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青石板大街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引起了楼府守卫的注意。腰配长刀的年轻士兵循声望去,看见两辆马车朝这边驶来。
马车的样子很是陌生,守卫们暗暗握紧了刀把。
“吁~”随着马车夫的一声吆喝,两辆马车停在了楼府门口。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其中一名士兵往前跨出一步,厉声喝到。
“是我。”
当先的那辆马车上车帘被掀开,走出一位英俊的男子。
“少将军!”
“少将军回来了!”
惊喜声从守卫们的口中响起,最先说话的那名士兵立刻回头对守门的小厮说道:“快去通报将军和夫人,说少将军已经回府了!”
“先等等。”楼厉泽叫住那个小厮,回身掀开车帘,扶着里面的女子走下马车,“就说少夫人也一起回来了。”
“是!”小厮迅速朝府里跑去。
“呀,姐夫,你们家还真是气派啊。”白彦也从后面的马车走下来,看着楼府恢宏的气势,连连赞叹。
白微挽着楼厉泽的手,视线逐一扫过最顶端的描金额匾、下面的朱漆大门以及门前的两尊驱邪狻猊石像,真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怎么,不认识了?”楼厉泽低下头望着她。
白微回眸一笑,“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第一次到这儿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守卫森严的地方呢,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可是你倒好,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也不理我,亏我还好心跑来帮你除妖,哼。”
有吗?楼厉泽暗暗皱眉,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不过现在想来,说不定还要多亏了那次闹事的瓶妖……
“你们在那儿磨蹭什么呢?快走快走。”白彦对这大将军府可是神往已久,此刻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了大门前的石阶。
“我们也走吧。”楼厉泽拉起白微的手,这一次他不会再“自顾自”地丢她一人在后面了。
三人还走在通往正厅的路上,就有一群丫鬟下人拥了上来。
“少夫人!”为首的碧痕惊叫着扑向白微,“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碧痕,碧痕……”话未说完,已有泪光在眼眸间闪烁,她连忙低头捂住自己的脸。
“傻碧痕,你这是干嘛?”白微笑着抚上她的脸,“见到我不高兴吗?怎么还哭上了?”
“不是的,”碧痕慌忙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碧痕是太开心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少夫人了……”
“嘘,可别让别人听见了。”白微低声提醒她。自己失踪的事,楼府里除了楼陵将军和楼夫人,就只有碧痕知道。其他人都还以为这段日子是少夫人回娘家了呢。
“是,是碧痕失言了。”碧痕吸了吸鼻子,恢复了笑容,“少爷,少夫人,快进去吧,老爷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白微见过将军和夫人!”刚跨进正厅,白微就朝站在中央的楼将军和楼夫人下拜行礼。
“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楼夫人立刻走上前,笑中含泪地将她扶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你真是让我们担心死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一切都好,让将军和夫人担心了。”白微的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怎么,现在还叫将军、夫人?”楼将军走过来故意粗声地说道。
白微先是一愣,看着楼将军和楼夫人脸上的笑意和期待,心中猛然醒悟过来,垂下头害羞地叫道:“爹,娘……”
“这才对嘛!”楼将军爽朗一笑。
楼夫人更是满面笑容地拉起白微的手,“你可知道我盼这一声盼了有多久了?”
被他们这么一说,又瞧见楼厉泽脸上淡淡的笑意,白微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把身后的白彦拉过来做挡箭牌,“忘了跟你们介绍,这是我表弟白彦,这次他跟我同来,可能要在府里打扰一段日子了。”
“白彦给楼将军、楼夫人请安。”白彦机灵地行礼问好。
“乖了乖了。”楼夫人笑吟吟地看向白彦,“这位白兄弟长得真是一表人才,老爷,你说是吧?”
楼将军伸手在白彦肩膀上拍了两下,也满意地点点头,“小兄弟不错,一看也是个练家子。”
“将军和夫人过奖了。小子不请自来,还望将军和夫人见谅。”
“都是一家人,怎么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呢?微儿嫁进来的时候,没有娘家人在场,我们一直都觉得过意不去。这次你能来,我们可真是高兴。我马上让管家给你安排住处,有什么缺的尽管跟我说,千万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
说完,楼夫人又朝着碧痕吩咐道:“碧痕你马上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泽儿,你先带着微儿回房休息一下,一会儿吃饭了我让人来叫你们。”
向楼将军和楼夫人告退后,白彦示意白微不用操心,自己跟着管家走了。白微便和楼厉泽一起朝着两人住的小院走去。
一路走来,亭台花木依然如旧,只是看的人心境已然与曾经不同。离开之前,她还不过是个“挂名”少夫人,所谓的同床异梦说的大概就是那时候的她和楼厉泽。即便是近在咫尺,都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把这里当作她的家了,就算再也回不去她的时代,她也要在这里和她爱的人一起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绕过院中的槐树,推开还勉强算是两人“新房”的大门,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卧室里正对房门处还摆放着那扇月夜荷塘的屏风,屏风后是挂着白色纱幔的床榻,就在那里,楼厉泽第一次吻了她。
白微的手滑过床边梳妆台的边缘,上面的菱花镜、胭脂盒还跟她在的时候一样。其中一盒盖子上雕着牡丹花图案的香膏,白微记得是有一次同绛幽、草儿、青琉她们出去逛街,在东市上最有名的那家胭脂铺买回来的。
她忍不住叹道:“碧痕也真是的,这些东西放在这儿不用,岂不是都白白糟蹋了……”
楼厉泽从身后抱住她,“留在那儿等你回来,怎么算是糟蹋?”
“那要是我都不回来了呢?”白微俏皮一笑,跟他开起玩笑。
楼厉泽眉角一挑,唇贴上她的耳鬓,“那就留给你的下一任用好了,正好节省银子。”
“你还敢娶下一任?!”白微狠狠掐了一下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哼,你这辈子都别想了,就算我死了,也会变成厉鬼缠着你,你信不信?”
“那可真值得期待了,”楼厉泽将她抱得更紧,“我倒想看看你变成厉鬼是什么样子,不过应该也没现在这么吓人。”
“你!”白微一时气结,这个楼厉泽以前就知道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现在倒好,欺负她的本事倒是越发见长了。气愤不过,拿起他的一只手一口咬了下去。
“什么时候变小狗张嘴就咬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楼厉泽皮糙肉厚,居然一脸不痛不痒的样子,反而将脸凑过去,“不过你咬的地方不对,要咬这儿……”
四唇相接,屋里的空气逐渐升温……
一阵风过,房门悄然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