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叫狎伎?我喜欢小红姑娘唱的曲儿,多赏两个钱不行吗?”
家规有言,不许为留恋艺伎,花费家资。
“爷以前给酒楼饭馆儿投钱收红利那是补贴家用的门道,怎么就违反家规了!”
这是珑家最重视的一条家规,尤其是在出了官商勾结的参奏之后,更是严格,别说向商铺投钱了,就是买必须的东西,珑家都不在固定的商铺采买。
而珑玉要让珑玥感觉到难受的就在这里。他以前打着珑家的旗号,用珑家的钱去为自己谋私利,但因为是偏房,又是唯一的儿子,珑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当家长,这一条不断也得断。
“这不行!要我把本金抽回来,放在家里接灰尘,等于就是白花花的银币流水似的往外倒,这样的事我可干不出!我不答应!我是家长,我说这规矩要改!”
珑玉却四两拨千斤地回答他:“也成,反正现在哥哥还没有接任神官,把钥匙还回来,还做你的玥哥儿,干什么妹妹都不能阻拦。”
“你!”珑玥气得青筋暴起,骂道,“通天城里但凡有点儿钱财家世的哪个不拿钱去投商铺?放着钱不捡,钱跟你有仇吗?看看珑家现在的样子,一副穷酸相,上次你做嫁衣的料子,都是问我妹妹要的,真是好意思!”
珑玉道:“子不嫌家贫,你若是觉得珑家穷酸,大可以自己出去闯一番事业,到时候把钱砸妹妹脸上,多好?”
没有珑家,珑玥什么都不是,气得滚圆的肚子顿时像破了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悻悻地走了。
珑玉在他背后补了一句:“哥哥抽回本金之后,别忘了交到总管处登记,否则出了差错又得记在哥哥头上。姑且念哥哥是初犯,就罚一个月的月钱吧。”
此后,珑珏开始让珑玥学习管家的事,光是给下人的赏赐,什么年节的,丧葬的,丫鬟嫁人的,头昏脑涨,而且粗略算下来,那一点儿神官的俸禄只能是刚好够。要是想自己添置一点儿什么东西,就得另外贴钱,然而家规又规定了不准在外经商,别说他了,他娘第一个受不了。
“玥儿,正好这里门口牵马的小厮死了祖母,你看着定夺丧葬的赏钱吧。”
这个并不难解决,唯一的问题是,他手里没有领钱物的牌子,珑老爷才有,而且珑老爷也说了,暂时不能给他,这另一层意思就是:贤侄,先自个儿垫着吧。
往常珑玥找母亲要钱,总是能要到,毕竟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唯恐什么地方没顺了他的意,落得一个老来无依。然而这一次,听说是给珑家的下人垫钱,她跳起八丈高,两个字砸地上直冒火星:休想!
当珑玥把丧葬的赏钱交出去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凉,珑家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当这个家,非把自己给抽空不可!
于是乎傍晚时分,珑老爷的书房窗户让什么东西给砸了个洞,一看,竟然是灵池的钥匙。
珑玥在外面喊道:“这劳什子的家长,谁爱当谁当去!”
珑老爷把钥匙捡起来,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收进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