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要出门办事,所以提前两小时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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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得煞先是平静地哦了一声,随即便是一声大叫,一蹦三丈,大声说道,“心练之路?你说这里是心练之路?我那什么他姥姥的,老子怎么睡了一觉,睡到了这么个鸟地方!”
他立刻想起关于心练之路的种种说法,尤其是走此路的修仙童子十之七八都要命丧此地的恐怖传闻,顿时便打了个激灵,赶紧左右一望,小跑着到了一棵大树之后,站定后浑身抖个不停,完事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被吊在半空的少女见了他的行为,脸上又是一红,但想起他刚才做的承诺,仍是厉声说道,“你说话算话,现在放我下来!”
张得煞意犹未尽的又抖了两抖,呆呆地看她两眼,这才把手一指,将那少女放在地上,然后收了缚灵圈。
那少女落地后一只手抚mo着脖颈上的勒痕,却有些怕他,皱着眉头,远远地躲在一边。
张得煞知道对方只是个凡人,也许学过些武功,但也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更何况那少女面容姣好,身材娇小,尽管装扮奇特,但让人见了并不讨厌,于是也不去为难她,只是一只手指着坑中的残躯,一只手捏着鼻子,嗡嗡地说道,“这里怎么有那么多尸体?都腐烂了也没人掩埋。”
那少女走到坑前,向内看了看,说道,“似乎昨夜又死了一个。这里是雾灵山的边缘地带,从这个悬崖往上不远,便是雾灵山的禁地。据说守山的神兽会吸食掉那些闯入禁地之人的魂魄,然后将他们的尸体丢在这里。这样的尸坑,雾灵山境内一共有八处。此处尸坑距离我们山穹寨不远,每三年寨子都会到派人到这里掩埋一次,你见到的这些尸体,都是近两年新增而来不及掩埋的。”
张得煞抬头看着山崖,从他所在的角度看去,除了崖顶凸出的一块巨石,却什么都看不见。
那少女见他盯着山崖发呆,便向坑边走了两步,然后俯身在内侧的坑壁上徒手抓了两下,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抓下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又站起身,走到还在仰天看着山崖发呆的张得煞身旁,咬了咬嘴唇,犹犹豫豫地说道,“能把短刀还给我吗?这里有株草药,我徒手挖不出来,只能用短刀试一下。”说完见张得煞没什么反应,又赶紧接着说道,“刚才我用刀子威胁你,是我不好。我起初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的手段毒辣,怕你伤害我,我才先下手的,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她见张得煞虽然长相有些痴傻,但一个跨步便越过了十数丈宽的大坑,手里又有一件白晃晃能吊人的宝贝,本领似乎比那些每年都要闯入此地的修仙童子还要高些,刚才也没有怎么难为她,就将她放了下来,心想也许这个小童和他那些同伴有些不同,是个讲道理的,不妨央求他一下,说不定便有用。
果然,张得煞听她说完,哦了一声,左手向地下一指,叮呤当啷,落下两件物品来,其中便有一件是她的短刀。
张得煞将短刀拾起,看她一眼,说道,“有了刀子不要来害我哦,我胆子可小,你再拿刀子威胁我,难保我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那少女心想果然这个小童是个还好说话的,脸上甜甜的一笑,从他手中接过短刀,道了声谢,赶紧返身将坑壁内侧的一株长着黄色小花的草药连根带茎地挖了出来,有些欢喜地掏出个布袋装了,走回张得煞身旁,说道,“多谢你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寨子里吧,我可以帮你找些衣服换上,你瞧你身上穿的都破烂得不成样子了。我们寨子里还有好多很好吃的水果和腊肉,你若肯来,定让你吃个够!”
张得煞本来正蹲在地上摆弄那只从裴文清手里夺下的短枪,听见有好吃的,立刻蹦了起来,将短枪收到储物手镯中,一脸傻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我和你去!我和你去!远不远,要不要我背你?”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张得煞为什么每次听见有好吃的,便能立即将其他所有事情都抛到脑后,不管不顾,连做牛做马这样的服务都主动送上了呢?
那少女见他一副要吃不要命的模样,忍不住掩嘴一笑,两眼弯弯的颇为可爱,说道,“你还没我高呢,怎么背我?寨子不远,翻过前面的大山就是。对了,一会儿见到寨子里的人,你可千万别说自己是修仙童子,不然他们绝不会让你进寨的!就说你是,嗯,你是东芸寨的,采药迷路了遇上我,暂时来山穹寨住上几天。你的确是云岫修仙童子吧?你可比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小童好多了,他们呀,各个都是小坏蛋小恶棍,偏偏都还有些本领,简直可恨极了!”
少女在前引路,张得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交谈了一会儿,张得煞便知道少女名叫阿秀,却没有姓,遇见了人就说是山穹寨的阿秀,附近寨子里的,便都知道她是谁了。
阿秀还告诉他,每年这个时候,那些可恨的修仙童子便要来寨子附近惹事,有时是童子之间自相残杀,十来岁的孩子你一刀我一刀,互相捅得血淋淋的,好像通常都为了争夺什么信物还是什么宝贝。有时那些童子还要混进寨来,偷走寨子里的食物甚至祖庙里祭神的宝物,若被人撞见,一言不合便下杀手,别看修仙童子们都年岁不大,可是大多身手敏捷,下手狠辣,而且有的童子还会些妖法,寨子里这些年伤在这些童子手下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人把命都丢了。
说到这里,阿秀恨恨地瞪了张得煞一眼,说道,“十年前我二叔便死在了你们这些修仙童子手中,你这人看着还算老实,不知道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若是对我们寨子有什么不轨的图谋,我阿秀绝不放过你!就算我打不过你也要和你拼命!”
张得煞拍着胸脯说道,“我张得煞最老实了,真的,不信你去问云岫宗那些人,整个一年级的修仙童子,就数我老实。咦,你不信?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要不是老实人,刚才能那么轻易就把你放下来吗?还有你的短刀,我都还给你了。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我要不是老实人,哼哼,说不定早就把你抓去当老婆了!”
“喂,你笑什么,笑得那么古怪!”
阿秀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只月牙,笑得浑身乱颤,路都走不动了。
“喂,张得煞,你知道什么叫‘当老婆’?难道你娶过老婆不成?”
要说张得煞这般年纪的,也有娶了童养媳的,不过当然不包括他。他一个穷小子,若是一直在刘家庄穷下去,将来长大了能不能娶上媳妇都还难说。
张得煞被阿秀嘲笑了一番,倒也不觉得害臊,只是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当然知道什么叫‘当老婆’,老婆嘛,嗯,那个啥,可以帮我缝衣服!做饭给我吃!还有,还能用来暖炕!”
他越说,阿秀越乐,最后乐得蹲在了地上,脸上笑得红艳艳的,显得更加好看。
张得煞哼哼两声,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向前走了,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疑问,“到底这老婆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老子说的这些都不是老婆该干的?我老娘不就是这么侍候老爹的嘛,有什么可奇怪的。难不成我老娘老爹和别家的父母不同,别家的老婆都不做这些事情,还是除了这些事情,还要做些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张得煞一边走,一边想,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就在他苦苦思索“老婆到底是用来干什么”这个难题的时候,忽听阿秀唱起山歌来,她的嗓音异常的清脆,好似百灵鸟一般,抑扬婉转,时高时低,也听不大真歌声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不过总是“阿哥,阿妹”的来回念叨,让人听了,就仿佛有个美丽的姑娘不断地和你说悄悄话一般,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张得煞听着山歌,觉得脚下的路也平坦起来,走起路来也轻松了许多,忍不住也嚎了两嗓子,激起路边山林中一群翠鸟挣扎着飞上了天,闹得几只野猪从草丛中冲了出来,匆匆地横过山间小径,跑过他面前时,还不满地瞪了他两眼,然后才一头钻到林中,远远地遁去,让他觉得有些郁闷。
在阿秀的歌声中,二人翻过一座高山,走过一个山谷,来到一片坝子前。在坝子靠山的地方,依着山势,建了一片竹楼,约有上百栋,竹楼之外筑着高达数丈的寨墙,一条小河穿过寨墙,流向山的另一边。就在河岸边,修了一个大大的寨门,不时有些和阿秀装束类似的成年人,在寨门下进进出出,看起来颇为热闹。
望见了寨门,阿秀忽然止步,拦住了张得煞。
张得煞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阿秀突然伸出手来,将他早已不成形的外衣脱了下去,就连破破烂烂的内衫都扒了下来。
张得煞一惊,一边举手推搪,一边恍然大悟地说道,“哎呀,老子想起来了!老婆还有一个用途,就是脱guang了睡觉!哎,哎,现在可不是当老婆的时候,天还没黑呢!晚上再说好不好?”
阿秀脸上一红,呸了一声,从衣服里将他的童子腰牌摸了出来,塞回他手中,将他身上破烂的外衣内衣裹成一团,丢在乱草丛中,这才说道,“小坏蛋!你想什么呢!你现在这身打扮若是被我们寨子里的人见了,立即便认出你是个修仙童子,还不马上就将你赶走!把这些烂衣服脱了,我给你做一个树叶背心,你先将就穿着,等进了寨,回到我家中,再给你做一套麻布衣裳,穿上了才叫精神呢!”
张得煞哦了一声,心说原来是误会了,看来老子对“当老婆”这事研究的还是不透,将来有机会应该好好学学。
阿秀动作非常快捷,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三下五除二便摘好了一大捧的叶子,片片都有成人两三个巴掌大,又拔了些嫩藤,收拾干净,将树叶穿在一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件合适张得煞身材的树叶背心便做好了,往他头上一套,阿秀退后两步,看了两眼,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呀,很合适,现在说你是东芸寨来的傻小子,恐怕老祖看了也不会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