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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突破

陆心闻小心翼翼的翻开手中的书,尽管封皮陈旧但其内里的书页却如同新的一般。

“天地万物皆有源,两仪造化五方间。得窥其中一微妙,逍遥自成长生仙。”映入眼帘中的正是此书无名作者的题词。

陆心闻不由摇头苦笑起来,这里的书当真有趣,每个人都说自己所得之道都可成仙,可这悠悠万载却没一个人飞升仙界,这算是古人对今人的嘲笑么?

话虽如此,陆心闻此时也就仅剩手中这一本书尚未阅读,心中虽是失望之意更多却只能继续翻阅,不肯错过哪怕一丝希望。

书中所谓的五方,正是五行,也就是构成世界的五种基本元素属性,金木水火土。世人皆知五行,却仅限于知道而不能够深入理解其本质。此书正是从解释每种属性的本源开始,试图解构宇宙的奥秘。

以书中所言,天地万物同出一源,虽分化成不同的五行属性却在本质上可以共存而生。而所谓功法便是激发人体与天地中五行元素之间沟通的能力,而这种能力的源头便是真气。真气虽是由于功法的不同而千变万化,所引导的五行元素又大相径庭,却因为同出于人自身的丹田之内,所以真气无论怎样变化其本质仍是由人所产生。

“真气的本质相同?”陆心闻沉思自语,皱着眉头继续往后翻阅。

直至看到最后,陆心闻合上书将其放会书架之上,再次阖眼沉思,开始总结作者所要阐述的观点。

以作者的观点而言,不同功法外显的属性之所以千变万化是由于真气在体内行经的经脉不同而造成的,并非因为真气不同。

陆心闻苦笑,这是什么结论,这可能么?

难道用《太初》之气行经《丹心》的经脉会产生玉清宫功法的特点?

换句话,那岂不是说自己可以用《太初》之气直接展现《三清道册》,只要知道《三清道册》真气需要行经的经脉即可完美施展《三清道册》。

乱了,全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别说自己的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如果此种方式可行的话,那岂不是一个人可以修行任何功法,有能力者甚至可以修行天下间所有功法而集大成。但这种人可能存在么?

陆心闻心中有些慌乱,这番求索答案却得到如此简单的解决方式,当真让他难以接受。自他进入玉清宫后,并没有深入了解功法修行之类的知识,甚至一大半现有的知识也都是在与程田师兄和柳湉闲聊之中了解的,而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小院之中闭门造车,研究的也只有师尊传下的《锤天锻》,而《锤天锻》硬算的话只能是一种锻体的武诀而已,与功法修行的方式相差甚远。左右为难的陆心闻在书架前踱步徘徊良久,反复思考,最终觉得还是值得一试,死马当活马医。若是解决了自身的大问题,届时参与鉴玉会便不会如同今日进入天书阁这般艰难。若是不成,局面也不会比目前还要再差了。

既已寻到一种可能,便不再久留,陆心闻直接离开了天书阁回到自己的小院之中。

直到午夜时分,一个人在屋内的陆心闻仍是又谨慎的思考了一番得失。《太初》终究是个秘密不能与人透露,方法已在眼前绝对不能放弃。咬紧牙关也不管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终于狠下心决定尝试。

将心情平复下来的陆心闻五心朝天,盘坐在地。小心翼翼地将太初之气从丹田处引导出来。

太初之气外显时虽是柔弱不堪,实则极为刚猛,而《丹心》所修炼的真气则气象平和,波澜不惊。而两者之间修习的方式也是截然不同。

《太初》修习时以丹田内修为主,而《丹心》则是引天地灵气,从经脉运转周天以精炼外修而汇入丹田。故而,无论《丹心》如何努力修行,最后的成果总会被《太初》肆意掠夺,而保留的仅仅是一小部分,这种情况随着《丹心》所精炼的真气越多愈加明显。尽管如此,他仍是修行至九重,不单是资质,其意志也是坚韧,换作没有恒心之人,别说九重,恐怕连一重都难以突破。现如今要将太初之气从丹田内大量引导而出,无异于虎放羊群。

当陆心闻将太初之气引导而出,这股真气便如脱缰野马般肆意在平时难以接触的经脉内流转冲撞,气劲之刚猛,狠狠的在他体内看似宽阔却极为柔弱的经脉里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刺痛着他。

陆心闻虽是想到这过程很是艰难,也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却万万没想到只是开始便让他难以接受。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当前的情势因为这股难以忍受的刺痛感而根本无力再去控制丹田内太初之气的溢出,就算他想要停止这个过程,也是骑虎难下。

陆心闻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原本标准的五心朝天之姿也越发变得怪异。此刻的他虽是已经疼得如同刀绞,却必须保持着极度的清醒,只要保持住清醒的状态,那么太初之气行径路行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调整到《丹心》的经脉上。

就这样,流转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至太初之气彻底殆尽。

陆心闻如同浸在水桶之中,衣服已被汗水完全浸透,气若游丝的他瘫倒在地,身体时不时地抽搐几下,脸上虽是疲惫却因为那份苍白的微笑而显得略有生机。

“呵呵,太刺激了,差点以为自己死掉了!”陆心闻自嘲道。

良久,陆心闻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调整内息,先打坐运行《太初》的功法,将空置的丹田内重新补充进新的太初之气,然后试着运用《丹心》的运气方式来运转太初之气。

果然,成功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可行!以太初之气运行于《丹心》行径的经脉之上,在运用《丹心》的运转真气的方式运转太初之气,亦可以产生《丹心》功法的特点。

喜悦之情还未过去太久,在检查身体之后的陆忘川脸色竟变得极为难看。

“玉清宫的根,断了......”陆心闻苦涩的攥紧拳头,长叹一声。

《丹心》的真气因为《太初》的缘故而被全被吸纳殆尽,彻底从体内被拔出。体内的真气纵然再多,再浑厚,以玉清宫的准则来说,自己体内由于再无一丝《三清道册》所产生的真气,已经彻底离经叛道,若是被人发现,必会招致宫门惩治,以散去功力后被玉清宫扫地出门。

好在如今以太初之气代替《丹心》,而且完美保留了玉清宫功法的特点,如今《玉清道册》的修炼可以算得上是再无阻碍,终究是解决了自身的问题。以后只需小心使用功法,万不可让人探测丹田之内的真气的所属,几乎可以瞒天过海了。

“如此良机,今晚便将《丹心》九重冲击到圆满之境!再一鼓作气,打破这该死的壁障突破至抱丹境!”

收起阴霾的心情,如今情势已变,自己也只能顺势而为。

是夜,困扰陆心闻三年之久的问题终于得以解决,过程是痛苦的,结果却是喜忧参半。

第二日,陆心闻虽是经历了肉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浑身更是无比酸痛,但心情的好转让精神也变得稍有起色。

打开房门,迎着阳光陆心闻张开怀抱贪婪的呼吸着玉仙峰上新鲜而又清甜的空气,这里充盈的天地灵气似是让他真个人都变得愉悦起来。

“玉清宫果然是天下第一洞天福地,便只是随意吸上几口这儿的空气,就能感觉到身体轻盈,精神大好!”陆心闻不由感叹道。

走到院子里,紧了紧手掌,陆心闻眯着眼握紧拳头,嘴里随意喊出“哈”的一声,对着空气打出一拳。

“嘭”的一声巨响,震的自己浑身发颤。

陆心闻惊呆了,《三清道册》的抱丹境能做到破空之音?就算此时他将其修至圆满,这种事情也是完全不合乎常理。

“糟糕!太初之气看似阴柔,实则比玉清宫所修真气更为刚猛,运气时外显特点相似,但似乎用来比普通弟子更加夸张!”陆心闻脸色严肃,心中忧虑起来。

看来须得好好再研究一下太初之气,这种真气虽然是由自己修炼而出,但终究自己年纪尚小,又没有博览群读,对其性质知之甚少,以后还得去天书阁查阅一番关于太初之气的资料。

陆心闻站在原地不由思考如何将这种夸张的效果缩减至普通水平,而在他忘我思考之时程田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小师弟,小师弟!”程田脸色焦急,竟失去了平日一贯平稳自然的风度。

陆心闻听见有人叫自己,睁开眼才注意到程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面前。

“程师兄,怎么了?”陆心闻一头雾水,不由问道。

程田满脸担忧,双手抓住陆心闻的肩膀,激动的问道:“昨天,你是不是去天书阁了?”

“对呀,师兄怎么知道的?”陆心闻应道。

“你去天书阁怎么不先找我!”程田的声音不由提了几分。

“平日里师兄照顾我甚多,这种小事我能做的话,就不会叨扰师兄你了。”陆心闻虽是疑惑他为何如此慌张,却也是没有生气。

“小事?这是小事?!你被人羞辱这是小事么!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大师兄的嘱托!”程田红着眼晃着陆心闻,气愤的说道。

“额......”陆心闻顿时语塞,看着眼前之人眼神里流露出真心的担忧,陆心闻心中不由觉得十分温暖。程田师兄身为掌门弟子,在十代弟子里身份仅次于楼叶轻与素未谋面的秦远山。在这宫门之内,楼叶轻生死不知,秦远山又向来独来独往,在同代弟子眼里,他虽没有大师兄之名,却如同是大师兄般的存在。更不用说平日里这宫门之中上达下传,批文阅件,各种繁琐之事数不胜数几乎都是他一人在做,恐怕玉清宫最忙碌辛苦的也就只有他了。

然而这样的大忙人,却时刻关注着自己,照顾着自己,哪怕自己去天书阁所遭遇的事情,他也能从百忙之中赶来安慰自己。

陆心闻心中感动,摇了摇头道:“师兄,我真的没事,你看?”

程田松开手,看着陆心闻认认真真的问道:“真的没事?”

陆心闻笑道:“真的没事,昨天甚至因祸得福,反而突破至抱丹境!”

“真的?”程田不由惊喜道,脸上讶异之情溢于言表,陆心闻的记录他是一天天记着,将近四年时间,这记录可是玉清宫建立以来修炼基础功法《丹心》最长的记录了。

事实胜于雄辩,陆心闻想着这种事别人早晚都得知道,想藏着也是不可能了,索性当着程田的,对着空气打出一记冲拳。

“嘭”的一声,程田倒是没有像他一般震的浑身发颤,但是却被他这一拳的破空之音结结实实地打在心上,震惊之色无以复加。

陆心闻心中也是不好受,一方面想感谢程田师兄的关心,一方面又急于表现自己,结果得意忘形,效果比之前更加夸张。

良久,程田才从呆滞的神情之中平复下来,不由抱起陆心闻,敞开心怀哈哈大笑。

“这就是近四年的成果么?苦尽甘来,天命所归!”尽管陆心闻所展示的远超于一个刚刚突破至抱丹境的水准,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疑惑,毕竟与楼叶轻一同成长的他已经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只当是天命者应有的水平。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程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为了这个十代弟子中年纪最小的师弟,他的心几乎是天天是悬起来的。以惊天之姿进入玉清宫及天下人的眼里,却在入门四年里沉寂无声。多少次有人向他反映以陆心闻低微的功力应该剥夺十代弟子的身份,更有甚者以其有损玉清宫威严为由,建议直接废去功法将其驱逐宫门。

如今,陆心闻终于有了起色,或许这仅仅是他腾飞的开始,楼叶轻如今生死不知,同为天命者的陆心闻当是宫门首要扶植的对象。假以时日当他成长起来,对玉清宫而言将是最大的后盾。

“对了,听闻昨日竟是乔师叔的弟子帮你解了围,震霞山向来瞧不起我们这群男弟子,这倒是稀奇。”程田见他如今安好,心中倒是放心,不由问起昨天的事来。

陆心闻虽是难以启齿,但面对程田师兄还是如实告知了一切。

程田听完竟是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也是有趣,这几十年来误入震霞山范围的男弟子数不胜数,但唯独那禁地‘女望林’却没一个碰到,真不知你们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对了,虽然你已步入抱丹之境,但这本书还是对你十分有用。”程田从怀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递给他。陆心闻伸手接来,封面正是《三清道册》四个字。

“这.....”陆心闻面露为难,这传道授业向来是由师尊行使。程田在宫门内虽然威望很高,却终究与自己是同代弟子,私传功法可是大罪。此刻他心中思绪百转却不知如何开口。

程田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不用担心,这《三清道册》并非是功法。”

陆心闻闻言惊讶。《三清道册》不是功法是什么?自己修炼的《丹心》不正是《三清道册》的入门功法么?

“你翻开看看。”程田见他疑惑,便开口道:“这只是一部单纯阐述天地人和道的境界的书籍,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本《三清道册》。”

陆心闻随意翻了几页,发现确实只是一部无关功法的书。

“倒是与天书阁一层的书籍有些相似。”陆心闻一边看着一边说道。

程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过这本书却如同《三清道册》功法修炼的总纲一般,虽然看似简单,却内含大道至简之理,自身境界越高对理解其中的涵义便会越深。而天书阁一层的书籍向来都是阐述初修者修行的本质和意义,这些事一般都是由师傅传授于弟子,或者悟道院的长老们偶尔也会提及一番。当然其中还有一些书里阐述了许多奇怪的理论和观点,比如《五方化世纪》简直是疯人疯语,人怎么可能能做到他说的那种事!”

陆心闻心中无比尴尬,这事他还真做到了,不过脸上却没敢表露出什么。

“好了,书也给你了,以后再有什么事先来找我商量,别自己莽莽撞撞的。”说罢,程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

“师兄慢走。”

陆心闻将他送出门。

程田已经离开,望着此刻空荡荡的院子,陆心闻心中默默下定决心。

“楼叔,爹娘,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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