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候沁璃明显能感觉到,那些注视里,有羡慕,有妒忌,也有不屑,当然也不乏钦佩。
不过这些对夏候沁璃而言,什么也不是,即便有人的双眸像冰冷的利剑,生生能将她的身体刺穿,她也始终表现的不在意。
这种盛会,作为公主的夏候沛柔自然也是要参加的,只是大婚后的她,越发显得憔悴了,甚至双眸有些空洞失神。
夏候沁璃仔细的观察了下夏候沛柔,发现她似乎很怕附马安逸候,对于这一点,夏候沁璃倒是不奇怪,只是她没想到,夏候沛柔这么快就崩溃了,这一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晚宴进行到一半,夏候沁璃觉得大殿中的空气有些混浊,便对妙慧吩咐了一声,然后带着妙心悄悄的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妙心不禁打了个寒颤,而夏候沁璃却觉得舒心许多,或许自上一次被未婚夫和闺蜜联手出卖时,她已经彻底沦为冷血动作,即便寒疼手脚再如何的冰冷,于她而言,已经是一种习惯。
“凤沁王爷真是好雅兴,竟独自一人在这里欣赏美丽的夜景。”
立于殿外的廊上,夏候沁璃正仰首看着星空,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应声缓缓的回首,便见不远开外,立着一个身形颀长,面容如玉的男子,那男子剑眉星目,眉眼间总带着一股能迷惑少女的温润,只是这男子,她看见这张脸便会觉得无比恶心。
来人便是信阳伯之子仲靖威,有着一张与欧阳靖一样的脸。
“原来是信阳伯世子,这是在宫中,本公主的封号仍在,还请世子称公主为好。”面上挂着礼貌却疏离的笑,夏候沁璃淡淡的开口道。
仲靖威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惊愕,不知为何,眼前的沁公主虽然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可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中,却隐藏着一股冰寒及恨意,这令他不禁茫然,好像记忆中,自己从未做过得罪沁公主的的事情,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夜晚寒气重,公主还是莫要留恋才好。”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仲靖威抛弃心中的念头,关切的开口道。
“谢世子提醒,不过寒意能令人头脑清醒,而温暖则是真正的会令人留恋,这点世子应该有切身体会才对。”夏候沁璃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一双黑亮的眸子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仲靖威拉披风的动作上。
“公主似乎不大愿意与我说话,难道是靖威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仲靖威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因此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仲世子做错了什么事情,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关本公主何事。”淡淡的开口说了句话,夏候沁璃便对妙心道:“冷不冷。”
“公主,妙心没用,真的好冷。”妙心似有所觉,忙垂下头,语气低迷的回话。
“即然冷的话就回吧!出来也有些时候,母后或许也该着急了。”夏候沁璃若有所思的自语了几句,并已转身向大殿而去,完全将仲靖威将成了空气。
看着夏候沁璃远去的背影,仲靖威藏在披风下的手,莫名的收紧,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他自认才貌皆是出众的,她夏候沁璃凭什么如此轻视他。
妙心紧随在夏候沁璃的身后往大殿而去,只是她心下却隐隐担忧,主子如此不给仲世子面子,只怕仲世子心中会将主子记恨上。
回到大殿,妙心忙解下夏候沁璃身上的轻裘,一旁的妙慧,忙将暖着的手炉递给夏候沁璃。
夏候沁璃接过,才捧了一会,便递给妙心道:“先拿着,我饿了,要吃东西。”
妙心接过手炉,原本冷僵的手,立时因手炉上的暖意而逐渐有了知觉。她看着手中的手炉,又看了看夏候沁璃拿筷子却不算灵活的手,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子。
随便吃了些东西,又喝了一杯热茶,夏候沁璃便放下了筷子,这时妙心身上和手已经暖和起来,她忙将重新加了炭的手炉递给夏候沁璃。
接过妙心手中的手炉时,夏候沁璃的眸神微动,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沁儿,你是不是不舒服,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一旁的宣德皇后细心的注意到宝贝女儿没怎么动筷子,因此便担忧的轻声问道。
“母后,我下午点心吃多了,这会还不饿,所以您别担心,我没事。”夏候沁璃微笑着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解释道。
宣德皇后见女儿这样说,稍稍心安,没再多说什么。
“咣……”
突然一茶杯落地,热茶混着碎瓷片溅了一地,所有人的视线全投向了破坏这宴会美好氛围的罪魁祸首身上。
摔了茶杯的人正是信阳伯世子仲靖威,此刻只见他一脸震惊,双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
靖德皇帝本因信阳伯与赵家人过往甚密,其心中早生不满,这会儿信阳伯世子又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情,他的脸已是阴沉一片。
一旁的夏候沁璃,先是看了沐晨砜一眼,但见沐晨砜也正看着她,那双风华的眸子里,明显有幸灾乐祸闪过。她不自觉的对着沐晨砜露出一笑,然后又看向仲靖威,美眸里的笑意已被似笑非笑所取代。
“皇上,微臣教子无方,他在如此盛宴上,做出失仪之事,还请皇上恕罪。”信阳伯在众人皆震惊时,蹭的起身,大步行到殿中央跪下请罪道。
“信阳伯你知道自己教子,以后便好好调教,如此没得体面的人,也难成为国之栋才。”靖德皇帝见信阳伯主动请罪,他也不能再严厉以待,便神情不虞的说教了几句。
不过靖德皇帝这几句,已然令信阳伯大惊失色。仲家在先帝时,还是手握十万兵权的大族,直到信阳伯继承了爵位,靖德皇帝便一点一点的收走了仲家的兵权。再加上仲家并没有世袭罔替的恩典,如果子孙们再无建树,这爵位不但保不住,而且仲家也会真正的走向衰败。
而先时靖德皇帝的那番话诈一听也没什么,但细想想便能想透这其中的意思,靖德皇帝这是一语否定了仲靖威,即便他将来进入军中,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因为总有些人是皇上的亲信,他们总有办法让仲靖威寂寂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