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忙应道:“知道了二奶奶,小厨房里还有一瓦罐儿呢。”
玉花穗匆匆出去,刚至廊檐下走了几步,却见欧阳铄匆匆而来,见了她忙拱手叫了一声:“二嫂。”
“你干什么呢这是,如此匆匆忙忙的?”玉花穗微微皱起了眉头,侧脸往正房门口瞥了一眼,一边奇怪的问道。
欧阳铄匆匆上前来,不答反问:“大嫂怎么样了?”
玉花穗点头说道:“挺好的呀,刚醒了,这会儿正吃饭呢。你有什么事儿不能跟我说?”
欧阳铄皱着眉头轻叹一声,说道:“我刚从王府来,听我家大哥说,伯父被皇上留在了御书房议事到很晚才回来。西边恐怕又出事儿了……”
玉花穗听欧阳铄说道国家大事,便皱眉打断:“这些事情跟我们何干?走走,进屋喝口茶慢慢的说。”
欧阳铄便和玉花穗进了正屋,冷不防看见鸾音从椅子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欧阳铄奇怪的问道:“这儿有客人啊?”
玉花穗本就有心让欧阳铄和鸾音撞在一起,于是淡淡的笑道:“你不认识啊?这位是大哥的胞妹呢。是这府里的二姑娘。”
欧阳铄早就知道叶逸风的这位二妹是之前龚夫人悉心教导出来的主儿,既然是跟龚氏一条线上的,就算现在龚氏不在了,欧阳铄依然看着她不顺眼。于是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二姑娘,失敬失敬。”
鸾音听见欧阳铄叫自己二姑娘的时候,一颗心早就飞到天上去了。哪里还顾得上人家说话语调里面的不屑和冷淡,于是她款款起身对着欧阳铄微微一福,用她最婉转最动人的声音,说道:“欧阳公子安。”说完后又觉得此话不妥,便又加了一句:“公子请坐。”
欧阳铄看这位二姑娘一双眼睛瞧瞧瞄上自己的时候,脸上红云浮起,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鄙夷。便淡淡的说道:“多谢二姑娘招呼。”说着,便大大方方的抬脚坐在宾客的椅子上。
玉花穗有心看好戏,便坐在欧阳铄身边的椅子上含笑不语。
鸾音怔了怔,用迟疑的眼光看了一眼玉花穗,忽然想起自己原是这里的主人,招呼客人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还能期待别人呢,于是她忙转身吩咐门口的丫头:“还不快些奉茶!”
门口的丫头应声匆匆离去,鸾音则转身对欧阳铄微微一福,说道:“家中父兄不在,这些奴才们都没了主心骨儿,让公子见笑了。”
欧阳铄淡淡的笑道:“我自然之道侯爷和大哥都不在。不过还有姑娘在嘛。我看姑娘行事老练,是个有杀伐决断的。侯府中有姑娘在,难道还怕这些姑娘没了规矩不成?”
玉花穗坐在一旁偷偷的笑,心想这个欧阳铄素来都是好相处的,一张笑脸比阳光还温暖,不想却也有如此阴险的时候。看鸾音被他冷言热讽的两句话给弄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真是有趣。
鸾音听欧阳铄这样说,便轻轻一叹,说道:“我本是个姑娘家,家中且有长嫂在,家中之事哪里轮得到我来指手画脚?”
欧阳铄不觉冷声哼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外客来了二姑娘不说躲避一下,倒像是当家主母一样热情招待,幸亏我不是外人,若是外人来,我看镇南侯府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怪不得人家说镇南侯府的姑娘没有家教,之前我还不信,如今算是看明白了。”
此言一出,玉花穗扑哧一声乐了。
鸾音的脸却顿时苍白,她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欧阳铄,良久说不出话来。
幸好丫头端了茶进来给三人上茶,欧阳铄轻轻一笑,接过茶来慢慢的喝了一口,转身问玉花穗:“大嫂可好,大侄子呢?叫奶妈子抱过来给我瞧瞧。”
玉花穗笑道:“大嫂这会儿恐怕已经用完了早饭了。孩子么,我叫奶妈子过来。”说着,玉花穗转身吩咐丫头:“叫奶妈子把少爷抱过来给四爷看看。”
鸾音终于反应过来,她抬手啪的一声把茶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冷声道:“不管怎么样,我是在我自己家里,你们二位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指手画脚?”
玉花穗冷笑:“我是什么身份?这你得去问问侯爷。我可是镇南侯下了帖子请来的。”
欧阳铄冷冷的看了鸾音一眼,叹道:“如此拙略之女,恐怕连佛祖都会嫌尔粗鄙。唉!”
“你——”鸾音长这么大,哪里听过这样的言语。况且这话还是出自自己心心念念思慕了这么久的男子的口里。她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欧阳铄则已经站起身来,对玉花穗说道:“罢了罢了,我且过去看大侄子了,这屋子里庸脂俗粉粗鄙不堪,不坐也罢。”说着,便一撩长袍起身而去。
玉花穗看了一眼鸾音,轻轻一笑,跟上去问道:“老四,你把话说明白点,你说谁庸脂俗粉粗鄙不堪?这话我若是告诉你二哥,小心你二哥抽你。”
欧阳铄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此言便顿足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如木雕一样的鸾音,淡淡的说道:“二嫂,你我是一家人,这话你问的也太糊涂了吧?我若说你,岂不是连自己也说了?”
他们叔嫂二人相视一笑,状若无人一样走了出去。
鸾音看看屋子里低头不语的丫头们,终于气炸了肺,转手拿起一只茶盏猛地掼到地上,竭斯底里的骂了一声:“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