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托洛尼侬悠然的品着茶,身体躺在竹椅之上,双脚放在下棋的桌子之上,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馨儿,为父的这场赌博,输不得……如果能赢,那小子也会在你身边;如果输了……”托洛尼侬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反而是自嘲的摇摇头,自己讽刺的说道:“不会的。这次战争,我势必大获全胜!”
神界天牢之内,一个重型看管的玄铁牢房之内,林夕和白衣炫、媚馨儿分别关押在此。
每人一个单独的房间,却是相连挨着。
林夕静静的盘膝坐在稻草铺成的床铺之上,安静的闭着眼睛,内力游走在奇经八脉之中,澎湃的热浪一次次的轰击着坚硬似铁的脉络。
“林夕大哥,你还好吗?”忽然,媚馨儿的声音在隔壁传了过来。
林夕睁开双眼,媚馨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自己说话,打法这无聊的时光。或许,他们谁都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用这种互相安慰、说话的方式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我很好,你呢?在这里让你受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夕对媚馨儿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林夕对媚馨儿的愧疚,复杂而多样。从一开始自己没有勇气面对事实,到媚馨儿帮助自己挡下司徒空的那一掌,林夕完全的震撼了。一个女子都能这么的敢爱敢恨,自己还妄称什么正义和疾恶如仇。
一直到了神界,林夕往日对媚馨儿的震撼,完全的被征服了。一个魔界的女子,而且是公主身份,为了自己不惜生命危险,独自来到神界。她怀揣的不仅是一个由爱而生的梦想,更是那种无爱不活的鲜明性格。
林夕常常自问,如果换做是他,他有勇气如此做么?
他一直以林夕的身份,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秋梦狄的事实,但是身体上的种种不受大脑控制的反应,却是让他一次次的痛苦万分。
白衣炫无声的流泪,自从被关押在此。从宝晶山脉上,一直没时间理清的头绪,瞬间都爆发在脑海里面。针刺般的感觉,无时无刻在折磨着他。
他也不是无情之人,面对张倩的身死,完全击灭了他心里唯一存活的动力。如果,在矿石山区之中,得知这一情况,那今日的白衣炫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字、一段历史而已。可是,林夕的到来,却让他左右挣扎,痛苦万分。
林夕为了他能来神界,他又岂会独自轻生,留下林夕一人?
白衣炫望着高高的、那个仅供送饭用的、一尺见方的窗户,暗自神伤。玄铁制的墙壁,倒影出他那邋遢的样子,白衣炫深深的看着,却无动于衷的安静。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身的装扮:凌乱的头发、长长的胡须、脏兮兮的衣服、无神毫无斗志的双眼。这换在以前,任何一点都是他不能容忍的存在。现在,白衣炫却毫不在意。
因为,他没有了干净的对象,甚至没有力气、没有意识去改变这一切。哀大莫过于心死!白衣炫的心,早就随着张倩的离去而寂灭了。
那份冰凉和冷寂,无休止的围绕在白衣炫的身边。此时,白衣炫听到媚馨儿的开心,和林夕的温柔,有些触景伤情的失落。
媚馨儿在这个天牢里面,或许是三人之中最乐观的人了吧。小女人心态的她,仅仅满足在林夕的陪伴之下。每日可以和林夕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相比她在魔界之时的枯燥,那是何等的幸运和福气。
“林夕大哥……你的那位朋友,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可是你最近好像都没有去安慰过人家。”媚馨儿小心翼翼的改说话为传音,对林夕提醒着说着。
四壁环绕的玄铁墙壁,将门关起来之后,甚至都找不到一丝的缝隙。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密室之下,白衣炫的浑浑噩噩之心,依旧毫无顾忌的肆意蔓延着。
感受到这样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
林夕默默的朝着白衣炫的方向看了一眼,可也只能看见自己牢房的墙壁。心里一阵无奈之余,也有气愤。白衣炫落得如此下场,的确悲哀可怜,但是林夕却想不到他竟然是如此的破罐子破摔。
刚刚进来之时,林夕担心白衣炫的状态,自然是极其紧张的在劝说着。可是,白衣炫却好像一个哑巴一般,呆呆的一字不出。自从进了这个地方,白衣炫的嘴巴好像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开启过罢了。
到最后,林夕也累了、烦了。
忽然,天牢的大门沉重的响起,发着“吱吱嘎嘎”的刺耳声音,随着牢门的开启,几束光线充满了牢房,由上方那个小窗户而让阴湿的牢房里面有了几线生机。
林夕疑惑的皱眉,“这送饭的时间还未到,怎的这时候开人呢?莫非他们要做出结果了么?”
果然,来人在林夕的牢房门前停了下来,然后只听到钥匙伸入锁孔的声音、和一阵的不明显的深呼吸。
三个犯人,却独见林夕,媚馨儿也有些紧张,白衣炫只是木偶似的看了林夕方向一眼,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牢门缓缓的被打开,借着阳光的照射,林夕模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妇人。
守卫之人对着那个妇人,明显的有些尊敬和敬畏,打开牢门之后,乖乖的站在一旁静候着。妇人轻轻对他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妇人看见林夕之后,明显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临来之时的声音还响在耳畔,倒是让她打消了那个念头。
妇人缓缓的走了进来,胳膊之上挽着一个小篮子,一阵酒菜之香放肆的飘了出来,妇人环顾着这个空间,只是对着林夕浅浅的一笑。
林夕不知道这个妇人前来,所谓何意,谨慎的问道:“不知阁下是?”
妇人正在往由一块布匹铺垫而成的桌子上端着自己拿来的酒菜,听到林夕的询问,心里不禁一阵苦涩。端着盘子的手稍微一颤,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一边往桌子上摆放着饭菜,一边说道:“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听闻公子的故事很是讶异,所以特来看看。”
如此简单的回答,林夕自然是不会相信和罢休。毕竟,此时的他对神界之人没有任何的好感。
“阁下真会说笑,我杀的是神界第七人将军,虽然还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处罚,但是也能猜测的出一二。其次,正如你所说,你乃是一个妇道人家,可是见守卫对你的尊敬,和你能擅自出入这个地方,恐怕也并非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这么简单吧?”林夕直截了当的说出疑点,他并不希望和神界之人多有瓜葛。
妇人听着,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把篮子里面的饭菜都摆了出来,那端菜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温柔和小心。待得放完之后,妇人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林夕的面前,深深的凝望着他。一股强忍的悲伤之中,露出刻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