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闻茫然不知其意,但手里接过的铁锤那份量却让他一个踉跄摔倒。
“这铁锤不大,怎得如此重。估摸有七八十斤重,拎都拎不起来,怎么用来锤锻?大概是为了惩罚我吧?过几天大概就可以不做这个了。”陆心闻犹自猜测,心中揣度师傅的用意。
“我传你玉清宫第一篇基础功法《丹心》,待你可运行一个完整大周天再传你后面的功法,若是练不好,那你就练一辈子吧!”铁心冷着脸说道。
陆心闻不敢多言,点点头应是。铁心口传后又直至听他背到一遍一字不差后,又告诫了几句便自行离去,徒留陆心闻自己傻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
“唉,看来师傅真的开始嫌弃自己了。”陆心闻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锤子长叹,没想到自己入门才一天,就因为自己胡乱扯了一个谎话竟落得如此境地,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罢了,事已至此就走一步算一步吧。”陆心闻收起心中担忧之意,走到堆叠成堆的矿石跟前,随手拿起一块来在手中掂量几下倒是不重。这些矿石色泽黝黑,表面却如同打上蜡一般油亮,在日光的照映下隐隐反光。
“也不知这是材质。”陆心闻随口嘟囔了一句便将矿石捅进熔炉里加热,然后放在铁砧上,看着地上的铁锤不由蠕动了几下喉咙,弯身握住锤把晃晃悠悠拽起来,面色憋的通红,瘦弱的胳膊更是被铁锤那出奇的重量扯得青筋尽现。
“嘭!”
一声重响,铁锤终是因为拿不住而跌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硬生生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陆心闻栽倒,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嘴里不断喘着粗气,胸口因为剧烈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看来还是自身的体质不行,连锤子都举不起来还怎么完成任务。我看还是先修炼《丹心》继而调整好身体,到时候应该会事半功倍。”路心闻喘着粗气脑子却很清醒,若是不修行,做这些体力活只怕会浪费更多时间,更重要的是自己是来修真修仙,不能本末倒置。
有节奏的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路心闻就地盘坐起来,掐举剑指交于两膝之上,摒弃杂念静心吐纳,心中默想铁心所授口诀。
“以心明意,以意行丹,抱丹归一,一化始,蒙分阴阳……”路心闻隐隐觉周身如火炉一般闷热,汗流浃背却耐着性子忍着那种不适坚持着。铁心并未告诉他,这功法修炼时自身会有什么表现,但若此时铁心在场必然会大吃一惊。这《丹心》最是考验一个人的悟性,以根骨资质相同的两人同时修炼此功,悟性越高的人越能及早的感应到身若丹鼎,内有明火的境界,对以后开辟丹田庭海越是格外有利。
“呼......”两个时辰后,路心闻长呼一口浊气,一身疲惫脸上却惊喜非常。
“这《丹心》虽是基础入门的功法,效果怎么却如此出奇的好,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此强劲有力,想必气力定是增加了几分。”路心闻一个翻身跳起来,活动了几下筋骨,在试着去拿那锤子,竟可以举过双膝,比起之前仅拿起不到十寸要好上些许。
“有门!看来我的想法是是对的,只有先将功法修炼好,才能拿起铁锤。”路心闻欣喜之余,却没有想到自己身体正在发生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一连几日下来路心闻再也不曾去试拿铁锤,白天修炼《丹心》晚上则摸黑修行《太初》,直到铁心似乎想起自己有一个徒弟,这才抽空去后院看看他。
路心闻依旧忘我的修炼着,铁心看着他修炼也不打搅,看了看那一堆矿石竟是分毫未动心中有些满意。
“不错,知道工欲善其器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只有打好基础才能更效率的做这些小事。没有本末倒置,不错不错。”铁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路心闻浑然不知自己的师尊对他正是满意,吐纳间并剑指收于丹田处睁开双眼,伸了伸腰张开手掌,嘭的一声,掌心竟凭空发出一声炸响。铁心见状,心中大惊,竟不由发声。
“嗯?”
路心闻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回过头一看竟是师尊脸上惊喜,忙行礼喊道:“师尊”。
铁心没有说什么,几步走到他面前,指运灵力点在他的眉心处,脸上带着怀疑的神色。路心闻不知道师尊在做什么,只见他神色严肃也不敢多说,但那浑厚的灵力倒是一扫他修炼的疲惫,不觉精神一震。
“怎么会这么快!”铁心脸上惊疑不定,缓缓放下手低声自语道。
“师尊,你在说什么?”
“怎么会如此之快,难道“天命”的资质都是如此恐怖么?”铁心沉吟着,他并不清楚同为天命者的楼叶轻当年修行的情况,心中有些担忧。修行之路必须要步步为营,稍有不慎恐会粉身碎骨,修炼越快,越是容易招引一些灾祸。
“师尊?”陆心闻见师尊不再言语,又叫了几遍,铁心这才反应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一个黑玉精条也没打出来?”铁心假装生气的问道。
“额…….没有。”路心闻一听竟是问这个,心中咯噔脸上羞愧只得答没有。
“可曾锻打过?”
“试过一次……”
铁心摇了摇头,拿起地上的铁锤,对着陆心闻道:“我只做一遍,你要仔细。”
陆心闻惊喜,连点头,道:“谢谢师尊!”
只见铁心平开双脚,以足定身,以身带臂,臂如柳条,扶风而动,口中言道:“根若磐石,心如蔷薇,静似卧虎,动舞柳身。”,一言罢,在陆心闻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铁砧上的黑玉铁块转瞬间被锻打成条,根本不需要用炉火先将其化软。
“这就是师尊的锤天锻么?”陆心闻心中震惊,他还是头一遭亲眼见到师尊的锤锻的技法,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铁心放心铁锤,问道:“看清没有?”
陆心闻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脑海中似乎只有那一道弱不禁风的捶打轨迹,可仔细琢磨起来,却根本把握不住。
“对不起师尊,我,我好像记得有些模糊。”陆心闻羞愧的回答道。
“无妨,你修为尚浅,记得不深也不怪你,但我所说的口诀技巧你要记住。”铁心倒是没有责怪,能有些模糊的印象,已比常人高出太多的悟性。
“口诀记住了!”陆心闻这个倒是心中牢记,傻笑的回道。
“以后勤加练习此技,你现在修行速度太快,有些超过我的预期。须知,人的身体才是修仙的根本。修为如水,身体则如水桶,若是水高过水桶会发生什么?”铁心面色严肃的问道。
“会溢出来。”陆心闻被铁心一句话惊醒,心中反省自己一连几日几乎除了修炼就是在修炼,真气增长极为快,但在运转周天却愈发晦涩,明明真气充盈理应早就循环,可是自己偏偏没有做到,还以为是修行不到家,此时看来,定是在运转周天之时,大量真气并没有被调动起来,从而阻塞了经脉。若是再不知好歹的练下去,必定会淤积更多无法利用的真气,等到那时,后果必定十分凶险。
铁心见他沉默不语,脸上又充满沉重意味,心中了然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关系重大,便微微一笑道:“再过三日便是掌教真人的大寿之日,届时你与我要同去观礼。你是玉清宫第十代弟子当以自身为榜样,须要知礼节,更要知荣辱。此次观礼的大体流程我已经放在你屋中,你的新弟子服也是一样,回去之后便试试吧。”
“是,师尊。”路心闻拱手应是,铁心交代完转身便走,这宫门之大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去哪里,平时也见不到他。
“幸好师尊还是宽容,及时提醒我这一点,不然……”放下心中那丝沉重感,活动了几下身体,陆心闻迈步回到自己的屋中。只见桌上放着一本薄薄的书籍和一套崭新白色的弟子服。陆心闻坐下拿起那本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记在心中,随即拿起那套衣服,这衣服的胸口处用金线绣出一轮浅浅的云朵,而这象征着十代核心弟子的身份,试穿了一番倒是觉得合身。
“合身倒是合身,只是觉得穿起来有些奇怪。”陆心闻低头皱着眉看着身上的衣服。试完衣服便将衣服重新叠好放在衣柜之中,只等观礼之日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