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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陵最大的赌坊内,流动着燥热的汗水和女子的香粉味。人声鼎沸此起彼伏,来往的人们不停穿梭于各个赌桌,男人的额角都留着油光光的汗水,娇笑的女子们串着七宝璎珞站在赌桌的旁边,每桌结束后无论谁赢,她们都必须要抽一成。

男人们有失意的,有得瑟的,有懊悔的,有孤行一意的。都化作了女孩子嘴角的一抹抹魅色的笑容。

“张老三,你又输了啊。”一个胖子走到一个壮汉前面,拍着肩膀说道。

壮汉不削的拿开了胖子的手说,“输都输了那么多年了,我还在乎什么。”

感觉到胖子没反映,壮汉又推推他说,“喂,傻掉了?”

“张三,你快看。”

顺着胖子的目光。包括张三在内的场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一个衣着端庄,却看着十分廉价的女子,走入了大厅。女子神态悠然,像是养在深宫中的妇人,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张三走过去,把手搭在女子身上说,“姑娘,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来找丈夫的吧。我和你说,这里的男的拖也是拖不回去的,你还是放弃吧。”

“不好意思,我是来赌的。”郇黎有些抱憾的笑笑。

张三上下打量了下郇黎,看她一副平庸尔尔的姿色,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媳妇,便多了几分轻蔑之意,说道,“姑娘要赌怕你输不起,不如和我张三赌一把?”

旁边的胖子马上过来锤了他一拳说,“怎么。张三,刚输了就想在人家娘门身上捡便宜?”

张三说,“去去去,我这不是在教人家么。”

女子歉意的笑笑,便径直找了一张桌子,她的胸口挂着一个绣着金边的香囊,女子让赌桌边的抽成的侍女从那香囊中拿出一叠银票,在众人的睽睽目光下,放在桌上。

“三十万,有人和我赌吗?”刚才安静的全场此刻又喧嚣了起来。

三十万两,赌场的人一个个都张大了嘴。这天文数字的赌注,又有谁肯下注。

女子自然是郇黎,说话的同时,她眼睛看着桌边的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当然不是叶倾城那个像兔子一样怕女人的朋友,他是这家赌坊的老板,人称玉面书郎温玉书。

赌桌旁抽成的女子,一抹难以言喻看不起的笑容,像绯红而又灼热的花朵,从嘴的一边开到另外一边。是人都知道,这家赌坊的老板温玉书,和人赌博的事上,从来没有输过。

“姑娘请。”温玉书做了一个手势,很礼貌的请郇黎入桌。

气氛有些凝注,众人看着这一掷千金的姑娘,都再等着看她的笑话。有些也暗暗的佩服她的勇气。

娇柔的牌女青葱般的手洗完牌将两排牌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顺便摸了摸郇黎的赌注,轻轻的贴在郇黎的耳边,对她说,“快和你的钱说再见吧。”

人们停止了大口喘气。

温玉书很客气的说,“姑娘,你先翻。”

郇黎笑着说,“三十万两,无论输赢,只此一注,还是您先来吧。”

众人哄笑,这姑娘定是害怕了。

温玉书翻出了牌,一张天,一张人,天帛。

人们心中哈哈大笑,这姑娘是要倒霉了,三十万两打水漂了。

郇黎示意赌桌边的女子翻出了自己的牌,低低的笑容从紧紧抿着的嘴边溢出,如同东日的云,不落痕迹的轻轻划过,又低低的落下。黑色的瞳孔中沉淀出一片星屑。

随后,郇黎说,“看来我输了,这些都是你的了。”说完便看着桌上的赌注被娇笑的女子全部推到了温玉书的面前。

温玉书也低低一笑,说,“姑娘可是还要赌吗?”

娇笑女子说道,“老板,你就不要在占人家便宜啦。”

郇黎也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已说了,三十万两,只此一注。”

说完,便离开了赌坊。其实郇黎并不喜欢这里,周围一桌桌如山的银票,灼痛了多少人了双眼。

刚走出了赌坊,便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一柄剑架在了郇黎的颈间,泛着冰冷的色泽,月光给剑身染上了凄然的月光花。

“温老板这是要做什么?”郇黎转过头看着温玉书,冷荧荧的光映在了她的眼眸中。

“你明明赢了,为何要输给我。”温玉书冷冷的说。

“因为温老板素不轻易助人,但是我有个朋友又想请你帮个忙,这只是一点小心的敬意。”郇黎说道。

“什么忙?”

“请帮忙找个人,就在你的赌坊内。”

“谁?”

“一个像兔子一样的人。”

“兔子?”

“也许,应该,就是这样……”郇黎自己斟酌了一下,也觉得这样的形容,太让人难以接受。

“地字隔间,自己去找把。”

待温玉书走远,郇黎歪着头,对着屋檐璨璨一笑,说,“屋檐上的朋友,你可以下来了。”

叶倾城一跃而下,说,“实在是麻烦郇姑娘了,毕竟那温玉书和我结怨已久,只好请你帮这忙了。”

“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郇黎不解的问。

“第一次,我和他赌了一天一夜,他输了三十万两,第二次我和他赌了三天三夜,他输了五十万两,第三次我和他赌了五天五夜,他便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了。”叶倾城无辜的看着郇黎,眸中依旧能看到星屑的光芒,像长在山巅旷古的幽兰。不过郇黎却知道,那双眼一点都不无辜,他一定把人家气得半死。

“那第三次他输了多少?”

“他只是把他的赌坊输给我了。”叶倾城苦笑。

郇黎一脸活该的看着叶倾城,意思好像是,你把人家的赌坊都掀了,还希望人家对你毕恭毕敬吗?

叶倾城却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表示他的无能为力。

不久,当他们走进地字赌坊,隔间的门紧紧的闭着,里面传来的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息,是接近死亡的钟响,烙的人心沉沉。显然,郇黎并没有看到叶倾城的朋友,看到的是,一个死人。

头被劈成了两半,血泊泊的流,郇黎倒吸一口气,退了几步。

她碎碎的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问道,“这,这是你,那个,朋友?”

“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人又怎么会死在这里。”

郇黎听到外面的声响,人们还正在全无所知的玩弄着这世间最撩人的财神。郇黎下意识的慢慢挪到门口,用后背将门掩上,生怕外面有人进来。

然后在走到尸体面前,不自禁的闭上眼,问道“那他?”

叶倾城走到男子面前,用手轻轻撩起他的衣衫,在尸体身上翻弄着,又陷入了沉思,随后说,“这是赤水帮帮主,铁衣裳。”

“你为何知道?”郇黎问道。

“赤水帮帮主练得一手绝好的雷霆掌,我看了他的掌心,练过雷霆掌的人的手都是青色的。特别是常年使用和练习的人,必然是他。”

“那,既然是帮主,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一刀……。”郇黎不解的问。

“这种锋利的刀法,能一刀将人分成两半的,只有一个人。”叶倾城道。

“是……谁?”

“惊鸿刀法的传人,月水寒。”

月水寒,他为何要杀铁衣裳?惊鸿刀的传人为何会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赤水帮有冲突?

郇黎看着尸体,最终不忍的移开了目光,问叶倾城,“这,那月水寒跑哪里去了?”

“马上就会知道了。”叶倾城掩上尸体那一双似乎死也不瞑目的双眼。

“马上?”郇黎没有听懂叶倾城的意思。

郇黎想找寻一些其他的线索,便退出了地字隔间,用脚轻轻踢开另外一个隔间的门,顿时,她“啊”的一声轻叫。

叶倾城此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又是一个尸体,倒在隔间之中。依旧是新鲜的血,刚死不久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手臂,头,和腿,还有身体,分别在桌子,椅子,和地上,尸体的头颅有着一头白发。

“分尸……”郇黎一口气没提上来,跌在了地上。

“很好,真是太有趣了。”叶倾城蹲在尸体的旁边,仔细的端详着,然后笑了。

“你发现了什么?”郇黎想起身站起来,却发现,没有双手的力气支撑,站不起来。

“你知道死的是谁吗?”叶倾城问。

“谁?”

“惊鸿刀法的传人,月水寒。”

“什么……。你说月水寒杀了铁衣裳,然后自己也被杀了?”

“没错,”叶倾城走过来将郇黎扶起来,继续说,“月水寒为了练的惊鸿刀法的最后一诀,一夜白头,并且他的腰间配的玉佩上刻着惊鸿刀法的最后一诀。确实是月水寒,但是他的死相如此凄惨,这种事江湖上只有一个人有这种爱好。”

“我也听说过,喜欢将杀掉的人五马分尸,催命魔女,盘丝。”

“盘丝喜欢收集男性的心脏,月水寒的心脏已经被挖去了。”叶倾城看着尸体,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你猜,下一个隔间我们会看到什么。”叶倾城的侧面沉静如水,似乎像一个追逐过了一场繁华的落花后优雅的旅人,眼中一片阑珊。

万籁寂静,空气中流动着一丝丝香味,浓于血中,仿佛是千重桃林深处悄悄溢出的沉香。

叶倾城闻到这股香味,了然的一笑,神情少了一份灵动,却多了一份娴静。他说,“我们去下一个隔间看看,一定会有惊喜。”

江湖人人皆知,盘丝魔女酷爱桃花的香味,爱香如命,连同她的血液中都深深的融入了桃花的香味。

“咣当”一声,从下一个隔间也传出了一声响声,叶倾城马上抱起郇黎就跃到了下一个隔间的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放下了郇黎。

隔间里只有一具尸体,是一个女子,女子全身毫发无损,只是胸口有一点红色的血口,小而准,看来是一招击中心脏毙命,并且一点血迹都没有流。

郇黎终于看到了一个死相好点的尸体,不在那么恶心了。而叶倾城此刻却神色变幻,惊疑,震惊,揣测,各种神情忽闪而过。

不似先前的他,笃定,总是透着一股逸致洒脱之气,此刻的他,却是真的怔住了。

郇黎不知道,但是叶倾城知道,这个伤口,准确而完美的模仿了一个人,为什么是模仿?世界上只有叶倾城知道,那是模仿。

叶倾城深色衣袂 ,在冷风中翩翩欲飞。

这个伤口模仿的正是他叶倾城自己。世人都知道,倾城剑比一般的剑细而长,只需要短促的时间,对方便会一击毙命,只在胸口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这是倾城剑独一无二的剑法,也是最仁慈的剑法。此刻,却被人用来嫁祸自己,叶倾城俯身抚摸着那伤口,心中也不免赞了那凶手几句,模仿的如此恰如其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郇黎叹了口气,说,“叶大侠,我们还是走吧,此地不安全。”

叶倾城苦笑道,“看来我已经想走也走不掉了,马上我就要被各大派追杀到天涯海角了。”说完抱着郇黎,从窗口跃了出去。

万千婆娑万千个梦,今夜流萤溢彩,璀璨的星辰,比夜晚悄然盛开的芙蓉更耀眼。

待跃上屋檐,叶倾城放下了郇黎,却没有说话,顾自坐在屋檐的瓦砾上,似乎在端详着某件事。

郇黎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叶倾城的肩膀很宽,也许是刚好能融入一个人的姿势。屋檐下行人匆匆而过,裹着月色的夜归人,亦或是倚楼卖笑的娇滴滴女子。芸芸众生,恸哭亦或是喜悦,置诸死地亦或是崛地而起,都融在这溶溶光辉之下。

“郇姑娘,是时候要说点亮话了。”叶倾城对着月色,低声说道。

“不知道亮话是指?”郇黎疑惑。

“郇姑娘你会武功吧,但是一路上却一直伪装成不会而已。”叶倾城忽然紧紧的捏住了郇黎的手。扣的越来越紧,有种巨大的压迫感袭来。

“什么。”郇黎被压迫的说不出话。

“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会武功。”叶倾城问道,口中有着一丝警惕。

叶倾城等着郇黎的回答。一团黑影却从月光顶上闪了过来。

只一瞬,叶倾城再回头,郇黎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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