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妮的心再次软了下来,她快步走向床边,“吴妈,你先躺下。医生说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什么都别说了。”
她拉着吴妈的胳膊,细心轻柔的将她慢慢放平在病床上,“这么大热天的,为何就你一个人出来?以后记得打车回家……”
不晓得为何,她竟然心疼起吴妈来,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还要替人家做保姆赚钱养家却是不容易。
吴妈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只是双眼定定的看着思妮,歉意越来越深。
没有姚斯妮照应的日子,又受到小琳处处欺压,她的生活真不如从前。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要亲自一人上街买菜,她不舍得打车,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攒下些小钱,慢慢的将在楮墨那里偷拿的钱换回去。
“对不起,姚小姐。”
吴妈已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一声对不起也是举足轻重,怎能平复思妮曾经的伤痛了?被人误解,被人诬陷的滋味谁都有过,换做是谁,都难以承受。
思妮帮着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那样污蔑我,但是事情都过去了,我会当做未发生过,吴妈你也忘记吧。”
这话,不过是安慰上了年纪的人罢了,想要做大如此大度,她还需要多修行几年了。
继续老泪纵横,吴妈打心眼里谢过思妮,突然想到些什么,又急忙着要坐起来。
思妮却暗着她的肩膀,阻止了她,“不要动,你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你看看,手上都淤血了。”
忙将那只手摊平,又帮她顺了顺输液管,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无不叫人感动,吴妈只能听话的继续躺着,可是心头始终有些不安。
今天楮墨会回来,她得早早的准备好饭菜才是。
“姚小姐,我已经没事了,我还得回去为楮先生准备晚餐了,你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医药费我会找时间还给你的。”
“家里不是有小琳吗,她应付得过来,吴妈你就别太担心,楮墨有得是钱,出去吃几天也不会死人的。”
一想着要带病上岗,思妮就觉得吴妈可怜。
恰在此时,床头桌上吴妈的电话响了起来,思妮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小琳的,见着吴妈接电话也不方便,她就直接按下了接通键。
“老东西,死哪儿去了,买个菜这么磨机,你信不信我让楮墨直接炒了你。”
思妮只觉得耳膜一阵痛感,忙将电话拿远了一些,这分贝,都不用开外音,旁人都能听到了。没想到那个小保姆讲话跟开大炮似的,语气这么毒辣。
和这样的人共事,能不劳累成疾吗?
“你跟楮墨很熟吗?你有资格粗声大气的讲话吗?”思妮只想替着吴妈教训教训这个没有大小之分的女人。
说话的不是吴妈,小琳的手一颤,险些从沙发上摔落下来,那对方会是谁呢?
“你是谁?”
“我警告你,你若再对吴妈凶巴巴的,我绝不饶你。”思妮留下句恶狠狠的话,就直接按了挂断键。
竟然有人敢威胁我?小琳整个脸胀得通红,那声音,她慢慢想起来了,是姚斯妮的!
她怎么会跟吴妈混在一起,难不成吴妈都跟她老实交代呢?
越想心头越堵得慌,万一这事情被楮墨知道了,那她的后果岂不是非常悲惨?
小琳整颗心都揪紧了,她内心躁动,焦虑不安,脑袋里一直搜寻着补救和掩饰的办法。
思妮看了看身边的吴妈,似乎情绪也稳定了不少,突然想到自己外送的事情,她猛拍了一下脑门,“我这刚找到事情做,可不能再误了工作。”
尽点情分就好了,没有必要为了她再耽搁到自己的人生。
拿起电话,拨通了楮墨的号码。
“吴妈,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思妮有些始料未及,没想到电话不过响了两声,他就接通了,而且说话的声音还是如细雨吹风般叫人陶醉。
“喂,能听到吗?”
楮墨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分贝又大了些许,可是语调还是那么轻柔。
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发杵?思妮忙回过神来,“哦,吴妈出了点小事,在第一人民医院。”
不知是否过于紧张,话还未完,就错按了挂断键。
他们之间,似乎淡到多说一句话多浪费口水的地步了。
林天寰亲自驾车外出,他甘愿顶着烈日排队等候,或许这般毫无架子的模样,会让思妮更容易接受自己吧!
车内放着爵士乐,欢愉兴奋,他的手指也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当他看到路边那个挂着思妮臭豆腐特有标志的脚踏车竟然翻到在地上,他的慌乱心一阵。
胡乱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朝着脚踏车飞奔过去。
莫非,她就在这附近?为什么车子会倒在地上,到处出了什么事情?
路边商店的老板见这位男士一脸焦虑,似在寻找着什么,隔着老远的距离,忙朝着他打招呼,“喂,她是你朋友吗?她打车去医院了。”
什么?医院!
林天寰完全不跟自己思考的时间,甚至都未追问店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头钻进车内,加足了马力。
千万不要有事,我马上就到!
那颗心因为紧张都跳到了嗓子眼,打开导航仪,直奔最近的医院而去。
一通电话,乱了楮墨的心绪,打电话的是谁,说话这般含糊不清,吴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毕竟是自己雇佣的保姆,毕竟有着好几年的感情,怎么可以置之不理了?
楮墨猛打方向盘,而后迅速换了方向。
医院里,到处都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思妮索性守候在这个楼层的电梯口处,只要楮墨到了,把一切交给他就好了!
询问了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楮墨朝着吴妈所在楼层直奔而来。
电梯开启的那一刻,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总算来了,那我可以走了。”思妮松了口气,微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面前的人,或许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那她更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了。
“慢着,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
楮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从电梯里扯了出来。
呃——说清楚?要说什么,这个男人不是喜欢断章取义了,她有必要在叙述一下故事的经过吗?
“我要说什么,恐怕你不想再听到我的声音吧,放手!”
思妮有些火大,为什么每次想要好好相处,但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始终这般?为何握着她手腕,却毫无挽留的意思,除了疼痛,再无其他感觉。
“你这个女人,到底又做了什么,为什么只要他们遇到你,都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