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趋的跟在罗依依的身后,银子无不详细的解释着这院子中的奢华。
虽然外表看起来镇定自若,可罗依依对这院子中的精巧,无不用心,也带着罗老爷对爱女的怜惜。
只是,罗依依对那个传说中的便宜老爸,还是没有什么好感,如果真的那么希望女儿幸福的话,那干嘛还要把女儿嫁到王府中来。
皇家,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样的一个傻女孩,嫁过来,恐怕是根本无法在这里立足的。
心细如发的银子,看到了小姐眸子中的那一抹不赞同,心下就明白,一定是小姐对老爷的安排有了意见。
当下,忍不住为老爷辩驳几句。
“小姐莫怪老爷,其实老爷也是无奈至极,老爷为了小姐,遣散了所有的姨娘,万贯家财,只为了小姐能够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可民大不过官,皇上的一纸圣旨,就要了罗家的珍宝,老爷又岂能说半个不字。”
罗依依秀眉微挑,看着银子总是维护自己的样子,想来,一定在罗家是最为亲近自己的人。
“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知道,虽然我忘记了前尘往事,可爹爹的亲恩,我一定会报的。”
美眸中天然流露出一抹威严,即便是十分亲近的银子,也吞下了未出口的话,只得点了点头。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吓到了可爱的小银子,罗依依立刻泛出一抹甜笑,瞬间,又变成了那个纯真的甜姐儿,角色转化间,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的破绽。
“爷,您到是给奴家评评理嘛!”
娇媚的声音入骨,一双形状完美的玉手,不住的留恋在白皙精壮的胸膛上。
指甲涂着艳紫色的芊芊玉指,暧昧的游移在男人的身体上,一个妖魅绝色的女人,慵懒的躺在在红木雕花的大床上,锦被只盖住了身体的一部分,露出的滑腻白皙的肌肤,还带着点点的粉红。
空气中,还弥漫着迷离的暧昧味道,激烈的欢爱过后,男女的缠绵却更加的让人血脉喷张。
“评理?”
淳于孤城的眉头一挑,那双邪气的眼睛,泻出了几丝调笑。
绣着金龙的月白色袍子懒散的斜披在肩上,全身没有半分的赘肉,精壮的身材,透着常年练武所留下的伤痕,不过,已经都淡的快要看不出颜色了。
自从他十三岁以来,还从未受过伤,只不过,此刻的淳于孤城,却看不出半分文武双全的样子,倒是因为放浪的样子,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不羁罢了。
“那新来的妃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偏生要来为难奴家,奴家是个蠢笨的,只会好好的伺候爷,可没想到,却惹了王妃,这会儿,怕是要打我的板子呢!”
安夫人红菱,原本是京城惠安的一名清倌人,受了七八年的调教,一朝就被淳于孤城入了眼,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虽然只是个夫人的名号,可王府的大事小情,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再加上一些玲珑手段,倒也有了些清名。
只是,她的那些手段,都是勾栏瓦舍里上不了台面的,她又不愿意让人提起自己的出身,每每有人提起,她都是咬碎了牙,背地里给人下绊子。
淳于孤城虽然喜怒无常,却不是一个喜欢计较家长里短的人,安夫人也就越发的没有规矩,居然肖想起了王妃的位置。
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位置,现在却被一个傻子占了,偏偏,那傻子又不傻了,让她怎么能咽下这一口恶气。
仗着王爷对自己的宠爱,也是想给那傻子一个下马威,可那傻子,却又摆明了要给自己一个杀威棒。
不得已,才来王爷这里,希望能够得到王爷的支持。
只是.
“红菱,你可知本王为何将你纳入府中?”
淳于孤城凉薄的嘴角弯起了一抹浅笑,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只是那一张妖孽的脸,却带着几分浅浅的冷意,即便是刚和他欢爱过的女人,也不由得紧缩了一下身子。
“奴家知道,爷曾经说过,让奴家进门,是为了伺候好爷。”
低垂着头,红菱咬紧了一双樱唇,连那双秋水眸子也蕴含了三分的水汽,却不肯掉下一滴眼泪,只是委委屈屈的求全。
若是在平常,淳于孤城必然会调笑一番,然后再度云雨,可今天,却没由来的来了几分烦躁。
“既然是王府的人,就应该恪守你的本分。”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那双邪肆的狭长墨眸,看也不看怀中的女人。丝毫不留恋的起身,随手系上了腰间的佩带。
“爷,奴家知错了,让奴家伺候您沐浴吧。”
柔顺的女人,立刻想要攀附在精壮的男人身上,可淳于孤城却略一摆手,转眼间出了房门。
云华院是王府最大的院落,里面的奢靡自然是不必细说,罗依依的落霞轩虽然精致,却远远不及云华院。
只是,这云华院中,却没有任何的女眷居住,那些女眷们,全部都住在西面的风荷院。
只裹着一身云白色长袍的淳于孤城,几步就走到了引进温泉水的浴池边上。
偌大的水池青烟袅袅,大理石雕刻的龙头在东西南北都有一个,缓缓的吐着温热的泉水。
除去了长袍,人慢慢的浸在水中,温度合适的泉水,能够立刻洗去一身的疲惫。
皱起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其实淳于孤城的俊美,就连美艳动人的红菱的也不及他半分。
剑眉微挑,眉间隐约流露出几分惊心动魄的邪魅,这样的容貌,却半分不女气,再加上他本就不羁狂妄的个性,却是成了这京城中的奇景,风靡了不知多少少女的芳心。
漾出清波的水面,映照出那张俊美如同天神的脸蛋,可却只换来了那双如墨深潭眸子的嘲讽。
他的脸,如今是越发的像了那个女人的。
年少时,抚养他长大的皇后娘娘,从来不会与他亲近,就连那些兄弟姐妹们,也鲜少有跟他交往过密的。
只以为,他是先皇后之子,即便是现在的皇后执掌凤印,可他,终究是嫡子。
若不是有着皇帝的宠爱,他岂能在这天地间,如此的肆意妄为,可那真是宠爱么?
无非,是怕天下人指责他愧对先皇后而已,有多少年了,自己都不曾真心的笑过。
修长的五指,从水中划过,温暖的水珠争先恐后的从手掌中划过,最后手中,除了渐渐冷却的温度,竟然再无其它。
如同他的一生,除了那金雕玉彻的空乏外,还曾拥有过什么?
忽然间,那张狼狈的小脸蛋,就出现在他的脑中。
换了个姿势,修长的腿激起哗啦啦的水响,舒适的靠在了池子边上,眯起眼睛,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女人,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大胆。
他派出去的人,已经及时的回禀说,那剧毒的鹤顶红,已经喂给了新娘子的吃食里,别说是一个娇弱女子了,就算是一头牛,也合该被毒死了。
可这丫头,怎么就没事的样子,而且还开了灵窍,那顾盼生辉的样子,狡黠而聪慧,断不是皇上赐给他的痴傻女人了。
心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浮上了那双晶亮的水眸。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一双眼睛,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怎就生得那般的狡猾,如同是一只骄纵的猫儿,生生的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挠了一把。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笑,悄然爬上了唇角。
蒸腾的水汽,让熏红了那张俊脸,却无法温暖那抹寒潭。
“看来,本王的府里,要热闹起来了呢!”
低沉的声音如魅,谁也不知道,这看热闹永远不嫌事儿大的裕亲王是打定了主意,要纵着新进门的王妃把王府搅和得天翻地覆了。
可他永远不知道,罗家大小姐,会是他生命中多么大的意外。
“小姐,晚膳以后倒是来了几个管家婆子,可都是外院的,内院的各家掌事,可是一个都没有来,除了王爷院子里的南柯大管家差人给您告了罪,其它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撅着一张樱唇,银子不满的在罗依依的身边抱怨。
从小院子溜达完了以后,罗依依就在银子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这会子只穿着了一件中衣,懒懒的窝在软榻上看书。
“恩,你把先前挑出的几件物件都赏下去吧,还有,今晚让那十个精壮的粗使婆子都站在院子里,我有事吩咐她们。”
“是,我这就去办。”
虽然罗依依的声音依旧还是温雅谦和,只是银子却明白,自家的小姐,怕是要狠狠的整治那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们了。
刚入夜,王府各处就亮起了明亮的灯笼。
尤其是刚住了新主子的落霞轩,此刻更是灯火通明。
不要钱一样的烧着烛火,倒也真的映得落霞轩如同白昼一般。
是个精壮的粗使婆子,每个人都龙精虎猛的站在小院中,那干惯了粗活的大手,此刻也都握着手臂粗的棍子,远远的看去,倒也真的能够唬住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