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玦和陵隽二人很快下了山,来到他们马车前,就看见千颸和那救下来的女子坐着在聊天。
千颸看见东方玦,微笑着站起来,道,“事情办完了?”闲云拿来水袋,递给了东方玦和陵隽。
陵隽接过水袋,就喝起来。东方玦没喝,拿着水袋,走过去,坐下,关心地问千颸,“你可好些了?”
“本来就是小事。你不必这样挂心。”说完莞尔一笑。
这时陵隽走过来,道,“唉呀,海拓,蒙淇,你们不知道,在山寨上,着实精彩啊!”海拓和蒙淇知道陵隽的个性,也不肯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陵隽,认真地听他讲起来。
青鸾和青嫂也来了兴趣,想听听到底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把耳朵凑了过去。千颸看着陵隽,也打趣地笑着,却也一边注意着被救的女子。说实话,当她见着她的时候,心里也是被女子的倾国倾城惊讶了一下。虽说千颸从来都不看重容貌,可见着这样的人儿,才相信这世上女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就是从容貌上开始的。不过千颸心里却有了另一个心思,看这女子谈吐不凡,气质出尘,确是可以入宫为妃的。
千颸也只是这样想想,她也不愿强人所难,感情的事情,她到底还是想让东方自己决定的。
陵隽正在那边会心地说着,说着还配上表情动作,但是把一群人引得发笑。年轻女子自己站起了身,独自走到一边的树下去了,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千颸也起身,走过去到女子身旁,道,“姑娘看似不大开心。”
女子转过头,浅浅地笑着,“我没有不开心,你们救了我和青鸾青嫂,是我们的恩人。叫我未洺就好了。”
千颸也不再客气,道“那我就叫你未洺了”看着未洺的眼睛,笑得开心,“如此,你唤我飔颸就好。”
“嗯。”未洺点点头。
这时陵隽在一边的故事也已经讲完,几人听完后心情倒有些沉重。
未洺和千颸走过去,东方玦看着未洺和千颸,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姑娘打算接下来如何?”东方玦率先问道。其它几人的注意也被吸引过来。
未洺向东方玦,千颸,海拓,蒙淇,陵隽,闲云六人行了一礼,自然青鸾和青嫂也跟着行了一礼,道,“再次谢这诸位救命之恩,未洺不胜感激。”
“不客气!”陵隽乐呵呵地答。海拓拉了拉陵隽的衣袖,示意他让这姑娘继续说下去。
未洺看了看海拓,继续道,“我姓郁,名未洺,京城礼部尚书郁尉阎之女。”
听到这儿,六人心中更是一惊,六人本是朝中之人,自然认得郁尉阎,但是谁都没听说他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不禁疑惑更深。
“因娘亲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都在江南养着,前两年母亲病逝,我不忍速速离开,所以在江南又为娘亲守了两年灵。近来闹洪灾,爹爹忧虑我一人在江南只身伶仃,便派人来接我回京,却不料途中遇见了山贼,多亏几位侠士相救!”
东方玦和千颸交换了眼神,千颸道,“原来如此,我们亦是京中人士,也听说过郁大人为官清廉。此番认识,当真是有缘。”
“你们认识我家父?”未洺急问,眼神中带着些期冀。
“认识倒谈不上,不过是听说过罢了。”东方玦答。
“哦。”未洺笑着点点头。
“我们此次下江南就是为了看看灾民,尽一份心力。”千颸接着道。
“公子和夫人倒是有心兼济天下之人。未洺钦佩。”
几人谈着,夕阳都快渐渐下了山,天边被染得五彩缤纷,令人心醉。
海拓看了看天色道,“爷,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赶路到前面镇上去,不然今天晚上可不太好办。大家也都有些累了,饿了。”
“嗯,走吧。”东方玦答。
于是四个男人上了马,未洺千颸和青鸾进了马车里,青嫂和闲月坐在马车外面,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向前面小镇驰去。
就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几人到了镇上,住在了一家客栈内。
吃过饭后,闲月安排青嫂青鸾和未洺歇下来,便回到了千颸房中。
“她们歇下了?”千颸问。
“嗯,歇息了,今天本就累。”闲云答。
千颸看着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问一旁坐着的东方玦,“你如何看未洺的说辞?”
东方玦,道,“你先谈谈吧,你素来看人很准。”
千颸微微一笑,“我很喜欢她,不知道缘由地喜欢她。虽说我们从未听说过郁大人在江南有一个女儿,但是也不无可能是他爱妻心切,不想让外人叨扰。况且郁大人在京中确实没有家室。看未洺的年纪,与你我相仿,那时候的事你我不知道,也着实正常。”
“嗯”东方玦应道,“我已经叫海拓去查了。”
“话说回来,如若真是如此,我们救下了郁大人的女儿,他一定会对我们感激不尽,郁大人本就是高风亮节之人,礼部在他手下井井有条,依我看,郁大人之才,不止只于礼部呢。”
“你的意思是?”东方玦问。
“你才登基不久,缺的就是左右手。郁尉阎从不附某一党,是为可用之人。”
“嗯,你说得有理,待海拓查出来了再谈这件事吧。你的病才好,早些休息。”东方玦又对闲月道,“照顾好她。”说完就走出房间。
“小姐,今日可累了?”青嫂边给未洺拆发簪边问。
未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闭上眼,满面的倦容。“我有些想我娘了。”轻轻地说。
青嫂叹了一口气,道,“小姐,没事儿,我和小鸾都在你身边呐。”
未洺转过身,抱住青嫂的腰,答,“嗯。”声音里全是疲倦。
“我们准备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今天么。这个头已经开了,便收不了手了。”青嫂拍拍未洺的背,尽是慈爱。
“我知道。青嫂也快去睡了吧,这些天你和青鸾也累了。”未洺放开了手,站起来道。
“好。小姐也快休息。”说完,青嫂就退了下去,别上了门。
未洺整理了心情,上了床,睡下了。
夜有些深了,空中星星很多,一闪一闪的,月亮也很圆,仔细看,还能看见从月亮旁边浮过的云。
客栈旁边的草丛里,蝈蝈和蛐蛐都唱了起来,让人觉得静谧却又和谐。
未洺却在做噩梦,头上的汗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梦里未洺和爹爹分离,周围是战火狼烟,尸山血海,废墟一片,爹爹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把她推开,决绝地转过身去,未洺哭着,喊着,可爹爹不肯回头……
忽地一下,未洺从床上蹭起来,大汗淋漓,急促地喘着气,都已经多少年过去,却一直梦见当年的情形。
未洺擦干了汗,睡意已经寥寥,无意间看到了闭着的窗户,却敏感地感觉到窗外有人,未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睡了下去。
窗外的人还在动,未洺在黑暗中感觉着来人的动作,就在来人欲破窗而入时,客栈走廊里传来兵器相间的声音,未洺正打算起床,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郁小姐,快起来,有刺客!”来人是海拓。
海拓一剑直刺向窗户,那人终于按耐不住,破窗而入。趁着月光,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海拓和黑衣人很快开始过招,而未洺早已穿戴整齐,问海拓道,“怎么办?”
海拓和那黑衣人的身影扭在一起,看不太分明,只听见他答,“爷和夫人在外面,姑娘先出去!”
“好,你保重!”未洺也不多说,出了门,看见青鸾和青嫂与千颸闲月在一起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
青鸾看见未洺,立即上来,忙问,“小姐没事吧?”还不停地看未洺身上有无伤口。
“无碍。”轻轻点了头,让青鸾放心。两人立马走了过去。
千颸关切地问,“如何?”
“无碍。”未洺答。两人皆问得简单,答得简单。“到底怎么了?”未洺问。
“刺客。东公子和蒙淇他们正在客栈一头,陵隽在另一头。”千颸答。
未洺也不再多问,只仔细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海拓从未洺房里出来,剑上滴着鲜血。“情况怎么样?”
“我们都好,陵隽一个人在那边,不清楚情况如何。”千颸答。
“好,那我过去。”说罢,海拓向陵隽那那边走去。
未洺心中盘算着,到底来人目的何在,来人又是受谁指使,她才刚开始行动,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事,真是……
想着的时候,却看见东方玦和蒙淇被打了进来,两人武功皆是上等,可是来人的实力并不差,而且人数众多,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剑影在空中忽隐忽现,东方玦和蒙淇杀死一个又来一个,客栈道又窄,很不好施展身手,逐渐,两人都用起内力来,加诸于剑尖。
客栈外的蝈蝈和蛐蛐还在卖力地唱着,客栈内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蒙淇,你去护送千颸至安全处,我冲出去。他们的目的应该在我。快!”东方玦安排道,已然有了些紧急。
“是!”关键时刻,只能服从,蒙淇不得不先撤出来,东方玦施展轻功,从一房间里冲出去,而果真,那些黑衣人都跟了出去。
千颸一等人被安排进屋内,蒙淇又迅速再奔出去,连同火速赶来的海拓和陵隽,三人一齐下去。
月色下,可见地上的尸体和剑上不断的鲜血,东方玦看见三人全下来了,更使出了全力,一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只听见人死倒地的声音。
在打斗中,黑衣人越来越少,四人以为是战斗快要结束,可转念一想,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就在这时,客栈里传出青鸾的惊叫声。“不好!千颸!”东方玦迅速飞身回客栈,蒙淇和陵隽留下对付仅剩数目不多的黑衣人,海拓跟着东方玦回了客栈。
果见几个黑衣人正把剑刺向千颸,旁边亦有几个黑衣人正挥剑向未洺几人,东方玦和海拓一人对付几个,运起所有内力,剑气凌人,电光石火之间,手起剑落,黑衣人已死。
千颸惊魂未定,其余几人亦是气喘连连。
东方玦已有些疲惫不堪,却用手握着千颸,给她力量,安慰她。
忽然,未洺大喊一声,“小心!”一个黑衣人从门外而来,浑身戾气,未洺向东方玦扑过去,瞬间剑就刺入未洺肩膀上,黑衣人也没想到会失手,顿了一下,而就这一下海拓已将他喉管划破,只听咕噜一声,黑衣人倒地。
“小姐!”青鸾和青嫂大喊着奔过来,东方玦接住快倒下去的未洺,眼神急切,“怎么样?”
“没…没大碍。”未洺答。
此时陵隽和蒙淇也上来了,却见东方玦抱着未洺,满手鲜血,“怎么了?”千颸忙答,“未洺为救东方受伤了。闲月,快去拿药来!准备剪刀和干净的布!”此时的千颸已然已经冷静下来,果断冷静地安排这一切。
“好!”几人快速行动。
“没事。”未洺弱弱答。
东方玦看着未洺的嘴唇渐渐没了血色,剑眉拧在一起。
蒙淇和陵隽也反应过来,“爷,我们先出去吧,让夫人给郁姑娘处理伤口。”
“嗯。”东方玦把未洺抱上床,轻轻放好,走了出来,手上还滴着血。
蒙淇关上了门,问,“爷,你手上的血?”
“不是我的。”
蒙淇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紧张了起来,郁姑娘身子看起来那么弱,该如何是好啊,流了这么多血……
“查!到底是谁!”东方玦开口,怒气很深。
“是!”蒙淇双手握剑,答。
这个夜,很不平静……
也出乎很多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