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时光犹如一道弯弯的河流静静地流淌着，悄无声息地蜿蜒而过，然而那些被时光之河冲刷过的痕迹却留了下来，经久难散。
尘封的往事总是引人无限伤感，尤其是在这么深这么冷的夜里，一派寂寥的情境更容易让人心中的消极情绪放大。齐妙叙说过程中几度哽咽，最后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听得郭嘉懿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莫言雪会不会经常回忆起这些往事，回忆完后，不知道会不会像齐妙那般，整个人仿佛都空了一大半。
这个电话打得有点长，郭嘉懿握着手机的右手早已经阵阵发酸，冷风袭来，他的手更是僵得没有知觉了。不知是过于感慨还是过于震惊，郭嘉懿一直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仿佛已经石化。手机因为通话时间过长，贴住听筒的皮肤被烫红了一大片，看上去分外的触目惊心。
电话那边的齐妙大概也还沉浸在沉重的回忆之中，半晌也没再说话。郭嘉懿叹了一口气，刚开口却发现半天都发不出声音，在风里吹得太久了，喉咙好像完全被堵住了。他用力清了清喉咙，声音还是带了丝沙哑。
“一直知道你俩不喜欢林烟，只是没想到会是有这么深的渊源。”郭嘉懿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是在叹息，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的触人心弦。
齐妙那边有些激动，仿佛在锅上煎熬的鱼濒死时的奋力挣扎，愤怒而焦急。“什么叫做渊源？我跟她不共戴天之仇，你却说成渊源这么中性的词。”
郭嘉懿隐约中听到齐妙恨恨咬牙的声音，不由得轻轻一笑，沉重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别这么耿耿于怀也许会活得更快乐些。不相干的人无视就是，没有必要去恨，也没有必要去回忆。”
齐妙那边又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郭嘉懿刚才的那番话，半晌后才问道，“郭嘉懿，我希望你说句实话，你喜欢林烟吗？喜欢过吗？”
“不喜欢，也没喜欢过。”郭嘉懿回答得异常爽快，话语里带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坚定，“而且，我还可以再附送你一句，林烟也不喜欢我，也没喜欢过我。”
“林烟那货喜欢谁不****的事。”齐妙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觉得不对劲，“林烟真不喜欢你？那她可真是个疯子，为了当年那点事，她就这么折腾我和小雪。”
“她的大脑构造确实异于常人。”郭嘉懿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
齐妙那边沉吟了一会才说道，“郭嘉懿，你为什么老用这么中性的话来说林烟？你现在回答我，林烟是不是个神经病。”
郭嘉懿无奈地笑了笑，“一个疯狂又自作聪明的神经病，行了吧？够损了吧？”
齐妙终于大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么说她，心里特别兴奋。”她自顾自地低声嘟囔道，“我刚才应该要录音再发给她的。”
“我跟你说了，林烟不喜欢我，我怎么说她，她都无所谓的。”郭嘉懿摇了摇头，颇不赞同齐妙的说法。
“那她喜欢谁？”其实女人对八卦还是很上瘾的，虽然对象是林烟，虽然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对林烟喜欢谁不感兴趣，可是胃口被吊起来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郭嘉懿没有立即开口，用空余的左手轻轻敲击着墙壁，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真的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你跟莫莫都认识林烟这么久了，怎么连她这点心思都没看透？”
“切。”齐妙不屑地说道，“我们才懒得琢磨她这种人，她是喜欢徐长卿是吧？那她这些年折腾什么？就为了当初体育场打的那场架？”齐妙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那她早就十倍百倍地奉还给我了，到底还要怎么样？再说，也不干小雪的事啊……”
齐妙有些说不下去，最后只剩细微的哽咽声，随着窗外片片飘舞的雪花，一起散落在无尽的夜里，落地即化，却无法化解那深入骨髓的凉意。
郭嘉懿有些不忍，他叹了一口气道，“林烟向来奇葩，你也知道。”
“看来我的要求也不过分。”齐妙有些恨恨地说道。虽然说了这么多往事，虽然心情被这些灰色的过往弄得心情压抑、头昏脑胀，齐妙却还能清楚的记得，在说这些之前，郭嘉懿是答应了要帮她做件事的。
“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该履行之前的承诺了吧。”想到这个齐妙的心情突然变好，“嘿嘿嘿。”
齐妙怪异的笑声让郭嘉懿心里有些发毛，他怔了一会才有些没底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哈哈哈，郭总，你真是……我的要求很简单的。”齐妙的心情更加好起来，她故意慢悠悠地停了一会才说道，“我只是想把林烟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在她身上演练一遍而已。”
之前回顾了一下林烟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齐妙以为自己提出这种要求时会很坦然，没想到话说出口后，她还是狠狠纠结了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个不大不小的疙瘩，似乎在小心的提醒她这种行为的不可取，但她还是硬生生地压下去。
郭嘉懿听着有些诧异，林烟之前对齐妙做的事确实太过分了，说令人发指也毫不夸张。据他的推测，当年两人在体育场打的那场架，齐妙不见得占了上风，可林烟却为了这事抢了人家男朋友，还教唆齐妙的男朋友把她殴打得体无完肤，这林烟的确是心灵扭曲得厉害。想想最近热播的宫斗片，林烟倒是可以去跟那些后宫高手好好博弈一番。可是齐妙现在要用同样的手法对付林烟，难道是要他充当当年张松柏的角色？让他动手打林烟？
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着，直到手机里传来手机电量低的提示音，郭嘉懿才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说齐妙，你不会让我去把林烟打一顿吧，”
“怎么？很难吗？你打不过她？”齐妙故意曲解郭嘉懿的意思，强忍着笑意说道。
郭嘉懿叹了一口气，“打女人的事我做不出来，这不是禽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