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么?雷晓菲姑娘。”旁边,王子轩和马罗纳就坐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
陈秀娟立刻从长木椅上跳了起来,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为什么会知道?”
“情报对于国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马罗纳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笑容里有一丝轻蔑,“本王一直想知道,对于那条毒蛇最重要的朋友到底是怎样的,如今看来让本王失望,为这点小事如此惊讶,比起毒蛇,你还差地远呢。”
“我知道。”她沉下了声音,可脸上却无比的坚定,“我知道我比茗蕙差很多,她漂亮、聪明又坚强,不像我总是犹豫不决,尽是拖后腿。但是--”
“呵呵,这么安心可以么?你就没想过变强去帮助她?”马罗纳放下了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
“晓菲,你只要保持原样就好,永远都这么单纯善良。放心,后宫的人我都会帮你解决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人。”
那遥远的声音,被遗忘的记忆,她不再排斥,该接受的就要接受。她温柔一笑,眼神更是柔和坚定:“我只要……保持原样就好。”是的,她不祈求自己能变强,更不会想要改变自己,因为在自己的记忆中,那个人……不想她有任何的改变。
为什么要恨?
因为爱。
为什么要爱?
因为恨。
每天每天弹着七弦琴,宫殿内外的花朵都开地很灿烂,红的、紫的、黄的……一眼望去有一种凌乱美,但是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无关重要。有人问她为什么不笑,她会反问你,她没有在笑吗?有人问她为什么从不哭,她会反问你,她没哭过吗?有人问她为什么不生气,她会反问你,她从不生气吗?
她不是人,所以从来都不懂人类的感情,不知道自己没笑过,不知道自己没哭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情。离开了熟悉的地方来到这陌生的国家,习惯性的与人保持距离,渐渐忘记了笑。因为迷路而来到这个国家,她已经忘记了今年是第几年,每天弹着同一首曲子,她不会感到厌烦,也不懂得寂寞为何物。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那个蛮横的岚翼国大将军,硬把她拉出宫殿,说什么见见宫殿外的世界。她记得那是深秋的夜晚,很大很圆的月亮,还有很多闪闪发亮的星星。她听到花朵在微笑,寒风在起舞,蝴蝶在歌唱,想起那无忧无虑的幽蝶谷里的生活,她笑了,却又哭了。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笑,更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只是一整晚陪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月亮。他们看着月亮下落,看着太阳升起。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那日出是如此的美丽,比起她在幽蝶谷和宫殿上看到的,都要美上一千倍,一万倍。那时候,她还不懂得,那就是喜欢。
他带着她看到了很多很多东西,幽蝶谷没有的花,各种各样的小鸟……他带着她骑马,看日出,在大街上闲逛,在酒楼上吃点心……日子一天比一天快乐,她重新拾回了笑容,但是……却失去了召唤大自然的能力。
她知道为什么。
父亲曾经跟她说过,大自然是千变万化的,是站在人类之上的,她拥有了感情,爱上了人类,也渐渐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所以上天要惩罚她,夺去了她的能力,封印了梦蝶幽花的力量。但是她不后悔,只要能够陪在他身边,就算她失去了一切,即使是生命,她也在所不惜。可是……他抛弃了她……
在知道他要离开伊泺国的时候,她不顾宫女们的阻拦冲出了宫殿,她不断地呼叫他,不断地追赶他,可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好不容易才抱住了他,她哭着让他带她离开,她要回去幽蝶谷所在的岚翼国,她要去他的国家。可是,他推开了她,对她说:“本将军需要的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圣司,不是一无是处的普通女人,女人用来暖床就够了。”
她当场就愣住了,颤抖着右手拉住了他的披风,带着哭腔笑道:“你……骗人的对吧,你说你爱我,你说……希望我不是什么圣司,而是你身边的一个普通的女孩,你说--”
“那都是骗你的,我怎么知道这样会让你失去呼风唤雨的能力,要早知道,我就直接把你绑回去了,浪费本将军的时间。不过……”他一脸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嘴角扬起讽刺般的微笑,“本将军还真没见过这么正的女人,要不是为了给你好印象本将军早就要了你了,想必这身体的滋味很销魂的吧。”
“你……不,这不是真的……不是……”她猛地推开了他,不断地摇头后退,眼泪无止境地流淌而下,静静地划过她的脸颊,化为闪亮的珠光,“你骗我!你竟然……欺骗我……”
“切,谁叫你--”
声音突然哽住,他愣愣地看着她因憎恨而扭曲的脸孔,那雪白的长发染上了地狱的黑红,银白色的纯洁眼瞳也变地血红。狂风乱起,泥土、小草和花朵被吹到了半空中,迷了众人的眼睛。勉强看去,那代表圣贤的最高存在圣司大人如今竟像魔鬼般让人恐惧。
她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竟敢……欺骗我!”
“你……你别过来!”他猛地后退,惊恐地看着那几乎发狂的圣司大人。
“我恨你!我恨你!我要诅咒你一辈子!”她长袖一挥,暗黑的龙卷风瞬间袭向他,带着惊人杀气。
“梦蝶,你冷静点!”一男子在半空中出现,轻易就瓦解了那龙卷风。
“父皇!”仅是一瞬间的呆愣,她满是憎恨地怒吼道,“父皇你让开!不然……女儿连你也杀!”
周围的人的呼唤,那个男人的尖叫不绝于耳。半空中的男子轻叹一声,摇头道:“看来,你已经被憎恨蒙蔽了善心了。”
“滚开!”以她为中心,强风向四面八方散开,瞬间将所有人弹开,除了那个伤害他的男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竟敢欺骗我!你所有珍惜的人,我都要杀了!我要你跟我一样痛苦!”
被强风挤压着胸膛,喉咙一甜,鲜血自他口中喷出。
眼看她即将犯下杀人大罪,她的父亲不忍再看,双手划出奇异的图案。彩色的圆猛地出现在她脚下,力量瞬间被抽离,她双膝跪倒在地上,即使痛苦,还是努力抬起头大吼道:“别阻碍我!”
他又是一声轻叹:“我本想带你回幽蝶谷,却不想……”这份怨恨,即便是将她带回幽蝶谷,恐怕只会惹来祸端。
“我不回去!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她努力想站起来,可一下子就又跪伏了下去。
他为难地蹙起了眉头:“女儿,你已经失去了弹奏梦蝶幽花的力量,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没命?哼哈哈哈哈哈哈那更好!”她瞪着一脸惊恐的岚翼国大将军,大笑道,“我要世世代代诅咒他!每轮回一次,我都要亲手杀了他!”
“女儿,你这又是何必。”
某将军诧异地看着她,往日那温柔地不正常的女人,现在竟然变地这么疯狂:“你、你这狠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