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休息转瞬即过,这两天,曹端倒是没有去酒楼,因为他暂时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干脆先把问题搁置了起来。反正最近进项也不少,段和誉那里,前前后后他已经拿到了好几千两银子了,而前日又大发一笔横财,拿到了三千两。虽然这三千两银子很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曹端还是坚定不移地照单全收了,因为事到如今,自己就是把银子拿去还给人家,人家也未必会放过自己吧。而且,那天已经让对方见识到自己的手段了,若是对方真想再次对自己不利,还是要想想后果的。
曹端优哉游哉地来到端王府,众人都已经到齐,高俅脸上明显地写着不耐烦,倒是端王还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叫一声“点卯!”便由高俅开始一一点名。
此时,全队包括队正高俅在内,总共有二十六个人。曹端斜眼一瞥,看见一个熟人正斜眼向他望来,对他眨了眨眼,不由微微一笑,原来此人便是花和尚的徒弟马大。
点卯完毕,端王开始训话,他笑着说道:“各位,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天大的机会所在了。不错,为庆祝我大宋和北辽、西夏达成和约,我们三国的蹴鞠队将在玉津园进行一场蹴鞠赛。而这参赛的队伍将在京城的四大圆社中比试产生。大家有信心取得参赛资格,并在比赛中打倒西方和北方的两条狼吗?”
“有!”众人齐声大喝,各自都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赵佶继续说道:“那好,由于辽国的使臣说,我们大宋的宫廷蹴鞠踢法中看不中用,他们要求采取双球门踢法,因此,此次选拔赛,我们也将采取双球门踢法,因为每方上场只有八人,所以,我们要在各位之中选出八人为先发上场者,待会儿大家分成两队,每队各十三人进行分组对抗,甲组我看就由高俅亲自为队正,领方才报到奇数者,乙组由夏严冒为队正,领方才报到偶数者!”
曹端此时眼睛正聚精会神地望向前方,他方才偶然之间发现前面林中婆娑的树影之中,似乎隐藏着一团异样的彩色,再看的时候,似乎又没有了,正疑惑间,忽听得“夏严冒”三字,回过神来,喝道:“有,大王在唤我吗?”
所有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他,倒是端王神色不变,笑道:“正是,孤在问你,你可有信心作为队正带领乙组和以高俅为队正的甲组相抗?”
曹端道:“队正?能不能换别人上啊,大王您看我人不高,马不大,一不是最强健的,而不是最俊朗的,当队正恐怕难以服众啊!”他心下却道:“当什么队正啊,上场了随性踢球岂不是好,当了这个什么鸟队正,就要给这个那个分球,还要积极防守,岂不是大大败坏了我‘独郎君’的匪号?再说了,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得罪人,就得了个‘队正’的虚名,这种账,象我这种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算不过呢?”
赵佶不以为忤,笑道:“休得推脱,孤王难道还支使不了你不成?”
曹端无奈,只得强笑道:“自然能够。”他忽又提高声调道:“各位兄弟,你们都看见了,这都是大王赶鸭子上架,大家千万给点面子啊!”
众人都“哈哈”大笑,唯有高俅冷冷地哼了一声。
林荫中。
一个墨绿色衣服的少女扶住一个粉色的少妇正在那里抬头观望。那少女薄施粉黛,双目含情,容色极是艳丽,就是眉宇微锁,似乎这尘世之间,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开心得起来一般。而她旁边那名少妇容色虽然不及这少女,但眉清目秀,也算是一位难得的美娇娘了。她眼神注视着前方,手下却时常习惯性地轻轻探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她是一个孕妇。
这少妇便是被封为顺国夫人的端王正妃王氏,而她身边的这名少女名叫孟冰涤,乃是她的一名远房表亲。
这时,孟冰涤忽然开口说道:“表姐,你不是说这个人很厉害的吗?连姐夫都对他十分赞赏,怎么竟是这样一个缩头乌龟啊?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这样没有担当?”
王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那满含怜爱的语调说道:“冰涤你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你的目光呢?这些年来,包括娘娘还有你父亲在内,都给你物色了一些不错的少年郎君,但都被你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却一直不给你物色吗?”
孟冰涤不语,只是用那询问的目光望向王氏。
王氏苦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不管给你物色到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总不会满意的。你呀,如今是要强过甚了,也许在你心目之中,唯有完美无暇的男子才配得上你吧。但是,这世上又哪里有什么完美无瑕的男子呢?就拿你姐夫来说,他不仅身份高贵,而且温柔体贴,还是国朝有名的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就是蹴鞠走马这些混混营生,也都不落下。但他风liu多情,喜欢往来于青楼之间。但我并不怨他,因为我知道在他心目中,这个家还是第一位的。若我也象那蜀国公主一样,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恐怕也早象蜀国公主一般生生给气死了,如今又哪还能和你站在这里看这些人蹴鞠呢?”
蜀国公主便是王诜的妻子,传说这个公主性子颇为贤惠,对王诜颇能尽夫妻之礼,但就是留不住王诜那颗风liu的心,最后竟生生被气死了,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
孟冰涤道:“话虽如此,我们女人只知道自己付出,又焉知男人不会象‘他’那样无情无义,‘只知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呢?若是不能确定自己以后不会象姐姐那样生活,嫁人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