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计,乔装打扮一下混过去应该不难。我派人在一旁配合,混过城门就好了。”我一回神,就听到彻风的建议。
这条计算是简单可行。
拓跋长涉沉思片刻,突然道:“苍儿,你说是谁把我的画像交给了瑱国人?”
我被问的有些懵。按理来说,自从他恢复黎国涉王的身份之后,几个国家的重要人物也不是没见过他,几个有头脑的自然就知道他是狼王的事实。可是知道他是桀月的,似乎,拓跋不夕和隐绰他们不算,除了已经死了的摩戈兄弟,就剩下我了。
“云霭的丹青,是我教的。”拓跋长涉语带自嘲。
我张了张嘴嘴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云霭,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也不知道兰郁有没有杀了她。
“其实,若是桀月真的进了城,瑱国人也不能怎么样!”拓跋长涉说的高深莫测,“彻风,你去准备一下,本王要正大光明的进城。”
虽然有些疑虑,但是彻风还是下去准备了。
明白了他的意图,我不再阻止,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剑走偏锋。这世上从来没有完全的计划。
偷天换日?
我的傻丫头,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需要偷!
我一脸的不相信,身为大盗,不偷?怎么过日子!
我似乎忘了,他是狼王。
只消本王一声令下,天下尽在掌中!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马车换了,豪华舒适。车内挂着的铃铛,朗朗的响着,很好听。我忽然翻出非兮身上的小铃铛,不停的晃着。自拓跋不夕登基之后,非兮就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拓跋长涉失笑,解下身上的血月,两个铃铛,咣啷一声,靠在了一起。
这对铃铛,很有意思的定情信物。
我咯咯笑着,不断的拿着把玩,心中纳闷,为什么以前没有觉得它们好玩呢!而且,血月和非兮真的很配的。
“你们是何人?”守城士兵询问。事实上,这几个城市的瑱国人并不多,这种守城的劳累活儿都是抓去的当地的百姓充当的。
“大胆,这可是兰临国桀月王座驾!”彻风说的很有气势。兰临国成立,逐风是首席大臣,给桀月留了位置,兰临国名符其实的王。
我笑了笑低声说道:“你说你这般明目张胆的,让手里拿着桀月画像等着抓桀月去讨赏的小兵们情何以堪呢?”
拓跋长涉挑眉:“瑱国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自然是水土不服。做出些可笑的事情,也不为过。你在我跟前笑笑就行了,千万别在瑱国人面前笑出声来,别让远方来的客人失了脸面!”
“放心,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笑出声来的!”难得拓跋长涉说着玩笑话,我自然也是要配合的。
城门口还在僵持着,拓跋长涉适时的插了一句话:“彻风,为何还不进城?”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是不可抗拒的意思。
凌冽如刀,嗖嗖的刮着城门口的小兵,小身板儿扑簌簌的颤着。
“属下该死,这就进城!”彻风回答,一声喝令,直接进城。说白了,就是一个字……闯。而且整个队伍上下,全然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骄傲神态。
城门口守着的小兵,傻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画像随风飘落。
马车的车帘被风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比画像还要夺人心魄的英俊容颜。
队伍奔着瑱国使馆去了。帘子微抬,拓跋长涉牵着我下车。
瑱国的督史已经站在那儿候着了。
拓跋长涉用瑱国语和他寒暄一番,对方即刻佩服的五体投地,迎贵宾一般的迎了进去。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不管桀月曾经是个什么样,如今,已是一国之王,瑱国人不得不为他们自身利益考虑。
瑱国人给安排的地方在苍天遗美,当得知苍天遗美是我和隐绰共同产业的时候,更是震惊的无话可说,大有交好的意思。
拓跋长涉谈笑风生,也表达了与瑱国交好的意思。同时旁敲侧击说出了对玉碎岛国强硬态度。两方达成一致,恭祝合作愉快。
果然,拓跋长涉不会做无用的事情。兰临国的发展,离不开瑱国这个神奇的国度。若不是玉碎岛国野心昭然,我相信,拓跋长涉会不遗余力的促成两国友好邦交。
或许,他希望通过临海一战,逼玉碎岛国与我们交好。只有玉碎岛国签了城下之盟,兰临国才不会受制于人。
入夜,拓跋长涉似乎并不急着走,而是耐了心性的住下了。
我现在是更加的相信他了,不管他要做什么,让我去做什么,我都会不疑有他的照办无误。
“苍儿,我们去听戏吧!”拓跋长涉随手拿过了衣服为我穿上,说道。
“好!”我乖巧的点头。
这城里的兰国古戏里我们的客栈挺远的,拓跋长涉带着浩浩汤汤的队伍,一路张扬的走了好久。
可是我却终是没有听到兰国的古戏。
不知道拓跋长涉是怎么办到的,总之,我现在是在人声鼎沸的夜市里头,被某个人紧紧的拉着,胡乱的闲走。
忽然听到一道声音,我顿住了脚步。
“居然是苍堇夫人!”有人惊讶不已的说着。拓跋长涉也听到了,拉我靠近了不少,安静的听着。
“可是,苍堇夫人不是临海国海王的四王妃吗?”有人这样说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海王早就把他的王妃全部休了。去年听说这位苍堇夫人和云白公子走的近,更是坐实了这个消息。只是不知道,她居然又嫁给了桀月王!”
“哎呦,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云白公子啊就是桀月王!”又有一人纠正,煞有其事的说,“都说苍堇夫人是天仙下凡,旺夫的命格!你别看她嫁了几回,第一个丈夫留下的儿子愣是成了延风的太子。龙年绰是第二吧,转眼间成了临海国的海王。这第三个更是了不得,从一介大盗变成兰临国的王,你看看他那阵仗,连瑱国人都要敬一两分呢!”
我拧紧了眉头,我只嫁了一个男人好不好?要不要说成这样,怎么听怎么觉得我水性杨花。
扯着拓跋长涉就要走,哪知道拓跋长涉似乎听上瘾了,一动不动的站着,还死死的拉着我,不让我动。
我心里疑惑的要死,忍不住的问:“没感觉?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拓跋长涉不明所以。
可是,这话要我怎么说。就算是他不吃醋,被说成一个靠女人富贵的男人,多多少少不爽该是有些的吧。
我都听不下去了,可他怎么就能够这样的心平气和,甚至是饶有兴趣的听着。该是说他心宽呢还是心宽呢,我表示很费解,似乎他从来没有因为吃过醋。
他就那么放心我?当即,心里头愈发的不乐意了!早知道就不该和隐绰严格的划清界限,让他也酸溜溜一回。
拓跋长涉一边笑着,一边拉我离开:“若是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吃醋,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就算他们能说出个花来,你也是属于我的。别的男人?哼,想都别想!”
说的还挺霸气,他能够宽容,是因为他有自信。
“你早就被我吃的死死的,这就是我耀人的资本!”他又补了一句。
我懂了,这个男人的醋,是暗醋。
又晃了一会儿,一个奇怪的小罐罐咣啷咣啷的晃到了我们的脚边。
拓跋长涉捡起来,打开看了,不语。
拉着我到了僻静处,这才沉了语气:“当初你派出去护送晨儿的人有几个?”
他这样问我,我不免的紧张了起来,仔细的想了想,才说道:“应该是十个人,有两个奶娘,沿路还有人接应,如不出意外应该能有三十人。”
“可是当时只找到了九具尸体,孩子应该在交给汀罗流醉之前就被换过了。”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抱着霁晨逃脱了?”这个可能充满了希望,我的心微微颤抖,我的霁晨一定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拓跋长涉微微停顿,似乎有话没有说全。为我拢了拢衣服,语气温柔:“好了,走吧,回去把戏唱完,霁晨一定会找到的!”
我坚定的点头,没有忽略心中那袅袅燃起的期望。
兰国的古戏将将唱罢,我们适时的出现在豪华的马车当中。然后,浩浩荡荡,回到了苍天遗美。
第二天,应瑱国的邀,去夜不寐跳舞。
拓跋长涉为我准备了洋装,我穿着有些不舒服。刚刚进了舞厅,就有好几十道目光探了过来,我紧张的满手是汗。
“放松,真想立马治好你的眼疾,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拓跋长涉贴着我的耳朵,温声说道。
美吗?我不知道。只是若我能够看见,就能看见他一身墨色西装,由于是特制的,比起瑱国人的一板一眼来,他的更显飘逸。白色的衬衫领口绣着黎国的图腾。栗色的卷发随意的竖起,半斜在肩头,添了几多风情。
若是我能看见,就知道,这一刻的他足以让所有的人自惭形秽。
音乐声起,他牵着我滑入舞池。举手投足间尽是难以言喻的贵气,隐隐透出一种久居高位者的威严。
还好,我就急急忙忙的学了瑱国的舞步。虽然还有些生疏,但还不至于出丑,跟着他一步步的舞动,有种要飞的感觉。
这样相拥着而舞,竟比独舞更有韵味。
掌声此起彼伏,拓跋长涉轻携着我穿梭在人群当中,如鱼得水。无一不证明着,他是这片大陆的主宰。
舞会结束,坐在马车里我浑身疲惫,歪歪斜斜靠着拓跋长涉睡了。
再醒来,我却还在马车上,难道我睡得太短了?有些诧异,问出了声:“几个时辰了?我们还没有到吗?”
“已经是大白天了,我们正在去临海城的路上。”拓跋长涉笑着说,带着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