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欢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箭矢!
这一刻,她几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原来把他关在这里,其实再好不过了!
一个人武功再强,能抵抗的也只是面前的明箭,而隐藏在背后的暗箭却是防不胜防。
都说宫里黑暗,但她一直觉得,光明磊落的,即便再黑暗也轮不到自己身上,可今夜亲眼所见,皇子被关在这里都有人妄想要他的命,若出去呢?
临行前师傅一再叮嘱,保住他一条命,直到他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为止!
回头看了看发呆的男子,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样子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深藏不露,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呢?
“怕了吧!”摩罗释心把玩着手里的小牙签,没心没肺问道。
“我不怕!对方要杀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聂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的望着他!
“呵呵,你倒是很会说话啊!”摩罗释心第一次正眼打量她,眼睛里的轻佻与傲慢随着注视的时间增长,缓缓变成一种迷茫。
是的,他迷茫了。
能找到自己的爹娘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事,证明他不是没有要的孩子,可如今呢?有爹有娘又怎么样?整天被关在这里学习学习再学习,这完全跟他以前想要的生活背道而驰嘛!真不懂,为什么要学这些!
“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摩罗释心重重的叹口气,说出了心底的大实话。以前觉得逍遥谷是最讨厌的地方,现在呢,他觉得皇宫是最讨厌的。
“皇子都不想做了?”聂欢诧异的望着他的侧脸。
“做皇子做的这么不开心,还不如做个普通人!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这多好啊!”
你倒是想的很开!聂欢忍不住笑了起来。
夜已深,聂欢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该睡觉了,明天起她要给他上第一堂思想品德课。千万不能误了时辰!
“喂!”在她前脚跨出门的那一瞬间,被身后的人叫住。
静静的站在那等候他接下来的话。
“你叫什么?”摩罗释心问道。
“你又叫什么呢?”聂欢好奇的反问。
“喂,是我先问你的!”妖邪的脸庞透着不悦。
“作为你的老师,你应该尊重我,先自报家门!”
“哼,不说就算了!”
两人因为名字谈崩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互相都称之为,喂!
半月有余,小皇子的课业还是没有太大的长进,聂欢终于被皇帝抓过去问话。
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第二次了,书案后面的皇帝比三年前要沧桑不少,发丝间的白发更加醒目。不过三年时间能改变的岂会只有白发那么简单呢?
她原本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懒散之人,如今却是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这里。只能说命运无常!
“你是大师找来的人,朕相信大师,便也信你!”皇帝威严的开口,扫了她一眼:“可是半月过去,为何皇子还跟以前一样?”
“陛下请听臣一言,皇子心性难测,还未适应皇宫里的生活,若一直关着他,臣即便再厉害,也无法教导皇子!”
“太傅的意思要朕放他出来?”皇帝忽然拔高嗓音。不求摩罗释心能掌管朝政,只求他跟其他皇子一样安安分分,如今弄的朝堂内外人心惶惶,万一哪一天自己不在了,这个小儿子不是要吃大亏?
“臣的意思是,多给皇子一些自由!”
“若出了事,谁负责?”皇帝冷着嗓音问道。
聂欢愣了一下,抬头看见皇帝面容虽怒,但眼睛却透着无奈,天下有哪位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关在一个地方,一关就是三年?
“算了,此事朕来处理吧!你只要记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知道的所有教给皇子,朕会重重赏你!”
此时首领太监领着一名女子进来,对方低着头,发丝垂在脸颊边上,缓步进来,与聂欢擦肩而过。
聂欢隐隐觉得眼熟,却又不知道到底熟在哪里。
“见过陛下!”软糯的声音响起,聂欢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这是在哪里听过吗?
首领太监连忙请示道:“陛下,您看像吗?”
“聂太傅,你师傅是个易容的高手,你过来帮朕看看,这人像吗?”
“啊?像什么?”云里雾里问道。
皇帝激动的从案子后面站起来,然后抽出一副画卷展开在聂欢面前。看见那副画上的人,聂欢觉得自己脑子忽然大了一圈……
那个人……那人不是她自己?
望着那张与宋思思一模一样的脸孔,聂欢觉得喉咙堵的慌,抱着琵琶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掐紧。
说不吃惊那是假的,可吃惊之后便是极度的好奇。
皇帝找个“宋思思”出来做什么?
见聂欢聚精会神,皇帝以为她正在观察易容者的破绽。便挥挥手让总管太监退下。
书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个。皇帝亲自走过来,拿起画对着面前的人仔细打量:“果然很像啊!”
“宋思思”不卑不亢的朝皇帝点点头:“谢陛下夸赞!”
聂欢猛地回神,不解的望着皇帝:“陛下这是……”
皇帝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指着身旁的‘宋思思’问道:“聂太傅,你可知道宋思思此人?”
烈焰城久逢干旱,最后奇迹般的下了雨,此事已经满城风雨,即便过了三年时间,茶楼的说书人还是对此事津津乐道,她想假装不知道都难。
点点头,微笑道:“知道一点!”
“也不怪你,聂太傅常年跟着大师游历各处,对于朝堂之事知之甚少!”皇帝摆摆手冲聂欢神秘一笑,继续指着‘宋思思’道:“这个女人三年前去过南遥,为了大曜的百姓不幸送命,朕的皇儿对她心心念念,不愿想相信她已经死了,朕当时为了哄他回来,便说会帮他找到!”
聂欢僵硬的扭转着脖子,望着面容低垂的女子,心脏扑通扑通的揪着痛。
朕的皇儿对她心心念念!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她心心念念?还有谁呢?