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绰!你会后悔的!”约翰愤愤的说。
“约翰,带着她的尸体,滚出我的国家!”隐绰气势卓然,只是我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虚弱,一种近乎于无奈的虚弱!
他的病,似乎更加严重了。
“你倒还真有一身傲骨,可惜,活不长了!”约翰对着隐绰说,冷嘲的声音很是刺耳!
“阁下还是担心怎么回去复命吧!不送!”这会儿,隐绰的人早已经包围住了约翰的人,此刻他站在场中,下着逐客令。
约翰真是气急了,我都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捞起麓子的尸体,往外走去。
“把你的女人一起带走,海王宫养不起!”隐绰又补了一句话。
约翰停了步子:“那种女人,还是留下给海王殿下你暖床吧。”从他嘲讽不屑的话语,我似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女人是谁。我说阿曼怎么会那么有本事,原来是找到了金主。
等到约翰的人撤了回去,大家舒了一口气的同时,隐绰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隐绰被秘密送到了海王宫。
隐约也是焦急的走了进来。
“办的怎么样了?”太医正在为隐绰诊断。隐约再着急也没办法,拓跋长涉出声,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差不多了,黛丽比约翰他们好对付多了。就目前来看,瑱国是不会帮助玉碎岛国对付我们的。”我们在对付麓子他们,隐约则去应付黛丽了。
“如今撕破了脸皮,与玉碎岛国一战在所难免,只是想要打胜这场仗并不容易。”拓跋长涉沉重了几分,“瑱国的富饶不是没有原因的,玉碎岛国短短几年,从一个仰仗大陆鼻息的小国,变成强国,也绝对不是侥幸。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变了法,统治一个国家的法。”
“黎国也好,临海也罢,兰国,延风,哪一个不是明君兴一朝,昏君衰一朝?王族权力斗争,阴谋不断。各国之间也是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若想兼济天下,就必须改变朝纲!”拓跋长涉继续说。
“也就是说,像玉碎岛国一样,推行君主立宪?”隐约一语中的。
“没错,临海商业发达,又是新兴国家,条件充沛!只要你们兄弟愿意交出一部分权力。”拓跋长涉实事求是,黎国北国一年的税收以农为主,而临海种地的人少,经商的人多。且出海游历的人也很多,有好多人也很赞成瑱国那样君主立宪的制度。
“权力事小,可是这变法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玉碎岛国开战就在这几天了,肯定是等不到变法成功的了!”隐约带着惆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变法是大事,可能花上一辈子的见不到成果,眼下,仗就要开打了,必须要打赢才好啊。
“事在人为!”拓跋长涉拍了拍隐约的肩。
只是我们都知道,要打赢这一仗恐怕要付出空前绝后的代价。
隐绰悠悠转醒,我进去瞧了一眼,就出来了。几个大男人正坐在一起议事了。
转弯处,我拦住太医,想问问隐绰的病情。
太医起先推脱着不愿意说,后来还是我又拍银子,又上刀子,好一顿威逼利诱,才让那太医松了口。
隐绰先天心脏不好,竟是英年早逝的命格。
阿曼给他用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对于其他人并无大碍,但是对于隐绰则比毒药还毒药。
又是一个汀罗流醉,以着爱的名义,做着可怕的事。
可是,以隐绰的能力,他又怎么会中了阿曼的招呢?忽然想起梅子坞那日,隐绰因着受伤而昏倒。
隐练白色的发映入我的脑海,我心狠狠一颤。
转身,我急吼吼的冲进了隐绰的屋子。
“赶紧杀了隐练!”冲进屋子,我就急急的喊。
“不行!三哥的身子还要靠他的血吊着!”隐约赶忙阻止。
“怎么回事?”我蹙紧了眉头。
“没什么!”隐绰没事人一样的笑,“只是,我不想赶尽杀绝。”
“可是这个人对我们有威胁!他肯定留有后手!”既然不能死,那总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吧。
“糟了!栖陌!”隐约想起了什么,就往外面冲。
“苍儿,你乖乖呆在这里,我也去看看。”拓跋长涉说完,也大步走了出去。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我坐在椅子上,不安的绞紧了帕子。
“苍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有隐约在,栖陌是不会有事的。”隐绰出声安慰。
“我知道,倒是你,可要赶快好起来,临海还指望着你呢!”
隐绰淡笑一声:“苍堇,可不可以为我吹奏一曲?”
知道他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要太过担心。可是,现在我的心这般杂乱,能吹出什么来呢。
笛子搭在嘴边,音有些颤抖,却也只是片刻,我的心渐渐的静了下来。笛音悠扬婉转,像是潺潺流水,将这个本不安静的夜洗涤个遍。
隐绰安静的饮着海岚,我不知道他此时的微笑充满幸福满足。
关山月,曲调雄浑悲凉了些,可我会吹的曲子不多。
“真美,让我想到了鹰眼山下的天莲湖。北国风光荒凉沧桑,可却也情意绵长,广而远,辽而阔,接天连地,且高且旷。”隐绰的声音飘忽若仙。
“是啊,因缘巧合,让你我,本不是北国之人,却偏偏爱上那一弯清澈的天莲湖。”我感叹。
“可惜,你终是与鹰眼山无缘。”
我心里不好受,笑着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等你好些了,我一定参观你的鹰眼山,那里看天莲湖最是美了!”
隐绰笑,笑声如潮,浅浅的应了一声好,便再也没了后文。
我坐在椅子上,疲惫的睡着。
次日,传来消息,栖陌被人掳走了。
隐约都要急疯了,封了城门,挨家挨户的找。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实在看不过去,劝。
“没有,没有,才一夜,难不成他带着栖陌飞上了天!”隐约暴虐的不像话,“来人!给我掘地三尺的找,若是找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我心中也是着急的很,突然听到掘地三尺,灵光一闪,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不定,真的在地下!”
“上古酒窖!”话音刚落,隐约像出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我和拓跋长涉也紧跟了出去。
地下,冰凉潮湿,我和拓跋长涉一起找,隐约带着人在另一个方向找。
地上坑坑洼洼的不平坦,我走的艰难,拓跋长涉索性背着我走。
这真是奇怪的地方,地面不平坦,可是墙却打磨的很平很滑。
“长涉,你走慢点儿,我总觉得这墙上有机关。”手拂过墙面,我把我的感觉说了出来。
拓跋长涉放慢了脚步,我轻轻的抚摸着,寻找着不同。后面的士兵也学着我的样子,跟着寻找。
“等等!”又走了几步,我喊了停,朝后面命令道,“这地道里有机关,你们几个去找焰王殿下,让他小心,机关的秘密就在墙上,一定要注意脚下菱形和圆形的地砖!”
几人应声离去,我抚摸着墙壁上凿出来上古的文字,说道:“一深一浅,左脚深方砖,右脚浅方砖。一高一低,左脚……”
只可惜,我话未说完,不知怎么,有个士兵大叫一声,踩到了机关,轰隆一声,墙壁里箭矢纷纷射出,情急之下,拓跋长涉飞速趴到,一个转身将我报抱在怀里,又堪堪的滚了几下。
机关被一一触发,我和拓跋长涉齐齐向下坠去,似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重重的落地,心肺都要被齐齐震裂,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却是突然嗅到了一股血腥气来,心中一惊,我惊慌的喊着拓跋长涉。
“嗯,我在。”拓跋长涉带着浓浓的鼻音。气息不稳,一定是伤的不轻。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看看!”我焦急的声音带了哭腔。
“只是蹭破了些皮肉,不打紧。”拓跋长涉笑着说。
可他越是这样,我的眼泪越是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拓跋长涉轻轻的为我擦着眼泪,无奈的叹:“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摔疼了,嗯?哪儿疼?你告诉我!”
疼?有他当肉垫,我疼个什么劲儿!
“心……心疼!”我抽泣着说,眼泪一把,鼻子一把的。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委屈的就像是全天下都欠了我的。
噗嗤,拓跋长涉笑了:“傻丫头,来,快扶我起来。你还别说摔得挺狠的,浑身的疼呢。”
我一听,也不敢再说什么,小心的扶着他缓缓站起。
却在这时,拓跋长涉突然说:“苍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我有片刻的错愕,煞有其事的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摇了摇头。
拓跋长涉没有回答,只是随身携带的匕首被他抛了出去。一声脆响之后,浓郁的酒香便四处蔓延开来。
我惊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
“上古酒窖的酒,果然名不虚传。封的很严实,一点味道都没有,连你这灵敏的小鼻子都嗅不出来。”他打笑的语气让我有些讪讪,我又不是狗鼻子,还能闻什么,就能知道是什么!
心思被拉到了酒上,我满心好奇的顺着酒香走了几步。果然是好酒,这才嗅了几口,就差不多醉了。
拓跋长涉早就上前,抱着酒坛子,饮了起来。
我也馋了,凑上去,像只贪吃的小猫,舔了舔坛沿,满足的咂咂嘴。
“一喝就醉的人还馋酒?”拓跋长涉乐了。
我颇为不满意的拧了拧眉:“谁说我一喝就醉了?”自从我知道云霭千杯不醉之后,我就有练习的好不好。更何况,他突然消失的那几年,我都是把酒当水喝的,连胃都差点喝穿了。
虽不至于千杯不醉,喝几杯却是没事的。
拓跋长涉哈哈大笑,在他爽朗的笑声里,我不知道他几乎把酒全部倒在了身上,伤口沾上酒水,他疼的嘶嘶吸气,我却是该死的没察觉。空气中的血腥味,早已被酒香荡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