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一夜未归,凌风着实有些紧张,可是他又不敢贸然夜探相府,只得在相府附近徘徊了一夜。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终于看到自己的主子从相府大门里走了出来,凌风终于发自内心地舒了口气。
“主人!”待到云轩走到巷角,凌风急忙转出身迎了上去。
云轩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脚下的步子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凌风见他脸色铁青,心里暗叫不妙,原本一肚子的话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一声不响地跟在云轩的后面,暗自猜测着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轩径直走回了客栈,在窗前整整坐了两个多时辰,仍旧没有说一句话。
凌风有些担心了,忍不住开口说道:“主人,您,您没事吧?”
云轩看了他一眼,终于说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凌风一头雾水:“主人,什么?”
云轩冷笑道:“怎么,你的耳朵不好用了吗?”
凌风的心骤然跳了起来,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暗暗骂了上官静两句。他左思右想,终于明白了云轩的意思,赶忙说道:“启禀主人,蘋儿姑娘昨日去了平安巷的一幢宅院,见了一个满脸疤痕的男子,两人说了几句话便一同朝着相府去了。”
云轩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带我去见他。”
蓝肃听到敲门声,不由得暗笑于心。他打开房门,毫不意外地看见云轩站在门外。
两人无语对视了许久,蓝肃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云轩笑了笑,亦言道:“我也知道她一定已经告诉了你我的身份。”
蓝肃笑了笑,随即让出路来,言道:“请进吧。”
云轩淡淡一笑,径直进了院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前厅,蓝肃言道:“寒舍简陋,还望殿下多多包涵。”
云轩笑道:“大祭司大人何必如此见外?你我都是老相识了。”
蓝肃怔了怔,摇头叹道:“静儿说得不错,殿下的手段果然非同凡响。”
云轩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上官姑娘太抬举在下了。”
蓝肃笑了笑,言道:“殿下又何必太过自谦?”
云轩但笑不语,蓝肃言道:“殿下,我知道你的来意,可是不好意思,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云轩笑道:“大人,在下还没开口,你又如何知道我想问些什么事情呢?”
蓝肃看了他一眼,言道:“殿下,老朽只问你一个问题,昨日在相府,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云轩笑了笑,言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蓝肃言道:“如果是真话,那么我奉劝殿下,不要再在静儿身上浪费时间了,她永远也不可能接受你。”
云轩变了脸色,他冷冷地问道:“为什么?”
蓝肃笑了笑:“对不起,无可奉告。”
云轩笑了笑,缓缓说道:“是因为沈莫言吗?”
蓝肃猛然一震,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惊疑万分地看着云轩,云轩笑了笑,言道:“看来大人知道他和上官姑娘之间的关系是吗?”
蓝肃复又坐回到椅子上,用冷淡的语气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云轩看了看蓝肃坚定的眼眸,没有再问下去,却也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两人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蓝肃终于开口说道:“殿下,请回吧,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云轩突然笑了起来,蓝肃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云轩看了看他,眼里隐藏着痛苦与忧伤,他自嘲地说道:“如今连大人也视云轩为洪水猛兽,看来在下的一片真情注定只能付之流水了。”
蓝肃怔了怔,同情从心底油然而生,不由自主地说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你偏偏是皇室贵胄……唉……”
云轩不解地说道:“我虽然是贵族,可是这丝毫无损于我对上官姑娘的感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忌惮我的身份呢?”
蓝肃摇了摇头道:“殿下,静儿经历过的事情绝对超出你的想象,对于她,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去解释的。你如果真心喜欢她,就不要再给她困扰,回云海好好做你的王子吧。”
云轩看了他一眼,动情地言道:“她的困扰并非是我造成的,而是来自于她自己的心。她把自己的心紧紧地包裹起来,拒绝任何外界的碰触,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这样折磨自己。”
蓝肃叹道:“殿下,我看得出你对静儿的心意。只可惜你们相识在错误的时间,注定只能是一场心伤。”
“我不相信。”云轩坚定地说道,“我不管她从前都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我爱上了她,我就一定要让她做我的妻子。”
蓝肃默默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殿下,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实言相告。”
云轩言道:“大人请问。”
蓝肃言道:“殿下,如果得到静儿的代价是让你放弃王位,放弃问鼎天下的雄心,从此归隐山林,做一个平凡无奇的百姓,你会愿意吗?”
云轩一怔,他看了看蓝肃,默不作声。
蓝肃笑道:“你不会放弃,你也不愿意放弃。既然如此,你就放弃静儿吧。”
“为什么?”云轩厉声言道,“为什么要放弃?我根本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地方矛盾!如果上官姑娘真的不在乎身外之物,她又何必让自己在宦海中沉浮呢?”
蓝肃依旧轻笑道:“王子殿下,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解释她的行为,这样做非但不能让她明白你的心意,只会让她加深对你的误解。”
云轩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蓝肃言道:“我言尽于此,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云轩笑了笑,朝蓝肃行了个礼,“既如此,在下就此别过。”
蓝肃欠了欠身,目送着云轩走出院门,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缓缓地自语道:“静儿,对不起,我原本不应该再给他任何的机会,可是我实在不忍心再看着你这样痛苦下去,为了你的幸福,我只能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