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那边去,把火点好。”仙境之主不耐地吩咐我,挥挥手,便打发我到一边去了。
我瞧着那一堆地上本没有的柴禾,奇怪道:“点火来做什么?”
“当然是烤肉吃了,那疯丫头是凡人,总会饿肚子的嘛。”那人笑了一下,又道:“你不用担心吃的,到时候我自然会弄吃的过来,你好好把火点着了,等我们回来烤肉就对了。”
“哦……”我闷闷地应了一声,走到那堆柴火处,蹲了下去,开始点火。我们将要在这个地方呆上三日,不知道青琉能不能撑过三日。
“我叫霖镜,别叫我前辈了,我不老。”那人笑道,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闷声回了他:“我叫妖儿。”
霖镜笑了笑,转头去看林仙儿,林仙儿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愿报上姓名。霖镜笑了一下,对她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林仙儿。”说完他就拎着林仙儿到一边的空地上去,教她剑法了。
我无聊地看着地上的那一堆柴禾,点火,那还不容易么?我一打响指,一团火焰掉到柴火上,“轰”的一声,柴禾飞灰湮灭了!
我惊讶地看着那些柴禾,对哦,这些是人间的凡木,哪能经得起凤凰真火一烧?怎么办?要去找些柴禾回来吗?我看看四周,这仙境里到处是绿荫,就算进到树林里恐怕也找不到枯枝落叶,会有枯枝落叶的是凡间森林,仙家树林才不会有落叶……
正想着,地面原来摆放柴禾的地方,又出现了一堆柴禾。我抬头一看,霖镜已经坐在一边咧着嘴对我笑着。再一看林仙儿那边,那边也有一个霖镜,我顿时明白过来,霖镜这是在用身外化身的法术。
他对我笑笑,道:“继续。”
我嘟起了嘴,心里有万般不愿,但还是只能乖乖地点火。
凤凰真火碰上凡间枯木,一遇就把枯木烧成灰。霖镜在一旁不停地为我变出新树枝,他也不说什么话,就是笑嘻嘻地叫我继续。我不信那个邪,就不信我真的不能把火点起来,于是一次,一次,又一次……
“丫头你不行呀,天都快黑了,火都没点着。你再不努力一点,待会儿那丫头可就要挨饿了。”霖镜一边喝酒一边调笑我,我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我已经点了一整天的火了,他却在一边喝酒,而且还说风凉话!
天也快黑了,我用凤凰真火来点柴禾,一点起色都没有,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林仙儿练完武回来一定会饿坏的,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新柴禾出现的时候,我不再用凤凰真火去点了,而是拿起两根树枝,一粗一细,用来钻木取火。
“哎哎哎!这样不行啊!”霖镜叫道:“你这是违规了!”
我哼了一声,道:“你只是要我点火,又没规定我一定要用法术点火。”说完,便不理他,专心致志地钻木取火。等一窜小火苗点着其他干柴时,我向他伸手道:“借一点酒。”
“拿来做什么?”他不解地把酒葫芦递给了我。
我把酒洒到柴禾上,“噌”的一声,火苗起得更旺了。我把酒葫芦还给他,拍拍手,得意地笑了:“好了,点好了。”
“你呀……”霖镜无奈地笑了,点点我,道:“明天可不能再这样投机取巧了啊,必须要用凤凰真火点火啊!”
“为什么一定要用凤凰真火?”
“因为凤凰真火烤东西好吃啊!”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还意犹未尽地抹了一把嘴巴,道:“你不知道,几百年前,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姑娘用凤凰真火给我烤东西吃,那味道美味过天庭御厨做的东西!我呀,”他嘻嘻笑起来道,“我还对那姑娘说了,她做的东西真好吃,我要把她娶回去做老婆。”
“你怎么总是对别人那么说呀?”我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这句话在刚见面时,他就有对林仙儿说过了。“哪那个姑娘可有答应你了?”
霖镜想了想,道:“没答应,但是后来……”他的笑容僵住了,“后来……”他不再说下去了,把酒葫芦放到一边,跳到火堆旁,变出一兔子串肉放到火上去烤。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又笑嘻嘻地道:“后来那姑娘在嫁给我的那一天跟别的男人跑了,如果她孩子还活着,大概和你一样大了。”
“对不起……”
霖镜嘻嘻一笑:“你在为谁跟我说对不起呢?”
“我……”
“我认识的那姑娘呀,从来就没说过对不起。”霖镜变出了一些佐料,细细地洒在兔子肉上,他的声音低下来了:“她唯一说的一声对不起就是在请我放她走的那个时候了,那是她第一次变得那么软弱,所以我就答应她了。”
“……”
“不过想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我当时没有心软地放她走,再次得到她讯息的时候……那讯息就不会是她的死讯了。”顿了顿,他继续道:“那个时候我真不该犹豫,她问我,愿不愿意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犹豫了,所以才会让她在我眼前溜走,她……也就不会死了。”
“对不起,和你说了那么多过去的事……”他抬头对我笑了一笑,但是那个笑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有精神了。他重新低下头去烤他的兔子肉,装作不在意地道:“我只是见到你,忍不住话多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我点头应道:“好的。”
霖镜笑笑,不再和我说话。
兔子肉慢慢地散发出香甜的味道,天也彻底地黑了下来。天上繁星高照,以至于地上也不那么昏暗。林仙儿停止了练武,和教她剑法的霖镜走了过来,她过来一瞧这边还有一个霖镜在烤兔子,顿时吓了一跳,道:“这、这怎么会有两个、两个……”
烤肉的霖镜嘿嘿一笑,道:“说你不懂事就是不懂事,妖儿你告诉她,这是为什么。”说话间,他收掉了林仙儿身边的分身。
我对林仙儿解释道:“这是身外化身的法术,道行高深的话,还可以化身万千。”
“哦。”林仙儿撇了撇嘴,坐到我身边,不再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在盯着霖镜手里的烤兔子,流露出垂涎的色彩。
她想吃那兔子,她很饿了。
霖镜烤好了兔子,递给林仙儿,林仙儿面露喜色,伸手就要去拿。没想到霖镜只是虚晃一下,很快就把烤兔子收了回去,把另一只手摆到林仙儿面前:“你吃这个。”
他的手里,躺着的是一粒乌溜溜的小药丸。
林仙儿一看到那小药丸,立即就气炸了:“我不吃这个,白天时你已经让我吃过这个了!”
霖镜笑嘻嘻道:“这仙丹吃了可以饱腹一日,你吃这个,还可以顺便减减肥呢。”
“你……”
霖镜嗅了嗅烤兔子的香味,道:“这兔子我是烤给妖儿吃的,不是给你。”他把烤兔肉递给我,冲我扬了扬眉:“给。”
我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道:“我吃素的……”我从腰间乾坤袋里取出一瓶百花露,晃了晃,道:“我只吃这个。”
其实,百花露连素都算不上……
霖镜尴尬地举了烤兔肉半天,才笑呵呵地把烤兔肉递给林仙儿,道:“那……既然妖儿不吃,那这个……这个就恩赐给你了!”
“我不吃嗟来之食!”林仙儿倔强地把头扭过一边去,我扯扯她的衣袖,低声对她道:“你别这样,刚才霖镜是故意说那种话来气你的,并不是真的不给你吃。早上我点火的时候,他就说是为你准备吃的了,再说了,我本来就不用吃东西,那兔子肯定是为你准备的,你要是生气就上他的当了。”
林仙儿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才勉勉强强地去抢了霖镜的烤兔肉。霖镜被抢了兔子肉,呵呵地笑了一声,道:“你这丫头一个人就吃那么多,也不舍得给我留一点,小心变肥变丑!”他话虽是这么说,但却变出了一个已经剥好皮毛的……老虎?!
霖镜笑道:“还好,我胃口比较大,你那小兔子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我就不和你抢了。”
我和林仙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轻车熟路地烤老虎,没想到他还回瞪了我一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点的火太小了,我用得着烤老虎吃么?我贮藏最多的食物可是大象啊!”
“……”他那个是……什么胃呀?(00|||)
在仙境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