鸣剑竟然脱手而出,飞到他手里!
我靠!我就说他怎么会愿意还我凤鸣剑,原来是有克制凤鸣剑的法子!
一失神,战士们蜂拥而至,双全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那么多手!
在这危急的关头,天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我手中抢走了明心,一双青色的羽翼从他背上伸出,带着他们飞上了天空。
我难以置信地被战士们扣押在地,仰头看着飞离战场的天光与明心,惊讶、失望一起涌上了心头。
飞上天空的他们,渐渐地化为了成人的模样,男的俊美无双,女的娇弱而楚楚动人。
他们,是骗我的!
天光高高在上地扬声道:“白胡子爷爷,你说了,只要那个人来了,我们就可以自由了,现在你不能反悔,你要放我们自由!”
老人捋了捋胡须,犹豫片刻,才扬扬手,挥止了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战士们。他问他们:“这姑娘是来解救你们的,你们打算弃她而去吗?”
天光冷冷地笑了:“救我们?你从小就告诉我们会有这么一个人来救我们,可是,我们等了一百年又一百年,她还是没出现!现在她出现得太迟了,我们已经不相信她了!”
我失望地看到,明心的脸上,也有着和天光一样的冷漠。
他们,只是想要自由,所以才会对我露出那么天真的样子……
他们,只是想要我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人挥手道:“你们走吧。”
天光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谢谢爷爷!”说完便和明心化作一道光,飞走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飞走,久久不能回神。
“你很难过?很怪他们吗?”老人问。
我黯然地垂下头,摇了摇:“不怪……”没有什么好怪的,在这看不见未来的黑暗之地,呆上了几百年,无论是谁,都会绝望,就算是抱有希望,到最后,也会变成绝望。
我,能理解他们。
若这是宿命中的注定,那就是我欠了他们几百年的自由,所以我无权责怪他们对我的绝望。
“你都说了我们是有罪的,你为何还让他们走?”我抬眼问老人,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自由。他太阴险,一举一动都有他特殊的目的。
老人斜了我一眼,脸上有着得意的笑容,他道:“他们在这个地方生长,你以为,他们能适应得了外面的环境吗?”
的确,不能。
天光与明心那脆弱的手骨与腿骨……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脆弱的骨头在老人的眼中,已足够让他判定他们是个废人!废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他们渴望的自由其实是死亡。
“你好狠心……”我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你真的是神仙吗?神仙会有你这么狠心吗?”
老人笑道:“你错了,这是天道,天道不允许你们出生,我只是维护天道而行罢了。”
我冷笑:“呵呵,天、道……”
我想,我的道行真的不够深,不然我怎么会无法了解天道?殒说得对,我只是神仙,而不是修得正果的,所以我无发理解天道的运行,无法理解维护天道的人!
如果天道代表万物的命运,那为何在我们出生之后,却说我们不应该出生,而要摧毁我们?!我们犯过什么罪?值得一出生就是罪过吗?!
老人命令道:“带她下去。”
我沮丧地问:“不立即处死我吗?”
老人高深莫测地道:“你,还有用。”
说罢,我就被押了下去。
呵,我还能有什么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不成他还想把我打回原形,熬个鸡汤喝了补身子?
也对,一个老人家,再不补补身子,就要入土为安了。
我嘲讽地想到。
***
我不知道我对他究竟还有什么用途,不知被关了多久之后,我被人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很讽刺的是他还让一群娇美的仙婢为我梳妆打扮。
若我是外人,瞧见这副场景,只会以为这个有这么多美丽仙婢服侍的人是个身份昭贵的人,而绝不会想到她在前一刻是阶下之囚。
他们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等他们打理好我,我站在镜子之前时,我森森地打了一个寒颤。
镜里的人,似乎已经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了。
因为,不会有人会故意把一个女子打扮成男装!
我森森地打了一个寒颤,那个老人,把我打扮成不男不女的模样,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个老人进门来了,他打量了我一会儿,才满意地笑了:“果然,和你娘亲一模一样。”
我娘?这老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天生天养的,哪来的父母?心里对他的话感到奇怪,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道:“是呀,有哪家女儿不像娘的。”听这老人的语气,似乎是很怀念,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要逃开。
——只不过,哪家的公子会看上这么……英武的女子呀?
老人看了我一眼,点头道:“眼睛不像……我们羽族的眼睛多数为凤眼,你的不是。”
居然还是羽族的,我那个地方像羽族了,老糊涂!我眨眨眼,讨巧地趴上去:“爷爷,你能告诉一些我娘亲的事吗?我知道我今天是逃不掉了,但是你能不能在我临死前,让我知道一些娘亲的事吗?”
老人道:“怎么,青琉没有和你说过?”
我道:“青琉叔叔和我只匆匆见了一面,他把凤鸣剑交给我就走了,没有和我说太多娘亲的事。”
青琉……叔叔……我亏了!
老人露出了回忆的神情,瞧他那欣慰的面容,看来他对我“娘亲”的印象还是极好的。
老人微微地笑了,是欣慰,但是也有我不懂的悲伤:“你娘呀,她……唉,只可惜她生做了女儿身,不然又怎么会在最后被情所困,为情而死。”到最后,他只剩下惋惜。
他的样子,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孩子一般,为她惋惜,也为她欣慰。我忍不住问:“爷爷,你和我……‘娘亲’很熟吗?”
他笑道:“熟,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止是你娘亲,还有你认识的青琉叔叔,都是我看大的。只可惜啊,这些孩子都太倔强,不然怎么到最后都是那么凄惨的结局?”
“凄惨吗?”我不解,“若说凄惨,也就只有我死去的‘娘亲’凄惨呀。”难道,青琉也遇上了什么令人悲戚的事情?
老人道:“怎么不凄惨?当年威吓三界的三名战神呐,一个死了,一个没落到宁可到下界做个小小的山神,还有一个……”他黯淡下来,道:“还有一个,堕落成魔了。”
“那一个是谁?”
他从回忆中回神,叹了一口气,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吧。”
“去哪儿?”我讨巧地问,难道,现在就迫不及待地送我去死了?好不容易见到他因为我“娘”的事情有些许动容,难道就这样功归于溃?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老人缄默不语,但神色之中已有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