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步求败因见了刚刚那个皇太子是个极端情绪化的男人,以他的江湖经验来看,他们掌柜的单独与这皇太子相会,若是一言不和,这皇太子必然会做出什么对他掌柜的有害的事情来。他只是这么担心着,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
于是他在听那剑出鞘的声音,便知不妙,他便整个身体的重心下移,使力一踩,随之瓦片断裂的声音宛若寒松吟,这瓦片像打落的飞雪一样,垂直下落,砸在那把白晃晃的剑上。
步求败随着瓦片飞落在地,喝一声:“掌柜的,打劫。”
“君安客栈穷得叮当响……”黛玉因担心步求败一个人是否打得过这皇太子胤礽,并未肯移动一步,暗示步求败离开,以免步求败惹祸上身。
步求败见了,忽然一个转身,迅雷般移到了胤礽的后面,眨眼间他手指从胤礽的青丝的缝隙中划了下来。
这胤礽忽然感觉到他紧束的头发被步求败手指头拨散了,顿时感觉到了莫名的侮辱,也不管黛玉,一个后仰,意欲反手抓住求败,哪里还有求败的身影,只抓到他自己散乱的青丝,他转身一看,哪里还有步求败的人,又忽然听到他身后一个声音。
“我在这里!”是步求败挑逗式的声音。
胤礽猛然回头一看,见步求败立在门口,回头给了他一个戏谑的勾引手势。
胤礽这下子被激怒了,于是来个个瞬间转移,可是步求败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金蝉脱壳而去。
胤礽便一路追了出去。
黛玉见胤礽被步求败引走了,也忙的离了虎字号客房,因想到这步求败虽然武功高强,但刚刚与求败武斗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太子,要是这皇太子怪罪下来,她这君安客栈败了没有关系,但要是牵连到了君安客栈里的打工的那七个人,那将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一面担心一面往三人陋室而来。
“掌柜的,你怎么来了,那个小白脸呢?”山桂一边打趣道,一边看了看一旁的温飞燕。
温飞燕也不理会山桂,看见她掌柜的来了,便瞬间露出魅惑的笑容,说道:“掌柜的,别理他。皇太子殿下人呢?”
黛玉看到山桂、飞燕、夏西施、潘今帘、高媛媛和胡秀才六人都在,便说:“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情,诸位赶快离开君安客栈,各自逃命去吧!”
胡秀才刚刚还在拨弄他手中的算盘,听了黛玉所说,便收回他手里的算盘,顺手放回他后背的背囊里,冷静的说道:“掌柜的,出了什么事情?”
黛玉便把那皇太子如何要她进宫又如何动怒拔剑,步求败如何用掉虎离山之计救了她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都摇头晃脑,担惊受怕起来。
唯独胡秀才很是冷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的说道:“掌柜的,逃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逃得了初一,怎么可以逃得过十五?与其逃避,不如直接来一场战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黛玉当然知道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如果不逃避,想那皇太子是何等暴躁之人,又岂会放过这君安客栈的打工者?她本是掌柜的,理当承担责任,只是这君安客栈的打工者又焉能承受这从天而降的无辜罪名?
她想到这里,便说道:“秀才,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我们不能无畏的死,现在死了,别的人只会说我们是傻子。你们六人,还有步求败,都是一心一意为着君安客栈的安危着想,可是如果为了争一时之气,而因诛连之罪害死了你们,那我林平又成了什么人呢?听我一言,速速离开君安客栈,保命要紧。”
胡秀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说道:“不,掌柜的,我们不能走。君安客栈的立栈原则便是‘君安’二字。那龙字号客房里的无名公子是我们君安客栈的客人,我们要走了,这无名公子又在病中,若是万一有个不测……掌柜的,若能保证这无名公子没事,我们离开君安客栈也行。”
黛玉听了,才想起还在病中的无名。只因她情急之中,只想到了这君安客栈的打工者,竟然一时忘了还有无名这个人。
“这可如何是好?”本来在后面听着的温飞燕听了,心里憋屈,忽然说话了,“这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秀才你只知道变着法儿的编排掌柜的。你扪心自问,林公子一心想着我们,你却倒好,一点也不关心掌柜的,到想那与我们非亲非故的客人,却也不知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人,只知道在这里吓唬人,唯恐天下不乱呢!”
黛玉听了,便说:“快别说了,飞燕。无名公子本是由我来照顾的,君安客栈出了大事,这皇太子要是怪罪下来,你们必受牵连。我一个人留下来照顾无名就行。你们还是逃命去吧。”
“林公子,你来君客栈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到,却待我们犹如亲人一般。我们怎么忍心看着林公子独自一人承受罪责呢?”温飞燕说着时,声泪俱下。
胡秀才此时也有几滴眼泪掉了下来,说道:“掌柜的,原是我带头让你留在君安客栈的,我就是掉一万个脑袋,也不愿意林公子一个人受罪。只是我从小在这君安客栈认字读书,看着君安客栈一天天壮大起来,君安客栈就像我的儿子一样,怎么可以说舍弃就舍弃的了呢?”
黛玉因听了胡秀才是个念旧之人,对生他养他的君安客栈用情至深,便同意留在君安客栈,只等皇太子胤礽回来,再见机行事。
可是黛玉在君安客栈和其它六个人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胤礽再回来。所有的担心便化为虚有,但黛玉因为担心君安客栈六人的安全,还有远追胤礽而去的步求败,整整一夜,黛玉都没有睡好。
她几度从梦中惊醒,先是做了几个好梦,最后都终于睡去,最后一次竟做了个恶梦,醒来后她便发现她的眼睛温润润的,许是她在恶梦中哭了。因为她在最个那个恶梦里看到了她所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她看到君安客栈的人一个个先后离她而去。她最怕生离死别,她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刚朦朦亮,有人叩响了君安客栈的大门。
“你怎么穿一身单衣了,像个乞丐似的,一不留神,还以为咱们的步大哥加入了丐帮呢?”是山桂开的门,一开门,他便打趣步求败起来。
步求败昨天脸上蒙着的黑色面纱也不知哪去了,他也不理会山桂的调戏,问道:“掌柜人呢?”
山桂打了个哈欠便说:“起来了,此时恐怕给在龙字号客房的无名公子送药去了吧!”
步求败听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才说:“我休息一会,你把他背进去吧!”
山桂此时才看到步求败身边躺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眯着眼仔细一看,又忽然睁大眼睛,惊恐似的说道:“我的妈啊,你是不是打死了皇太子啊?你害我们不浅啊?你打死皇太子也就算了,还把他带回来,为什么还要我背黑锅啊?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步求败用拳手一打君安客栈的大门,怒吼道:“你个乌鸦嘴,他活着呢,你偏偏咒他死?到底是谁想让我们背黑锅?”
“那他这是怎么了?”山桂因听见胤礽没死,便一把背起了他,紧跟几步,踩着步求败的步子跟上。
“病了!”步求败只说了这两个字,也不再说话,往龙字号客房而去。
温飞燕来知会黛玉步求败回来的消息时,黛玉已经穿好了一身男装,伤寒病也去了大半,温飞燕今晨送来的这一碗汤药她感觉到味鲜而苦涩,看来她的伤寒病真的好了很多,虽然一夜辗转难眠,但今晨她感觉到想吃东西,这便是一种病好了的征兆了,她的精力也比两天前好了很多了。
她随温飞燕来见步求败时,只见他步求败已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全身瑟瑟发抖,但他紧握着他手里的剑,只是他眼睛周围被漫长的夜色画上了两道黑眼圈,证明他一夜都没有睡觉。
黛玉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忽然一阵酸涩,忙找来厚棉衣裳给步求败披上,问道:“求败,你平安回来就好,不知皇太子殿下人呢?”
这步求败看着掌柜的对他如此之好,并不像刚刚山桂对他的一番冷嘲热讽,忽然热泪盈眶,说道:“他病了,我让山桂背他去虎字号客房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黛玉便又问他,忙又把温飞燕刚刚送来的热茶递给了求败。
求败接过茶碗,也不喝,忙一五一十的跟黛玉说起了胤礽犯病的来龙去脉。
原来步求败和胤礽追逐着时,步求败一路往前,并不是为了摆脱胤礽,而是故意时不时的放慢脚步,意图吸引这胤礽一路跟随着他。
这胤礽已然怒气冲天,哪里冷静下来思考,也不知是计,一路追随,非要看看这胆敢戏弄当朝太子的人长的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