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如刀兮,摧我姣颜。离家万里兮,断我心弦。梦回声嘶泪沾襟,何时使我归故园?”
珑玉要进门的时候,正听到这首歌。珑瑗的琴艺极好,然而那么曼妙清脆的琴音,却来奏这悲伤之音,叫人扼腕。
这倒让她有些不敢进去了,骤然相见,姐妹俩不得抱头痛哭才算么?那真是俗到家了。
于是她对身边的小妖精说:“劳烦姑娘,帮我找一朵红色的花来,粉红最好。妖王要我来安慰珑瑗侧夫人,若是我能成功,姑娘也少不得赏。”
这么一说,小妖精很高兴地去了,没一会儿就从外面花园召来一朵粉色的花苞,这地底下的花,珑玉都叫不上名字。
“好得很。那就劳烦姑娘进去通传,并把这花交给你们侧夫人。”
小妖精轻快地进去了,过了一会儿珑玉就听到里面的琴音消弭,有人咚咚咚地往外跑。
满园的蓝色藤萝,加上从月亮湖采来的蓝色火石雕刻,简直就是一个幽深的梦境。珑玉穿着简素的淡青色衣裙,暗地里召来了徐徐清风。在地底很少有这样的微风,一旦有风就是席卷万物的大气流。
藤萝沙响,好似院子里少女的悲戚,唯有珑玉脸上带笑,格外的醒目。
珑瑗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扶在门框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清醒着。清醒着的时候从来看不到这情景,在梦中倒是无数次见过,姐姐站在门外,如此笑着看她。
“等等,你若要哭,那就不要过来,我可不想好容易相见,你就哭成个鼻涕虫。”
珑瑗当然是想哭的,眼泪早已预备着要夺眶而出了,可听到这么一说,顿时不敢流出来,她生怕这只是幻象,一会儿就要消失的。
“珑瑗,几年不见,你长大了。”
珑瑗一步一步,就像是要去扑蝴蝶一样轻手轻脚,朝珑玉走过去,最有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袖,确定她不会一下子又没了,才一头撞进珑玉怀里。
拥抱实在有很多好处,你既能感觉到对方温暖的体温和心跳,又能避免看到对方伤心或者开心的眼泪。
珑玉让妹妹不许哭,但在搂住珑瑗的的时候就已经泪如泉涌。
珑瑗半撒娇地在姐姐袖子上把眼泪擦拭干净了,才抬起头,伸手去她头上抓起一缕头发,问:“我的头发都找不到了。”
“这么多年了,早已不分彼此,你看你头上不也找不出我的头发了吗?”
“我就怕找不出来了,所以一直把它束成一束,睡觉都不解开!”
“长大了,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珑瑗用双手捧起姐姐的手,感觉到了手心上的些许粗糙,颤声说:“我就知道姐姐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我的姐姐无所不能,这地底的深宫,竟然都能进来看我。”
这么说还真是,大概她真是世上最不凡的姐姐。
“听到你做傻事,我不敢死啊。”
珑瑗撅起嘴,嘟囔道:“我真的好生气好生气,他口口声声说怜惜我,为什么要对我唯一的姐姐做这种事?他说你死之前,不是,你离开通天城之前,一直没有得到平反……所以你现在也依然是个卖国通敌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