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长叹一声,“胤禛搞什么飞机?玩失踪也不是这么玩法!”
湘云忙止道:“颦儿莫要心急,若见了四殿下,他必会有个说法的。”
黛玉冷笑道:“他的什么说法也不过是玩弄别人的。”
湘云笑道:“纵然如此,你若不问,他焉能跟你说的。许是他有急事便去了,你也不要多心才是。”
黛玉听了,便无奈叹息。
湘云忙笑道:“颦儿快看,我带的人你要好好看一下的。”
黛玉这才细看看湘云身边的龄官,只见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真正美人,世所罕见。
湘云又说:“颦儿,这龄官只与你有话要说,我却不宜留在这里的,我便去了。”湘云说完,也不等黛玉同意,便回她自己屋去了。
黛玉见了龄官这副模样,心里好生怜爱,忙问她道:“你有什么私话要跟我说的?”
此时外面忽然下起雨来,小寒的时令,天气本就阴冷,如今这雨声更加恼心,仿佛就是跟黛玉过不去一样。
就在这样细细的索索的雨声中,龄官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原来龄官与贾蔷相好。这贾蔷本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因他爹娘死得早,便由贾珍养大。他生得风流俊俏,爱好斗鸡走狗,是个动物兼植物痴迷狂。
这贾蔷本是贾府小戏班梨香院的总管,是个艺术达人,可惜他偏偏生在那样一个朝代,他的艺术才华只有被埋没的唯一可能。那样一个朝代,对于理发师与伶人,设了个极高的门槛,即再无科举仕途的可能。
当年贾蔷受贾珍下派,为元妃省亲的豪宅别墅大观园时,到姑苏聘请教习,采买女子,置办乐器等一系列事情,这贾蔷做的是风生水起,贾珍也特别满意。
可惜好景不长,艺术才华注定会被埋没的贾蔷因着大老爷贾赦一再的贬低诋毁,而不得不离开贾珍,离开贾府,本想跳西湖而死的贾蔷却在一次摆渡中与龄官重逢。
二人都是艺术家,自然互相欣赏,如今见面,大诉相思之苦,又有同病相怜之情,自然而然二人本是一见钟情,再见定情,这二人便自个私定终身,拜了天地了。
黛玉听了龄官之言,叹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做的?”
龄官便笑道:“还望林姑娘成全了我们。”
黛玉又问:“你真喜欢贾蔷?”
龄官便拿出一张纸,缓缓打开。
黛玉看了那张已然有着明显折痕的纸,隐隐约约看见上面留有阴干了的泪痕,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蔷”字。
黛玉数了一数,大约有三十个。她便发问:“为什么有三十个?”
龄官微微低头,说道:“三十个‘蔷’字,象征三十天,三十天是一个月呢,我每天都要写一个‘蔷’字呢。”
黛玉又看见那张纸上的折痕,刚好有十二条折痕,这再明白不过,这张纸被打开过十二次,整整三百六十个日日夜夜,都是龄官对贾蔷的思念。
“他真喜欢你吗?”黛玉问龄官,仿佛也在问自己,问自己是不是真喜欢宝玉,那个贾府里现在孤孤单单的宝玉。
“他若不喜欢我,他何必来听我的戏;他若不喜欢我,何必要放了那只一两八钱的衔旗串戏的雀儿;他若不喜欢,何必跟我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话呢!”龄官轻轻的告诉着她心里的秘密。她一个不为世俗所重视的女子,又有什么机会来表达她的爱?
黛玉听得分明,仿佛是在说自己,如今她与宝玉形同陌路,俨然劳燕分飞,她何不感觉心里的悲哀。但她仿佛不会哭了,没再为宝玉哭过一次,仿佛西湖的阳光温暖了黛玉一样。
“贾蔷人在哪里?”黛玉问了一声,似乎不见到贾蔷的人,她心里就没有谱一样。
“姑娘要见他么?我去喊了他来。”龄官说着,便出去喊贾蔷去了。
此情此景,仿佛很遥远,是否有一天,不分什么夫唱妇随,也没有什么稀烂的吃软饭的教条,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了希望?
黛玉心里很彷徨,很彷徨,她不相信这世间真有爱,她要当面见到贾蔷,她要听贾蔷亲口说他爱龄官,深深的爱上了龄官。
当贾蔷出现在黛玉的面前,这贾蔷变得清瘦了很多,一双眼里始终未离开过龄官未下,他甚至都没有看到黛玉。
黛玉便说:“你认得我么?”
贾蔷似乎没有听到黛玉在同他说话,他只是看着龄官,轻轻的抚弄着龄官的发丝,仿佛龄官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你喜欢龄官么?”黛玉又问了一句,她很想知道男人怎么去表达他心里的爱。
贾蔷清亮的眸子看着龄官,说了句:“龄官,我们走吧。”
黛玉终究未听到贾蔷对龄官亲口说“我爱你”三个字,这三个字真有那么重要么?
黛玉忽然觉得男人的爱不是挂在嘴角上,女人的情也不是贴在牙齿上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别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的,黛玉知道她体会不了贾蔷与龄官的爱情了。
她忽然有一丝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黛玉依然在睡觉,不在话下。
她是香菱,生得袅娜纤巧,做人行事又温柔安静。她第一次喜欢上薜蟠时,是看见薜蟠在樱花树下,那时候她天然纯真,像未成熟的青苹果。她看见了他的一掷千金。
后来她发现,薜蟠喜欢她。
他们都是说薜蟠为人骄横自负,好色无知,是个人人讨厌的呆霸王。人人讨厌又如何,她天然的纯真就是与他的骄横天然一体。
她漫步于散落的樱花丛中,她纤纤素手,被他狠狠的拉在手心里,樱花在风中摇动,仿佛她和他的爱情之路慢慢延伸,颤动的樱花香味,慢慢的萦绕在香菱的心里。
她的葱白的手指微微颤动,她感觉到她的手微微疼痛,可是被握在他手里,她内心像樱花一样在风中舞蹈。
樱花依然在舞动,薜蟠的情动让他不知所措,让他突然失态。她因手指的疼痛,眉头微微一皱。
薜蟠的眼眸黝黑黝黑的,光芒里尽是爱的神采,她一瞬间恍如隔世。
香草的眼眸闪动着,还有她的睫毛,像音乐一样跳跃。
薜蟠的眼光里满满的占有着,他看见香菱时,他知道他必须占有她。香菱在看见薜蟠那样的光芒时,心里不禁有一丝震颤,就像云开雾霰时,忽然天空里传来慑人的惊雷。
她被人掳走,她被卖给了穷小子,她就要孤苦无依的过一辈子。他是皇商,他却不爱生意,讨厌奸商的所做所为,他把一切生意都交给了他的管家,他的老佣人们。表面上他任意挥霍,其它他心里有爱,直到他遇见香菱,他的爱点燃了火花。
他在尘世间追逐。而她的心仿佛越来越深的雾,就是要隐藏一样,她的目光远远的,她根本就不会喜欢上她。而他却强制的把她从冯渊手里夺了过来。
冯渊当然不愿意,他就把冯渊乱棒打死。想抢他的女人,没门!
香菱知道她不能逃避,她和他的缘分本是天定,越是逃避,缘分越是像洪水般一浪高过一浪。她亭亭玉立,红色的樱花瓣与她的青丝相配,还有她那纯真的笑容。
他以为他遇到了神女,他成了楚襄王,有梦就成的襄王。
他轻轻抿唇一笑,他知道香菱比公主还高贵,他忽然问:“叫你香菱如何?”
香菱微微一笑,满心欢喜,一步一摇,宛如樱花枝一样,寒冬虽然够冷,她却感觉到他的笑容很是温暖。
不一定要是才子,不一定要佳人。香菱不是佳人,薜蟠也不是才子,他教她床上工夫,她告他坊间趣谈,二人谈笑风生,只羡鸳鸯不羡仙。
香菱每一次见薜蟠,她却总是那么的忧伤,他发现她的笑太假,他却一如既往,动手动脚。他不规矩的动作撩拨的她全身一阵阵麻醉。
香菱总是央求他立她为正妻,他却总是闪烁其词,她相信他,却总是一次次的失望。她清澈的眸子里的纯真总是让他有一种占有的冲动,如今他真的占有了她,却开始冷落起来。
那一天,他娶夏金桂时,她暗暗落泪,她一直相信他,从那一天起,她开始怀疑他的真情有几分真。
他见她总是风来风去,她总是触摸不到他的存在。曲尽人散时,她偷偷在他的洞房外面,她用手指在窗纸上探了一个洞,她看见了他半裸的身子,那样的身子曾经与她灵与肉的契合,如今这样好的身子就在和那个长相颇为泼辣的夏金桂一起行这云雨之欢。
当他从洞房里出来时,他看见她在那里哭,他狐疑看她,极力的讨好她,她终是不忍心,幸福的过去一次次的在她的心里萦绕。喜欢了一个男人,就全身心的喜欢她。他虽然背叛了她,可他的背叛却是被迫的。他是皇商,他又怎么可以娶香菱为正妻,她善良的心愿意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