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仅剩的几十年的生命,林夕此时看的很淡。换做十年之前,林夕或许还有一争宝石之心,但是现在……即使得到了,又有什么用?那依旧不能改变自己仅剩的生命!
林夕背对着营帐门口,蒙方却像个主人似的坐在了正首位上,尹凡位居林夕的右侧。三人正在讨论着,而蒙方却是站在林夕一方的,从来都是!他是尊敬司徒空的实力,但是相比较起林夕的心胸,蒙方更佩服林夕的一切!要说实力,林夕不输于司徒空,虽然可能不赢不了司徒空,但是为人的态度上,以蒙方的脾气,自然是倾向林夕的!
营帐的外面忽然一阵嘈杂,林夕不禁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在林夕营帐前面大呼小叫的,甚至是司徒空,也不会在这里发出一些令林夕不满的噪音的。
林夕仅是皱眉,甚至还未抬头开口,门帘就被掀开了来,一阵寒风吹过,扬起了林夕背对着门口的白发飘飘……
林夕没来由的一阵恼怒,从来还没有人敢如此的无礼。谁进来之前都是先通报一声,现在非但在外面弄出噪音,而且更嚣张的是,不经通报就如此大胆的闯进!即便是蒙方不通报的前来,也是小心翼翼的,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林夕不是暴虐之人,可是现在三人正在商议事情,一种被打断、甚至是被监视的恼怒霍地串上了林夕的脑门!
林夕还未开口,蒙方这个直脾气就先站了起来,有些咆哮的歇斯底里:“是……公主殿下?”
蒙方的“谁”字还没出口,就看见一脸兴奋之色的媚馨儿正站在那里,蒙方急忙的改变话语,声音也虚软了下来。
林夕瞬间觉得整个脊背都僵硬了,刚刚的怒气被突然的惊讶,甚至是惊恐替换完毕。
尹凡是见过媚馨儿的,在凡间之时,神魔降临之刻,就见过的。他几乎是和蒙方同时看向的门口,此时也是急忙起身,恭敬的对着媚馨儿躬身道:“属下见过公主殿下!”
媚馨儿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刚刚的兴奋之色在确定这个营帐之内再无第四人之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那袭背对着门口的白发青衣之上,一种惊呆、不知所措的表情,傻傻的站在那里,有些空洞、呆滞的目光,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头白发……
正在此时,媚馨儿的身后又出现了几人:黑衣蒙面人、白衣炫、凯瑟琳、琼罗江和阻拦未果、一脸尴尬的伊特。
白衣炫和尹凡并未照过面,在凡间之时,只是知道尹凡这个玄刀门的主人,两人却是从未见过!
白衣炫在看到了蒙方和这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尹凡之后,也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怔怔的看着那头白发出神……
除了从未见过林夕的琼罗江和早已知道林夕十年之后模样的伊特,两人表情都是平淡之外,包括凯瑟琳和黑衣人,尽皆都是不敢相信的有些震惊!凯瑟琳在赌坊是见过林夕的!黑衣人就更不用说了,在神界之时,就和林夕对过面的!
一时间,整个营帐里面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死气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出去吧……”蒙方对着尹凡使了个眼色,他知道这里不会适合他们呆着的。
尹凡跟着蒙方朝着门外走去,顺便蒙方也带走了呆在门口伊特。
这些刚刚来的人,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都惹不起!而且,此时此刻,他们也不想呆在那里看着再一次的伤心画面重现。
“林……林夕大哥?”媚馨儿颤抖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对着那个萧落的背影叫道。刚刚进来之时的兴奋,瞬间变成了心疼,话一开口,眼泪却首先没有忍住的盈满了眼眶。
林夕背对着众人,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吱声,而是慢慢的收起了刚刚和蒙方、尹凡商讨事情用的地图,缓慢的动作,仿佛每动一下,都是牵引伤口的艰难,都是好像渡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沉闷的气氛就在林夕缓慢收拾东西的过程之中,一点一点的加重着。
终于,林夕收拾停妥,将地图和笔砚放在一边,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林夕始终没有说半个字,也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
“你怎么来了?”停了好久,林夕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空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一些,显得并不在乎一些。
是林夕!那声音的的确确是林夕的声音!
白衣炫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心中的惶恐,硬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衣炫,你也来了?还有你们……都来了!”林夕不认识琼罗江,但是却认识凯瑟琳和黑衣人!
林夕努力让自己平和一些,如果自己首先表现的不够坚强的话,那么接下来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事态发展,就会更加的茫然了。
林夕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微笑着转回了头。
“啊……唔……”媚馨儿惊叫一声,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惊叫可能会伤害到林夕的自尊,又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硬是把那声没有叫完的惊叫给生生的压了回去。可是,眼泪却是终于摆脱了眼眶的束缚,还是不争气的流淌了下来……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马上接近中年人的脸,比之前几天,林夕甚至显得更加苍老了一些。只是,白皙的皮肤,还带着妩媚的红眼线,却是已经又增添了几丝皱纹,加上那头触目惊心的白发,真的是有着说不尽的凄凉、悲哀和讽刺。
不错!正是林夕体内的药丸的副作用起的作用,它无情的吞噬着林夕的活力,榨干着林夕的年轻,一步步的把林夕仅有的百年岁月,更早的逼向了尽头!
如果不是林夕无时无刻的用深厚的内力维持、保养,恐怕现在的他还会是更糟糕的状态。不错,不仅仅是容貌,还有声音……
刚才他们听到林夕的声音,还以为是林夕患了风寒所致,有些沙哑的苍老!原来,这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或者是不敢面对事实,甚至是在刻意逃避!
事实就是,从林夕的声音就可以清楚的知道,林夕原来那清脆、充满年轻活力的声音,早就不复存在了!同时,失去的还有他那头淡青的头发、年轻的容颜!
饶是黑衣人和凯瑟琳这种饱经岁月沧桑的人,也有些不可思议的震撼,这是怎么回事?林夕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林夕看着媚馨儿的反应,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比他想象中的要轻松的多!看来,媚馨儿还是有些抗击能力的!
不过,林夕的心里却是苦涩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清楚的知道林夕心里此刻的愤怒和哀怨、仇恨!只是,林夕不得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自己不那么的沉重。
“天寒地冻,先进来吧!”林夕努力的笑了笑,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以为是林夕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林夕说的“天寒地冻”,众人都以为是林夕难以忍受的这种风寒。凯瑟琳急忙放下了营帐门帘,顿时隔绝了外面寒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