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信子歪躺在床上,他在为自己找一个可以和茵茵相认的理由,忽然听到大厅的洞中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传来黄帝开心的大笑,“金乌!我的金乌!哈哈哈哈!”
魔信子急急的从石床上爬了起来,奔向大厅溶洞,却见那块巨型的天石已经炸开,地上多了一只大如鸵鸟般的巨型神鸟,黄帝正满脸欢笑的看着它,见魔信子出来,黄帝喜笑着道:“呆子!快来看看本座的金乌!”
魔信子见那金乌高高的长腿呈金黄色,一双阔大的翅膀黑白相间,尖尖的嘴角有一尺来长红如血。这神鸟正伸展了翅膀,站在那里,一双核桃般大的红眼睛转动着四处张望,见魔信子过来,扑腾着翅膀,张开那红红的尖嘴朝他俯冲过来。
魔信子正欲闪躲,只听得黄帝呼哨一声,金乌转了头走开,脖子一昂,鸣叫着往洞壁上啄去,但见这金乌在洞壁之上,尖嘴一啄一个窟洞,坚硬的石头在它嘴下如豆腐般柔软。只片刻功夫,那金乌已将洞壁啄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穴,伸了伸脖子,矮下身子在那洞穴里卧下来,一边扭动着长长的脖子,那红嘴不停地往地上磨来磨去。
黄帝捋动着颌下的胡须,满脸得意的欣赏着从他手里诞生的杰作。
魔信子看着这只在地上一啄一个窟洞的金乌,完全相信它可以啄开女娲补天的七彩玛瑙石,他的腿禁不住颤动起来,看着这只神鸟,他仿佛看见了天在倒塌,地在四分五裂,宇宙末日即将到来。
“呆子!那一百多鬼魂养的怎么样了?”黄帝看了看金乌道。
“好!好着呢!”魔信子打了个顿,反应过来道。
“好好的养!过不了几天,这天儿就改天换日了!哈哈哈哈——”黄帝狂笑了起来,甩手往洞穴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宝贝!大功告成!”
魔信子看了看金乌,愣了一阵,此时洞穴深处已是传来黄帝和宾妃皇后的欢笑嬉闹声,他挪开步伐回了自己的洞穴。
“这天马上就要毁灭了!”魔信子低语一声,再也忍不住,急急的出了洞穴。
但见他出了洞穴,直向西宫飞去。
此时,天尚未黑透,魔信子已是顾不了那么多,隐了身形落下西宫,直向西宫娘娘的寝宫而去。
进了寝宫,却见西宫娘娘,正坐在木桌旁,桌上放着那副肖像图,双手托了头静静的凝望着画图上的人,眼角早挂着两条泪线。
“茵茵!”魔信子心酸的轻唤一声,却不敢现出身来。
西宫娘娘望了一阵,托起画图,低唤着:“三郎!三郎!”
魔信子听着西宫娘娘深情的呼唤,一阵阵心酸,禁不住抽泣起来。
西宫娘娘显是听到了这哭泣声,放下手中的画,满屋子寻找,又打开了窗户,轻唤道:“三郎!是你吗?出来见一见我好吗?我是茵茵!”呼唤一阵,魔信子不敢应答。西宫娘娘无奈的关上了窗户,踱步来到了桌旁,复又拿起那副画图贴在了胸口,口里轻唤:“三郎!你在哪里?我是茵茵!我等了你三百年!你出来吧,出来看一看我!”
魔信子仿佛感受到了被贴在胸口的热度,一股股心酸直往上冒,再也控制不住,“茵茵!”一个旋身努力变幻了自己人间的身形,酸楚的叫一声。
西宫娘娘转过身,“三郎!”,猛地扑了过来抱住他,却怎么也抱不住,“三郎!是你吗!是你吗?”陆茵茵淌着热泪的欢笑,“三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魔信子含着泪道:“是我!我是陈三郎!”
“你怎么了?三郎!难道你就不肯现出身来,让我好好的看一看?”陆茵茵躺着泪看着这虚无的影像,却无法将他抱在怀里。
魔信子努力变幻了自己却无法现出真身,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被黄帝炼成了一个白骨精,只剩下森森白骨,是怎样也无法再变回自己了。“茵茵!我对不起你!”魔信子已是泣不成声。
“你现身啊,三郎!”陆茵茵不住的晃动着他。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三郎了,忘了我吧!我走了!”陈三郎眼里含着泪凄楚的道。
“不!三郎!”陆茵茵双手合抱着他,将头埋了上去,“三郎!我等你等了三百年,三百年啊!你知道吗?纵使转世,我还是那个茵茵,深爱着你的曹家屯七里岗的陆茵茵!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有炽热的爱做牵引,我们终将会走到一起,你不要走!”陆茵茵嚎啕大哭了起来,眼里大滴大滴的眼泪如暴雨般滑落。
一滴滴眼泪滑落下去,溅落在陈三郎的影像上,“三百年啊!我何尝不是找了你三百年!老天啊,这不公平!”陈三郎一声凄楚的呐喊,突然一串金光闪现,陈三郎现出了真身!
陆茵茵猛哭一阵,突然感觉手中抱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急急的抬起头来,“三郎!三郎!”一把抱紧了他,真是三郎,真是陈三郎!
魔信子往自己身上讶异的看了看,就在自己一阵酸楚涌动,心抽筋一样痛苦的当口,自己变回了原形,变出了真实的陈三郎,激动的一把抱住陆茵茵,“茵茵!茵茵!”二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三郎!你知道吗?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就在我身边!”陆茵茵躺在陈三郎的怀里,好不幸福的说,“三郎!这下好了,我们再也不分离!”
“嗯!我也知道,纵然变成了鬼魂,我们也会在异度空间再相见,今天终于团聚了,再也不分离!”陈三郎搂紧陆茵茵,攒紧了她的手。
陆茵茵深情的埋在陈三郎的怀里,静静的感受着三郎哥温暖的体温,脸上洋溢出无比的幸福。
这是一副怎样令人感动的美景呵!三百年后,有情人终团聚!
陈三郎扶了扶陆茵茵的秀发,此时,她的秀发散发着迷人般的香味,他轻轻推开陆茵茵,双手捧着陆茵茵的脸,这张脸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却不再是茵茵先前的模样。陈三郎静静的看着她,道:“茵茵!你怎么到了天庭?”
陆茵茵拉着陈三郎的手,在桌边坐下,“这说来话长啊,这都是菩萨的恩赐!”陆茵茵缓缓的说。
“菩萨的恩赐?”陈三郎一脸疑惑不明白的问。
陆茵茵给陈三郎倒了一碗茶,“三百年前,为了给你治病,我偷偷拿了棕绳去了刀削崖,听人说崖上长有仙草,我便下得悬崖,惊喜的采得了一枚灵芝,本想着你的病有治了,高兴至极,却突然飞出一只天鹰误认为我要抓走它的小鹰仔,朝我疯狂的抓咬,并用锋利的嘴角划断了我的绳索,由此滚下山崖!我迷迷糊糊的飘在空中,看见乱石上的自己已被摔的头破血溢,这才知道自己已是了一个魂魄!我凄厉的呼喊着你的名字,突然一个声音在天空中响起,‘苦命的孩子!莫要悲伤!’我抬起头却见天空中闪现着一朵祥云,祥云上站着一个人,这人却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道:“苦命的孩子!我佛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莫要哭泣与悲伤,你前世之因成就了你今日之果,你的温柔贤惠,大爱无私,仁义孝德不会让你再饱经沧桑,为一份善事集一份阴德,好心有好报,好人有好福,结束你的悲惨遭遇享受尊荣与富贵吧!孩子,随我来!”
“观音菩萨将我带上了天,带进了宫廷,来到了一座宫殿。我看见一群御医正围着一个俏丽佳人摇头叹息。”
——“莫要悲伤!西宫娘娘还有救!”观音菩萨现身道。
“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显灵!”众御医纷纷朝拜。
“西宫娘娘患的乃血瘠之症!暂时体虚乏血故而昏迷不醒,世间无药可救,唯有寻得血源匹配之圣洁的魂灵换骨,以刺激血精生成,通过300年滋润养精必可病愈!今我已代为寻得血源匹配之圣洁的魂灵,即刻安放。”观音菩萨将手中的圣水瓶托出,手指沾了瓶里的圣水轻轻抛洒到西宫娘娘的身上,然后将陆茵茵的魂灵植入了她的体内。
西宫娘娘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西宫娘娘醒了!西宫娘娘醒了!”御医们纷纷尖叫。
“西宫娘娘醒啦?!”一个帝王喜极的冲了进来,见西宫娘娘真的醒了,开心的笑了,朝观音菩萨叩谢道:“谢观音菩萨再造之恩!”
观音菩萨一脸微笑,“三百年后,西宫娘娘自然病愈!到时这圣洁之魂灵自然有人来接!”观音菩萨金光一闪,消失不见。
“谢观音菩萨!”众人纷纷叩谢——
“哦,原来如此,是西宫娘娘得了血瘠之症,你换骨到了西宫娘娘体内!”陈三郎低叹了一声,“是说我到了鬼府却没有你的记载,原来受了观音菩萨的点化!”
“嗯!”陆茵茵幸福的点点头。“那你又是怎样上得了天?”陆茵茵这会儿也好奇起来。
“我啊!”陈三郎酸楚的舒缓了一口气,“那天,天之将黑还不见你回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走进柴房却不见了棕绳,想着你必定是上了刀削崖寻灵芝了,我一路寻去,在山顶看见了那根棕绳却是只有半截,这才推算你滚落山崖,我从东面下到谷底,在乱石上发现了你——”说道这里,陈三郎已是滚动出了泪花,哽咽起来。
“你见我摔死,便泣急的喷血而亡?”陆茵茵噙着热泪说。
“见到你冰冷的遗体,我当时昏迷了过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醒来,我将你的遗体背回和你的父母亲爷爷葬在一起,看着这一堆四座坟墓,我的心如抽筋样的痛,一阵大哭,结果——”陈三郎抹了一把眼里的泪。
陆茵茵含着泪,“你可又是如何上得了天?”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见四座坟墓在眼里飘移,突然一束白光照下,这束白光将我吸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如玻璃般透明的空间,充满了七色的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通往地狱的时空隧道,然而我在这光束里漂浮,一飘就飘了三百年!”
“三百年?!”
“是的!除了光什么也没有,我在这个空间,四处呼唤着你的名字,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量将我甩了出来,当我明白过来,却是被一个妖精死死地抓在了手中。”
“妖精!”陆茵茵听了,不禁有些可怕。
“后来才知道这个妖精就是被锁在这里的黄帝!只见那黄帝暴吼一声,身体炸开,那锁他的锁链,急速缩小却锁不住他,黄帝脱了锁链,从崖底飞起来,躲进了一处石洞,然后他运用他的神力将我变成了一个白骨精!逼迫着我由他使唤。”陈三郎充满了艰辛的说着。
陆茵茵静静得听,也不知道黄帝是个什么人,便问,“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发现我就是陆茵茵?”
“黄帝野心不死,趁着玉帝下凡,差我打探宫廷的动静,我便往来于宫廷间,一日听得西宫娘娘弹得一手好琴,我便化作了一个小仙叶子风!”
“叶子风!是你?”陆茵茵惊异的问。
“嗯!”陈三郎点了点头。“因为一曲《思乡月》让我对你产生了怀疑,而且你睡梦中都在轻唤‘三郎’!更让我好奇,直至看到了你手中拿的那副画像,我才敢确认你就是茵茵。”
“好啊,早知道了,为何不出来相认?你坏!害我为你掉了多少眼泪!”陆茵茵一阵淘气,纤纤玉手捶打着陈三郎,“你好坏!你好坏!”一阵淘气,抱紧了陈三郎。
陈三郎轻轻搂着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陶醉一阵,突然想起,黄帝已炼成了金乌,马上就要开始他的毁天行动,突然站了起来,“不好!黄帝已炼成了金乌,马上就要开始他的毁天行动!茵茵!这可怎么办?宇宙将不复存在!”陈三郎焦急的说。
“啊?毁灭天宇?这可怎么办?”陆茵茵吃惊道。
“我们快逃!”陈三郎一手拉了陆茵茵,忽然又跺脚,“这天宇毁灭,我们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