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疆又寻了半天,从窗户往外看了看,夜色如同巨大的黑幕,他只能看到不甚清晰的树影,听到稀疏的鸟鸣,最后只能愤怒的关上窗。
他打算直接叫醒齐缘问个清楚。他既然认准了齐缘,不管齐缘是断袖还是正常,这家伙都必须是他一个人的,逛青楼这种事情,丫以后想都别想!
齐缘侧身躺在榻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香甜,脸色酡红,嘴唇微微张开,身上泛着酒气不怎么好闻,可是这副醉意熏然的模样却是难得的乖巧。
眼前的人不是天天跟他抬杠的齐缘,不是跟旁人笑的温和却单单对他甩一张冷脸的齐缘,更不是将他无视到彻底的齐缘。
等等……这家伙喝醉了,这会儿八成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就证明,他可以为所欲为?
定疆心中一荡,转身关了房门。
绿娘提心吊胆看着定疆脸上表情由怒转静,又由静转喜,喜得甚至有些****……委实想不透这定将军心中在想些什么,直到门啪的一声在她脸前关上,险些撞到妈妈她的鼻子,她才呼地一下清醒过来。
绿娘想起那个头戴幕离和齐相同来的女子,赶紧去隔壁敲门,想告诉一声这边的情况,谁想到门直接被推开,房内空无一人。
估计是听见动静之后溜了,可怜妈妈连那人的脸都没看到,以后追债都没出追……
绿娘抽抽嘴角。天杀的,她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定疆将齐缘从榻上抱起放在床上,她依旧未醒,将她放下的时候,定疆不经意间瞥见她胸口微微敞开的衣襟里的一片雪白。
他侧头,压抑冲动,……男人怎么会比女人还白净?!怪不得是断袖……
不过,摸一下,应该没人知道吧?
再亲亲,应该也没人知道吧?
那要是上了她……
这个念头一起,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扭头竭力平静下来,过了会儿发出懊恼的叹息,恨恨转过身,他将自己重重压在她身上,恶狠狠吻上她的唇。
喝醉了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她乖乖地,不会拒绝他,真是,明明是她先告白的,到最后却是他喜欢得这么辛苦。
银锭蹲在房梁嗑瓜子。
不下去继续看戏,明儿殿下醒过来他别想好过,说不定俸银都得被扣光一个铜子都甭想剩下,他更害怕殿下她上次的话真的说到做到,那银锭他的处男身岂不是岌岌可危?
下去敲晕他,明儿定疆醒过来殿下又该怎么交代?暴露身份之后殿下怎么解释?会不会又责怪自己耽误了她泡汉子?
他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瓜子,一粒一粒数了起来,下去,不下去,下去,不下去……下去……
容诺寻着师父发的信号,来到了三月楼的门口,还没杀进去,就看见师父神色不虞地从旁边走了过来。
“回去。”师父的口气不是一般的差。
容诺吃了一惊:“师妹她还在里边……”
“没人能吃了她。”容青主甩袖就走,跟在容诺身后的君阳弟子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容青主准备打道回府。
容诺担忧受怕地往三月楼里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跑了几步追上容青主。
“诶,师父,你嘴边怎么回事?”
容青主看了他一看,容诺顿时寒冷地缩起了脖子。
“撞的。”容青主面不改色。
容诺“呃”了一声,在浓重的低气压下终于还是不敢再问,只能小声嘟囔,“什么撞的,分明是牙印……”
“容诺。”容青主唤起徒儿的名字,对这个八卦兮兮的徒儿着实头疼。“你年纪不小了,你二师妹近年来看行市是没人敢要,不如你将她娶了吧。”
容诺哀嚎,“师父我错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担惊受怕的看了眼容青主,发现师父并没有把视线放在他身上,而是轻轻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旁的事情,于是容诺大着胆子道:“二师妹那不是寻常人能吃得消的,师父你还是把她留给你的仇人吧,至于我嘛……”
容诺眉眼弯弯,“师父你把小师妹嫁给我好啦!”他一定把小师妹这只白仓鼠养的白白胖胖的。
哪料容青主稍稍改色的面容瞬间又阴沉了下去。“住嘴。”
容诺委屈,嫁谁不是嫁,肥水不流外人田呢,师父你还想跟我抢小师妹不成?……
“去查一件事,齐团当年是在哪里失踪的,那时候你师妹又在哪里。”容青主打断了容诺的脑补。
“又是齐国那个小公主啊,师父你都找了快十年了还不放弃,不过她和小师妹有关系么?”容诺问。
“她是你师妹的姐姐。”
宿醉头疼的滋味当真不好受,齐缘揉着脑袋醒来,想起昨晚的荒唐,低眉苦笑,她正打算起床,却发现腰上搁着一条手臂,用力的搂着她,她又重重地跌回了床上。
这一下齐缘彻底醒了过来。
昨晚心情不好,被老二带来花楼,绿娘说是给她找了个叫白竹的小倌,于是她看到有人进来,就轻薄于他,因为心情不好,再加上酒醉,似乎手上没个轻重,再然后就没有记忆了,应该是醉得狠了。
她转头一看,银锭正蹲在窗口啃煎饼果子,看见她醒,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想来是他都处理妥当了。
齐缘挑眉不置可否。
银锭在心里咆哮:爷太聪明了有木有!爷把定疆敲晕之后又把俩人外袍扒了放在一张床上连姿势都摆的妥妥当当有木有!培养奸情有木有!殿下她肯定找不到我的毛病有木有!
齐缘扭头,竟然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眉眼英武,即使睡着,脸上也有一股刚毅之气,他身着白色中衣,皱着眉头正悠悠转醒。
齐缘欲哭无泪。
银锭这就是你的处理好了?!
定疆努力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齐缘浅褐色的眸子,她嘴巴张开又闭上,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他说道:“昨晚我喝多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一定对你负责。”
定疆咬着后槽牙,负责个毛,什么都没吃到……
齐缘又犹豫了会儿,“额,起来穿衣服吧。早朝看起来已经误了……”
定疆犟头犟脑地一转身,“不。”
“听话。”
她软语劝他,定疆心中顿时舒畅了大半,侧头就能看到她温雅的浅褐色眸子,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他心一动,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齐缘轻车熟路地抬头吻了下他的额头,“起床了。”这招她以前经常用来哄弟妹,所以动作很熟稔。
不够……定疆在心里咆哮。
他想告诉她,他已经研究透了龙阳十八式,他能满足她,反正早朝已经晚了不如把这个早上用来做些旁的事情,可是所有的话涌到喉咙里,他最终还是木讷地应了一句,“噢。”
“想吃点什么?”
“都行。”
定玉君下了早朝之后,狠狠敲了潘胖子一脑门包,“你他娘的这就是你的高招?”儿子一晚上没回家,媳妇一怒用指甲在他脸上身上生生挠出了一张清明上河图,结果今儿早上朝一看,齐小王八蛋也没来上朝!
所有的事情都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儿子铁定被齐小王八蛋吃干抹净现如今八成连骨头都不剩了。
“哎哟我的太尉大人,阿疆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现在重要的是,那齐国的使节怎么应付?”
定玉君眼睛一瞪,“应付个毛,纯属扯淡。那熙阳公主死了十年了,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流落到梁国?就算流落到梁国他们估计也找不到,到时候敷衍一下送走拉倒。”
“只怕他们倘若找到她女儿,得留下个祸害,不如早日——”
定玉君不以为然,“一个女娃娃能翻天吗?熙阳公主当初诚然有经天纬地之才,结果还是妇人之仁逃不过一家惨死,她的女儿,料想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