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成道:“从刚才的情形看来,谋害大王的人必是玄齐无疑。他定然是担心自己的世子之位不保,这才起了弑君杀父的歹心。然后再嫁祸给四殿下,从而顺理成章地登基为王。”
玄真急道:“丞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楚天成看了看他,低声言道:“玄齐色厉胆薄,临危决断全无主见,他此刻骑虎难下,暂时还不会加害你我。”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束手待毙不成?”
楚天成道:“殿下勿忧,老臣已有脱身之策。”
玄真顿时眼前一亮,楚天成急忙示意他不要声张。二人不动声色地走进内室,满殿的仆从早已被这一串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会理会他们?
玄真低声道:“丞相,朝阳殿早日被围得水泄不通,你我到底该如何脱身啊?”
楚天成道:“殿下且稍安勿躁,待老臣写完这两封书函,便带殿下离开这里。”
玄真急道:“丞相,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时间写信?既已经有了脱身之策,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计较吧!”
楚天成不再言语,只是聚精会神地写着信函。玄真急得不知所措,只得不停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不一会儿,楚天成搁下笔,将写好的书函放进怀中,对玄真说道:“殿下,请随老臣来。”
他说着便走到书架旁挂着的一副轴画之前,在画上落款的地方或轻或重地敲了几下。只听得一声闷响,床榻内侧的墙壁上顿时闪出一扇暗门来。
玄真顿时大吃一惊。楚天成道:“殿下,时间不多了,待离开这里老臣再与你说明。”
玄真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钻进暗门,楚天成随即扭动开关,床榻内侧的墙壁随即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玄齐匆匆赶回大殿,黄衮等人立刻迎上前来,“恭喜殿下,不,恭喜大王!”
“行了行了。”玄齐没好气地摆手道,“事情还没解决呢!李易!李易人呢?”
黄衮一听此言,不由得吃了一惊:“殿下,出什么事了?”
玄齐道:“都怪李易做事不密,楚天成那个老不死的又如此难缠,玄真身上找不到毒药,整个朝阳殿也找不到,这还怎么嫁祸给玄真?李易!快把李易给我找来!”
黄衮急忙言道:“李大人带着兵马去了丞相府,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回不来啊!”
“什么?”玄齐顿时急得跳脚,“李易误我!李易误我!”
“殿下勿忧!臣有一计献上!”
“快讲。”“殿下,如今我们兵权在手,大王也已归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玄真和楚天成,只说此二人欲谋害大王,被殿下识破后畏罪自杀。我们还有多总管和喜宝做人证,谅满朝的文武大臣也说不出什么来。”
玄齐怔了怔,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言道:“好。就按你说的做。黄衮,你马上带着五十名侍卫赶到朝阳殿!”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将此事办得干干净净!”
“这里是……枕霞阁?!”玄真一走出密道,映入眼帘的景色便让他吃了一惊,他疑惑不解地望着楚天成,问道:“丞相,这,这密道怎么会通向这里?”
楚天成看了他一眼,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回忆:“是啊,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我或许永远也不会记起这件事了。”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殿下,你大概不知道,三十年前,曾有一位庆王妃住在这里。”
“庆王妃?难道就是本王的七婶?”
楚天成言道:“正是。当年庆王英年早逝,太后怜悯庆王妃孤苦,便将她接进宫里来居住。大王年轻时风liu多情,对这个美貌柔弱的庆王妃一见倾心。无奈王后善妒,又碍于叔嫂名分,大王便修了这条密道,在枕霞阁与她幽会。”
“原来是这样。”玄真恍然大悟,“可是,此事丞相是怎么知道的呢?”
楚天成苦笑道:“这条密道便是老臣设计的。”
“啊?!咳,”玄真有些尴尬:“父王跟你还真是无话不说啊。”
楚天成摇头叹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殿下,我们虽然已逃出了朝阳殿,却仍未安全。此地不宜久留,请殿下换上侍卫的衣服,随老臣从东门出宫。”
东门。
“殿下,老臣只能送到这里了。望殿下回转云州之后,速速起兵,诛杀乱党,以慰大王在天之灵。”
“丞相?怎么你不跟本王一同离去吗?这里已经是龙潭虎穴,玄齐是不会放过你的!”
楚天成平静地说道:“会有今日之局面,皆是老臣之过。老臣有负大王重托。”
玄真道:“丞相何必如此?还是随本王一同回转云州吧。”
楚天成摇头叹道:“殿下,老臣之家小必已落入玄齐之手,妻子若亡,老臣亦不欲生也。殿下此去,玄齐定然会将杀君弑父的罪名嫁祸到殿下头上,老臣就算拼掉这条性命,也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丞相!”玄真紧紧地握住楚天成的手,禁不住潸然泪下。
楚天成道:“殿下不要为老臣难受。金城的未来就看殿下的了。”
玄真点点头,楚天成从怀中掏出在朝阳殿写就的两封书信,言道:“殿下,这两封信,一封交给沈莫言,他必会倾力相助;另一封,交给上官静。”
“上官静?”玄真有些吃惊,“丞相是说拜月的上官丞相?”
楚天成点头道:“不错。正是她。”
玄真有些疑惑地问道:“本王与她素不相识,她会帮助本王吗?”
楚天成笃定地说道:“她会的。”
玄真听出了其中的绝对,亦不再怀疑,他将两封信小心地揣进怀中,不禁又问道:“丞相,你真的不跟本王走吗?”
楚天成笑了笑,言道:“殿下,请上路吧。”
玄真见他心意已决,亦不再勉强。他抱了抱拳,慷慨激昂地起誓道:“丞相,本王一定会打回来的!”
楚天成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淡淡的月光下,是一地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