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却是气道:“我不仅要钱,还不仅仅是要渡船的钱呢?”
胤禛看着黛玉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阵的怜惜,在他看来,给多少钱他都愿意的,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心离他是近还是远。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他不能得到她心的期许,再多的钱也成了海市蜃楼一样,空空幻幻的,可见而不可得的。
宝钗笑道:“不知颦儿还要算什么钱的?”黛玉听了,眸子一亮,她的样子已经向胤禛表明,他可是要付一大笔银子的。
胤禛看着黛玉,只等她说话。她便双眉一弯,眼睛似乎也笑了起来,说道:“贝勒爷,你想想,刚刚从西湖的那一边,云丫头我和都掉西湖了,是不是要算钱的?还有贝勒爷穿了我们的衣服,是不是要算钱的?还有这摆渡的过程中,我们四位大美人和贝勒爷聊天解闷,难道不要钱的么?”
湘云听了,忙为黛玉捏了一把汗,生怕这胤禛生起气来。
宝钗也心急了,这胤禛可是四皇子,焉能与皇子讨这钱的,就是皇子真的有了错,也不应该要这皇子钱的,再说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自古皆然的。宝钗想到这里,更是为黛玉担心起来。
探春心里虽有着急,却在心里为着黛玉呐喊的,她以为黛玉说得句句在理,这胤禛虽是贝勒爷,又如何可以凌驾于公平正义之上的。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三个美人都担心着胤禛会做出什么来,而胤禛仍然是冷冷的表情,他似乎早有了打算了。
黛玉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胤禛,希望他给出一个答案。
胤禛笑道:“一起是多少银子的?林妹妹给个数目的,我也好给钱的。”
黛玉微嗔道:“你当皇子的银子多着呢,咱们平民百姓也数不来的。你给多少银子,你看着办吧!”
胤禛却并不生气,又问道:“摆渡一次,多少银子的?”
黛玉冷笑道:“你以前没坐过渡船的,现在倒装傻充愣起来了?”
宝钗便说道:“白天是五文钱一次,晚上因为天黑摆渡困难,便番一倍,是十文钱一次。”
胤禛听了,无奈道:“没想到摆渡的生意的钱这么少的?”
探春笑道:“贝勒爷见笑了,钱多钱少的我们也无所谓的,只要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我们老百姓心里花着也踏实的。”
胤禛听了,便说道:“如此我便付你们一百两银子,如何?”
湘云听了,便惊奇道:“一百两银子?这可是我们生意好的时候,所有女子忙碌五天五夜才能有的呢!”
黛玉便说道:“一百两银子成交。你却把银子拿来便是。”
胤禛便说道:“等我到了杭州上城驿馆,让我十三弟给你们送来即是。”
宝钗听了,忙说道:“如此便好了。”
黛玉却不依道:“又是空口白话的,必须要立个字据方可的。”
湘云笑道:“颦儿莫非连贝勒爷也不相信的?”
黛玉便想这贝勒爷也是男人的,哪里肯信,便坚持道:“我只相信白纸黑字的。”
胤禛便疑问道:“可有文房四宝的?”
黛玉便说道:“探丫头,文房四宝侍候。”
于是探春便去船舱里取了文房四宝来,宝钗点了蜡烛,湘云端来小方木桌。胤禛便一挥而就,将写好的信条递给黛玉,忙说道:“林妹妹,如此你便信了我吧。只因还有要事要办的,我便先去了,银子稍后便会送来的。”
胤禛说完,告别黛玉、湘云、宝钗、探春四人,便匆匆忙忙上了水岸,离了西湖去了。
黛玉、湘云、宝钗、探春四人便又摆渡了一会,直到晚上月到中天确信无人渡湖了,她们便往湖心岛而来。
竹林馆里,李纨、妙玉、贾惜春、贾巧姐等人已经洗漱完毕,先行安歇去了。
且说宝钗问黛玉道:“那四皇子虽然立了字据,要是他有意开个空头的票券,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探春也说道:“那四皇子一心装着社稷安危的,哪里有心思考虑这一百两银子的小事呢?”
黛玉冷笑道:“你们这般说来,还不如直接说男人终是不可信的呢!”
湘云笑道:“你们听听颦儿说的什么话,尽是说得一肚子的气话呢!”
黛玉说道:“我哪里说气话呢,哪个男人又值得信的呢?”
湘云说道:“我看胤禛便是个好男人,颦儿如何能不信的?”
黛玉眼眉一挑,说道:“我哪里信他的,我因不信他,才让他写个字据的。”
那探春说道:“那十三爷可是能够信任的人吧?前些日子父亲的事情他也帮着前前后后周旋着呢!”
探春这一说,让黛玉、湘云和宝钗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来,又想起那十三爷风度翩翩的,不禁都心里洋溢起阵阵的暖意。
那湘云说道:“我听说这十三爷能诗善画的,并且还精于骑射的呢!”
那宝钗是喜诗之人,便问道:“这十三爷可写过什么诗的?”
那湘云便说:“我知道有一首名叫《西山》的诗的。”
那探春便急道:“你快快吟诵给我们听听吧。”
那湘云便吟诵道:“霁色来西爽,云端见远峰。翠含新雨重,青爱晚烟浓。逸兴登山屐,清音隔寺钟。何时探胜迹,泉石纪游踪。”
宝钗听了,笑道:“这诗颦儿定然喜欢的了!”
黛玉冷笑道:“什么臭男人的诗,你们也像犯花痴般的颠来倒去的品味的,也不怕伤了我们女子的面子了。”
湘云笑道:“看天色也晚了,颦儿要好好睡一觉吧。”
于是黛玉、湘云、宝钗、探春洗漱,不在话下。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中天,且说那胤禛到了杭州上城驿馆去,半路上却遇见了那太子胤礽。
“四弟,我可是把你等着了。”胤礽见到胤禛,十分高兴,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太子有什么事么?”月色下的胤禛问。
同样月色里的胤礽便也说道:“四弟,我知道你在追缴国库欠款的事情,但你也知道朝中老臣很多,你要他们归还这国库欠款可是难事一件的,若是如此下去,只怕君臣离心呢!”
胤禛一听,心里惊奇,心里已经知道胤礽心中所想了,他便笑道:“太子殿下所想,我便也知道了。我看天色也晚了,太子殿下要不随我到上城驿馆去歇息一会,如何?”
冬夜的月亮就是那样的冷冷的,浅浅淡淡的光辉,还有那闪烁在天空的几颗若有若无的星星,也许只有星月掩映的天空才知道云的朣胧。
胤礽听了,心里哪肯愿意的,想着朝中老臣与他关系之好,岂能让那些老臣受这苦楚的,便又说道:“我便以为老臣还款之事,你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的,毕竟他们是打了江山,实是有功之人,岂能因欠款之事,就一棍子打死的?”
胤禛无奈笑道:“太子所说实是正确的。眼看天色晚了,太子还是随我到驿馆去吧。”
胤礽说道:“那就麻烦四弟了,我便还有其它事情,赶往京都更为急要的。”
胤禛听了,便说:“那就不留太子殿下了,一路保重。”
太子胤礽转身,一脸笑意,他要把他从他四弟争取到的好结果去告诉那些老臣?夜色更加深沉,胤禛却是面色凝重,他看着外面的月色,不禁心里升腾起一股寂寞的感觉,那是一个皇子的寂寞感。
一个人,一间屋子,一张床,一把玉折扇,只有他胤禛一个人,空空的寂寞感,升腾起来,他合上眼睛,想着明天的事情。
次日,雪雁忽然往竹林馆这边来了。
她一进门,便对林黛玉说道:“太子殿下要见林姑娘。”
林黛玉冷笑道:“我们在这湖心岛上,隐姓埋名,又女扮男装,怎么会有人要来见我们的?”
她为何不相信,只因连胤禛的玉折扇都有人造假,就是太子胤礽所不定也有人冒充的。如今这假货满天飞的时候,真叫人纠心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雪雁听了,拉着自己的衣角,说道:“姑娘说的也对,我便打发他去了吧。”
黛玉便说:“好。”按常理,黛玉是应该见这太子胤礽一面的,可是她依然记得上一次太子与她见面的时候,可是要她到皇宫去的,她焉能到皇宫里去,她只希望留在这湖心岛上。
雪雁去了,劝太子胤礽走了,不在话下。
且说又过了几日,湖心岛的柳絮楼的小红来找黛玉,原来这个小红便是那林之孝的女儿,本名林红玉,本来是服侍宝玉的小丫头,后来凤姐喜欢,便留在身边,如今贾府出了变故,她也不能留在贾府,故而跟着黛玉出来了。
按小红的身份当然是不能进黛玉屋的,她便先找雪雁。
“雪雁姐姐,你可以帮我传一话给林姑娘么?”小红见到雪雁时便说。
雪雁见是小红,知道小红是个机灵的丫头,便问道:“你此刻不去西湖摆渡,要找我们姑娘的,安的什么心的?你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