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璟渐渐靠近郇黎,却意外的看到郇黎眼中隐隐的泪水,秀璟生的修长,站在郇黎面前整整高了半截,似乎连那低垂的暮色都能遮挡住。
他伸手扶上郇黎的脸庞,凑近郇黎耳边,郇黎似乎能感受到那细微的呼吸声,秀璟道,“每次看见你,你都在哭。”
郇黎没有出声,目光直视着前方,即使如此贴近的话语,她也无动于衷。
秀璟将手插进郇黎的头发,鼻尖靠在她的发丝上,道,“喜欢上叶倾城了?”
平静的暮色,只有稀疏的鸟鸣划过,一切静的仿佛世界的终极。
秀璟继续道,“连说话都不愿意了,就那么喜欢他么。”
秀璟的手和面色一样,微微的略带苍白,他从郇黎的头发,脸庞,一直到脖子,一寸寸的摩挲着,郇黎任由他的动作拂过的地方带着掌心微微的灼烫。
他忽然停止了动作,抬起郇黎的头,眼中是冰冷而高傲的戾气,说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让你哭好了。”
说完,便将郇黎整个人抱了起来,郇黎此刻才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顿时挣扎了起来,只是一双算不上纤足的脚早已被秀璟捏在了手里,那力道又准又恰到好处,完全禁锢了郇黎脚上的动作。
“放开我。”郇黎才终于第一次开了口。
此刻,却轮到秀璟对她不理不睬了。秀璟抱着她进了那名叫“怡香院”的楼内,一名妈妈走了出来看到一个俊秀公子抱着一个女子,还来不及看清,秀璟拿出一张银票,递到了那妈妈面前,那妈妈便马上心领神的指了指楼上的房间。
郇黎挣扎的更加激烈而来,看到那妈妈,本想说话,却被秀璟点了哑穴,这下连声音都变成了呜咽声,她死死的瞪着秀璟,那眼神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许乱来。秀璟冷冷的看了看他,用脚踢开了房间的门,抱着她进去后,又关上门,把郇黎扔到了床上,动作倒是一气呵成,看不出半分怜香惜玉。当然这前提是郇黎被限制了行动和声音,该点的穴道都被点了。
一向自诩脚功的郇黎,此刻双脚无法动弹,只能坐以待毙的躺在床上。秀璟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坐到了她的床边,解开了她的哑穴。
郇黎终于重新获得了声音的自由,她有些情绪激动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早点说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秀璟看着她说道,眼中是千年不化的冰雪。
郇黎又收起声音,不看他,也不说话 。
秀璟用手硬是扳过她的下颚,道,“又不说话了?”
郇黎看着他,眼神似一滩平静的春水,深不见底。她说,“放我走,现在。”
“去哪里。”
郇黎此刻也算是想了半日了,理清了一些事情的思绪,她要找出杀害母亲的凶手,同时,她也想一直待在叶倾城的身边,此生之愿,只此二件。
她说道,“我要去找,”顿了顿,似乎在寻找能够依附的勇气,“叶倾城。”
秀璟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在手腕上嘞出一条红印,露出一丝狠狠的微笑,那笑容,爬满了血腥的味道。
忽然,一阵压迫向郇黎袭来,秀璟已经欺身压了上来。郇黎吓得惊叫起来,她道,“你想干什么。”
秀璟的手贴在郇黎的脖子上,郇黎能够清晰的看到秀璟右眼下的那颗朱红色的泪痣,像一颗细细的沙粒,秀璟并没有动,他只是看着郇黎,双眸深而暗,如汪洋大海,郇黎分辨不出任何东西。那朱红色的泪痣,在那隽秀的眉目下,仿若那穿越千年的赤蝶。
郇黎忽然想起老人的一句话,老人说,有泪痣的人,是十分脆弱的,他们用心灵在哭泣。
秀璟撩起郇黎耳边的发,露出了她的耳朵,他伸手触碰郇黎的耳朵,慢慢的缓缓地。郇黎并没有放弃挣扎,奈何被点了穴道,无法大幅度的动弹。
秀璟凑近她的唇边,问道,“你喜欢叶倾城?”那声音渺渺如一首久远的诗歌。
郇黎说,“我喜欢叶倾城。”这不是回答,更是一种宣誓。
秀璟双眸顿时又冷上了几分,他一只手伸去解郇黎颈项的衣襟,手上的力道很重,露出了郇黎皎洁的颈项,神情是郇黎从未见过的冷绝。他用腿微微顶开了郇黎的双腿,另一只扣着郇黎的手腕。
郇黎在体内已经酝酿了内功一段时间,本来也许在过一些时间,就能冲破穴道了,此刻看到秀璟这般,自己一时又急又气,便一冲动一口气将所有的内力全部提到了胸口,江湖上内功解穴最忌讳的就是将所有的内力全部集中一点强硬的冲破穴道,这样,经常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内伤,并且会大量的损耗内力和元气,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郇黎虽然知道这些,但是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郇黎的此刻已经衣衫不整,双肩暴露在空气中,但是却很乖的一动不动,秀璟有些疑惑看着她,却忽然双手抓住她的肩,很是紧张的说道,“你在做什么,别做傻事。”
但是已经晚了,郇黎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脸刹那间变得一片惨白,红色在床单上迅速蔓延开来,像一朵开在冥河的曼珠沙华,妖娆而决绝。
郇黎感觉那胸口是都快烧起来的疼痛,迅速被抽空的力气,就像那拍岸惊浪将她卷走。不久,她觉得身体开始飘了起来,缓缓的一切都模糊了,最终闭上了双眼。
秀璟久久的凝视着晕过去的郇黎,用手遮住了她湿漉的脸颊,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俯下身,轻轻的在郇黎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和着郇黎嘴里的血迹,让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自己的口腔。
缠绵而细致的吻,他一丝丝一寸寸的舔着郇黎的舌头,温柔的像融化了的煦煦冰川,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眸。
等郇黎醒来,已经是鸟鸣松青的早晨,她睁开眼才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想运功调息一下内力,却发现一运功就激流攻心,果然是昨夜在还没有完全调息准备好之时就强硬冲破穴道,现在内力在整个体内散的七七八八的,完全凝聚不到一起,也不知道要如何调息才好。
觉得昨晚的事有些模糊,郇黎凝神想了想,等她回忆起来,神情忽然无比僵硬。
此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郇黎转过看去,忽然情绪有了些稍稍的兴奋,她唤那侍女,“渡月。怎么是你?”
那女子端着一碰清水进来,说,“阁主说我与你相熟,让我来照顾你。”
说完渡月放下水盆,坐到郇黎床边,拉着她的手,道,“可是受了好些苦?”
郇黎却觉得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此时她也分不清眼前的情形,她不知道秀璟到底想做什么,此刻却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她更想知道的是叶倾城现在怎么样了。
郇黎低垂了双目,道,“还好,只是不知道秀璟想要做什么。”
“阁主的话,正在准备去武林大会的事宜,不久就动身了。”
郇黎忽然觉得有了一丝希望,她说,“那等他离开,可是会放了我?”
“阁主说了要带姑娘一齐去。”渡月此刻也十分的抱憾。
“为何……”郇黎不解,“他带着我这个废人一般的人又是想做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渡月起身将丝帕在水中弄湿,便缓缓开始替郇黎擦脸。
郇黎此刻心中十分不安,她觉得以秀璟为人,要去武林大会,一定是有着什么目的。但是忽然她又想到,也许叶倾城也会去,毕竟之前他们曾经提到过此事,要是她随着秀璟去武林大会的话,或许会遇见叶倾城。
郇黎又问道,“武林大会是什么时候举行?”
“每十年会在几大门派之中轮流举办,这次是在华山派的论剑台。”是秀璟的声音,声音清清冷冷,他走的不急不缓,迈入了房间。
渡月马上跪到了地上,说话,“阁主。”
秀璟直接跨过渡月,来到了郇黎身边,手狠狠的捏在她的手臂上,看得出用劲极大,看的一旁的渡月也一阵担忧,郇黎却一脸面色平静,仿佛那手不是她的。
秀璟终于放开了手,道,“果然这双手是废了,现在已经连感觉都没了吗。”
郇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别处,倒并不是很在乎的说,“不正是拜你所赐吗?”
秀璟扫了渡月一眼,渡月便走了出去,临走时眼中是担忧的色彩。郇黎见渡月出去,全身都警惕了起来,昨天的事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虽然不知道秀璟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的确很害怕,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看到她警觉的看着自己,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兔子,秀璟道,“我就这么吓人吗?”
郇黎不语,盯着秀璟看,看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床前,然后坐在自己身边,郇黎不得不承认秀璟长得很好看,眉如远山,斜飞入鬓,眉峰下有一双潋色的双眸。
秀璟看着她,眼神里略略的多了一丝温色,道,“我认识药王谷的谷主,这次去若碰见他,便带你去看看,你的手也许就好了。”
郇黎似乎并没有感到很高兴,她道,“如果你能在武林大会时放我走,我才会真心感谢你。”
秀璟脸上换上了不削的冷笑,他说,“你认为我稀罕你的感谢吗?”
郇黎无言,沉思了一还,考虑着该怎么叙述她与叶倾城的关系,复尔她道,“叶倾城是我的朋友,如果在武林大会上遇到他,能不能请你让我离开。”郇黎此话也是斟酌再斟酌,因为她根本无法摸清秀璟的心思。
秀璟忽然残忍的一笑,撩起郇黎耳际的发丝,道,“叶倾城?”
“是的,叶倾城。”郇黎很认真的重复道。
“啊,对,你不是也被偷走了一样东西吗,如果我和叶倾城最后知道真凶是谁,我们一定会将你的东西送还给你。”
秀璟轻轻勾起嘴角,与他冷冷的神情相衬着,风华绝世,他用手插进郇黎的秀发中,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要回我的东西了,我倒是宁可他叶倾城去死。”
郇黎觉得秀璟此人,性格阴晴不定,喜好也是千回百转,便不打算再搭理他了,只顾着自己躺在床上休息。
秀璟也留着一句话便离开了,“明早我让渡月来接你。我们启程。”
窗外阳光红曳,一点一点透进来,像斑驳的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